《一棵树的成长》阅读

姬东艳　何鹏鹏

很久没有这样留意过一棵树了。

新搬到一个叫勤誠达花园的住宅小区。这里虽然也叫花园，但感觉更像一座花圃，里面花花草草在有限的空间里相互挤压着。站在高处的阳台上往下瞧，一眨眼便可将这花草扫入眼中了。倒是与小区一路之隔的灵芝公园，花开得热烈，草长得有激情，真正扮演了后花园的角色。勤诚达花园的开发商对这个天然氧吧大肆宣传，其实灵芝公园与它并无丝毫关系，但傍上了沾上了，便也是缘分所致，难以改变。

那天是周六，睡了一个懒觉，起床时太阳已爬了很高，突然想到公园走走。灵芝公园离我那么近，好几个月了，我也只是在晚上散步的时候去过三两回。这算是很多年后又一次在白天走进这座社区公园。

视线在阳光下畅通无阻，灵芝公园里早练的人熙来攘往。榕树站立在公园环形道的两边，树枝相互纠缠着，从远处看去，像一个天然的拱门，不断地将人们一批批地从这边吸了进去，又从那边一拨拨地吐了出来。我被来回倒腾了几回，汗流浃背，便想找个清凉的地方稍作休憩。

我径直往不远处一个大树荫下走去，一把石椅端坐在一棵榕树下。榕树都长着差不多一样的面孔，但眼前的这棵树却突然挑动了我的记忆。一把眼熟的石椅，一棵似曾相识的榕树，一下子跳进了我脑海中。它长这么高了！这不是我20年前曾经照相留影的地方吗？

初访灵芝公园已是20年前。当时有朋自远方来，我便带他来到了宝安当时不多的“景区”灵芝公园溜达溜达。就在这把石椅边，我们留影一张，记录“到此一游”。而这棵作为我们背景的榕树也是刚从其他地方移植至此，个子才两米多高，叶子稀疏地铺在我们的背后，与我们站在一起，记录了一段风华时光。眼前的这棵榕树，却已是华冠如盖，高大雄健，枝繁叶茂，气根千丝万缕，有的在风中晃荡，有的则已直插地面，自繁成枝，展示着超凡的生命力。

时光一晃20年。一棵榕树，曾在我的记忆中像风一样飘过，但由于一次不经意的遇见，突然又飘回来了。时间清洗了多少往事，也让多少生命夭折，这棵榕树因为活着，才可以出现在我的思绪中。如此看来，一棵成长的植物，要活在别人的记忆里，它首先须用自己的身体坚强地树起一座碑。

公园里的每一棵树，都长着一双眼，在偌大的公园，自然阅人无数。因此，站在这棵榕树的面前，尽管我心潮澎湃，它却是平静如初，怕是已记不得我了。对于它来说，我也许只是在公园里路过的一阵风吧。风吹过了树，也吹过了行人，树总在那里，我却是要走的。

《管子·权修》中有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意思是：培植以后一年就有收获的，是庄稼;培植以后十年才有收获的，是树木;培植以后百年才有收获的，是人才。这棵树与我一别已是20年，已到了“成才”的年龄。一棵树的长成，需要先天的好苗，离不开阳光、土壤、水分，也需要后天的精心养护，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自身有颗坚强的心。要成为榕树中的“英才”，是需要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修炼的，而绝非10年或者20年工夫所能成。

如此众多的游人中，真正关注一棵树的却不多。我也只是因为一个曾经的偶然缘分，通过一张相片摇曳的记忆，才从时间的长河中采到了一棵普通榕树的前尘往事。其实很多树都是这样默默地成长着，勤奋而执着。一棵树成长了，可以为别人遮风挡雨，但它的成长与别人似乎又没有多大的关系。今天，我亲眼见证了一棵树的茁壮成长，心里添了欢喜，但我断不会天天跑到它的树荫下纳凉的。只是，我与它的缘分却又就此无法割舍。

因为一张旧照片，我与一棵树有了关系，自然便会关心它的成长和未来，希望它有一个更好的前程，最好能像榕树王一样，添枝加叶，子孙满堂，名扬天下。我的牵挂和祝福，榕树是不知道的，或许它也不想知道。因为，我在它的心目中，可能只是公园里吹过的一阵风。

（选自2018年第8期《散文》，作者：孙善文。有改动）

1.下列对文本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勤诚达花园的开发商对灵芝公园大肆宣传，“我”出于对灵芝公园这个天然氧吧的喜爱，搬到了勤诚达花园。

B.“我”在公园里认出了20年前和朋友照相留影时作为背景的榕树，却觉得它由于阅人无数，已不记得自己了。

C.时间可以清洗很多往事，也可以让很多生命夭折，就是因为这棵榕树还活着，所以才可以出现在“我”的思绪中。

D.榕树可以为别人遮风挡雨，但它的成长与别人似乎又没有多大的关系。别人对它的祝福，它或许也并不想知道。

2.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语言富有表现力。“尽管我心潮澎湃，它却是平静如初”，运用对比和拟人的修辞手法，写出了榕树的冷漠与淡然。

B.文章议论严谨。引用《管子·权修》中的句子，从侧面论述了要成为榕树中的“英才”，需要经过上百年的修炼，增强了文章说服力。

C.文章构思巧妙。将回忆与现实穿插结合，再现了作者和榕树的相遇、重逢以及再一次分别的过程，进而推动情感发展，升华主题。

D.文章感情含蓄。通过描述一棵榕树平静而执着的成长历程，含蓄地表达了作者对这棵榕树旺盛生命力的赞美和真诚的深深的祝福。

3.文中说“只是，我与它的缘分却又就此无法割舍”，如何理解作者和榕树无法割舍的缘分？

4.赏析文中画线句子的表达效果。

5.“一棵树的成长”给我们哪些启示？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理解。

【答案与解析】

1.A（文中没有说“我”搬到这个小区的原因。）

2.C （A项，“写出了榕树的冷漠”错，文中只写出了榕树历经岁月的淡然;B项，“从侧面论述”错，引用句子为正面论述;D项，“含蓄”错，文章直抒胸臆，感情表达直白自然。）

3.①“我与它的缘分”指的是“我”20年前和友人以这棵榕树为背景合影留念，20年后“我”与它重逢，“我”亲眼见证了它的茁壮成长。②“无法割舍”是因为“我”与这棵树有了关系，便会关心它的成长和未来，“我”对榕树有深深的牵挂和祝福。

4.①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将榕树比喻成拱门，形象生动地表现出榕树站立在公园环形道两边，树枝相互纠缠的景象。②“吸”和“吐”两个动词，形象生动地写出了榕树下早练的人熙来攘往的景象。③很多人从榕树下通过却无人关注它，表明榕树是普通的，为下文叙事和抒情做铺垫。

[对散文中句子的表达效果的赏析，一般可从修辞手法、有特色的词语（动词、形容词、副词等）、结构上的作用、对表现主旨的作用等方面考虑。]

5.①一棵树的成长需要好的树苗等先天条件，需要坚强而执着的精神等内在条件，还需要阳光、土壤、水分、空气、时间、后天的精心养护等外在条件。②一个人要想成才，外在条件不可缺少，但最重要的是拥有一颗坚强的心，勤奋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