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自贸区金融创新

蒋昭乙

在贸易保护主义加剧威胁全球贸易增长的形势下，我国经济发展进入转型期，自贸区的设立既是我国经济转型的战略选择，也是我国对外开放的通道。2019年8月26日，《中国（江苏）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正式获批，意味着江苏发展空间将得到拓展，同时自贸区将会助推江苏经济更好地实现高质量转型发展。

自贸区是实施优惠关税和特殊监管政策，以促进贸易往来和金融便利的特定区域。自贸区建设为金融创新提供了直接动力，自贸区金融创新的关键在于是否与实体经济发展密切匹配。江苏自贸区的金融创新应围绕自贸区经济发展的客观需要进行，从服务实体经济入手，通过深度挖掘各企业的各种金融服务需求来推动金融创新。

江苏自贸区金融创新的内涵和思路

当前，江苏金融业发展基础较好，为我省自贸区内金融创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2018年，全省金融业实现增加值7461.9亿元，同比增长7%，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达到8.06%。全年社会融资规模增量1.77万亿元，位居全国前列。在此基础上，江苏自贸区应重点围绕以下几方面进行金融创新。

根据企业需求变化进行金融创新。未来随着自贸区创新政策的不断出台，自贸区连接境内外市场、对接国际规则的独特优势会吸引国内外大量企业入驻或通过自贸区开展业务，金融机构可以依据先行先试的金融政策，在以下几方面进行制度创新、服务创新和产品创新，以满足企业需求。在跨境贸易方面，可提供信用证、保理、贸易融资资产支持证券等金融业务。在跨境投融资方面，积极探索投融资汇兑便利化以及扩大资本项目收入结汇支付便利化试点规模，促进企业对外投资的便利。在跨境资金管理方面，为了更好地规避外汇资金风险和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可以允许区内金融机构和企业在一定条件下从境外借用人民币。在资产配置方面，可以加强与境外金融机构的业务合作，为区内企业或符合条件的个人提供各类境外投资服务，实现区内、区外和境外的全方位资产配置。

围绕商贸物流领域进行金融创新。江苏自贸区的发展要充分依托现有的区位和交通优势，结合江苏自贸区的功能定位，放大枢纽物流优势，以商贸物流的金融需求作为金融创新的方向。从区位上看，自贸区三个片区各有各的区位和交通优势。南京片区北连苏中，南接苏南，西邻皖东，在江苏自贸区三大片区中起到衔接苏南、苏北，贯通江苏、安徽的核心枢纽地位;苏州片区东承上海自贸区，西接苏锡常都市圈;连云港片区优势在于拥有海港，特色是运输，同时还是“一带一路”的海陆交汇点和淮海经济区的海港门户。为此，金融机构尤其是地方性商业银行等可以加大与物流企业合作，深度参与企业的采购与分销的物流运营，介入企业供应链领域，创新物流金融服务平台和产品，为企业提供融通仓、保兑仓等不同类型的物流金融服务，并以此带动供应链金融、贸易金融的创新发展。此外，以产业链为重点服务对象，针对核心客户主营产业上下游客户的融资需求，运用大数据和互联网新技术等手段，在开展离岸保险业务创新的同时，开发应收、应付类创新融资产品，探索债券、股权融资支持工具试点，还可以尝试推动融资租赁保理业务的创新。

依托“一带一路”建设进行金融创新。金融创新是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条件。“一带一路”建设不仅要在基础设施上互联互通，还要实现产业及社会民生领域合作，在多个方面需要金融创新的支撑。一是以自贸区为依托，以促进流通国际化和投资贸易便利化为重点，推进我国与沿线国家和地区的互联互通，利用金融创新提升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贸易合作能力。二是为“一带一路”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一揽子金融创新服务。通过创新金融服务的模式和产品，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提供航空设备、船舶、工业设备、施工设备等融资租赁服务。三是通过金融创新加强金融的参与力度，利用融资租赁等便利化的金融服务，参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重大项目，为打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贸易通道提供坚实的金融支撑。

根据各片区的特点进行金融创新。江苏自贸区的金融创新应立足于各个片区战略发展的重点方向，因地制宜、因区而异，围绕各片区的经济特色和发展重点，开展针对性的金融创新。南京片区可以依托南京江北新区的发展基础进行建设，着力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自主创新先导区、现代产业示范区和对外开放合作重要平台，未来可结合大健康产业和电子信息化在新金融方面进行创新。苏州片区可以依托苏州工业园区的发展基础进行建设，着力在开放创新融合上取得新突破，打造全方位开放、国际化创新、高端化产业、现代化治理等高地。未来，可围绕苏州“2+3+1”特色产业体系（即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制造两大主导产业，生物医药、纳米技术应用、人工智能三大新兴产业，以及现代服务业一个特色产业），尝试在拓宽境外人民币投资回流渠道、创新人民币国际化金融产品等方面，促进人民币资金跨境双向流动;支持符合条件的民营资本依法设立民營银行、财务公司、金融租赁公司、汽车金融公司和消费金融公司等金融机构。连云港片区可以依托连云港港区、连云港经开区的发展基础进行建设，着力打造亚欧重要国际交通枢纽、集聚优质要素的开放门户和“一带一路”交汇点建设的重要支点，未来可以尝试为“走出去”和“请进来”的企业提供跨境金融服务，在财富管理、跨境并购、风险保障等方面创新金融工具以满足其需求;设计推出集“利率互换+期权组合+差额清算业务”为一体的“跨境资产代客衍生品综合交易”业务，满足企业差异化的套期保值需求，以及探索自贸区内上市公司外资股东直接参与上市公司配售增发业务，支持外籍员工直接参与境内上市公司股权激励计划。自贸区发展可以依托各片区产业间的合理分工，加强区域间的合作，形成片区经济互补发展，体现出自贸区发展的整体优势。

深化自贸区金融创新的对策

深化江苏自贸区金融创新，可在学习国内外自贸区经验的基础上，结合江苏经济特征、自身功能定位和特点，开展差别化的金融创新探索，设计满足自贸区金融需求的产品与服务，支持自贸区建设发展。

学习成熟经验，推广有成效的金融创新成果。上海自贸区开展可复制、可推广的金融创新探索，是全国金融体系开放创新的“领头雁”，其他自贸区在学习借鉴过程中也涌现出很多成功经验。为此，我省自贸区应充分借鉴上海等成熟自贸区的金融创新实践，复制推广已经取得成效的金融创新成果，包括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跨国公司外汇资金运营管理、取消境外融资租赁债权审批、允许符合条件的金融租赁公司在境内外设立子公司、取消对外担保行政审批、放开金融机构市场准入和业务许可范围等专属创新内容。

进行组织流程变革，推动金融创新顺利开展。鼓励省内金融机构进行相应的组织流程变革，在有效控制风险的前提下，加快对横跨多个全新业务领域的金融创新的审核，推动自贸区金融创新的顺利开展。首先，鼓励金融机构通过组织创新，给予自贸区金融分支机构业务决策权，方便分支机构抢抓机遇，提升创新效率;鼓励商业银行总行直接管理自贸区金融分支机构，缩短管理层级，提高业务创新的速度。其次，以境外机构业务管理模式为标准，实施适应性调整，结合负面清单思维模式，建立“未禁即可”的负面清单业务准入模式，全面推进金融业务创新发展。再次，制定创新自贸区金融分支机构的绩效考核办法。结合自贸区金融分支机构“先行先试”的特性，实行业务创新激励措施，如以创新业务类型、创新业务占比等指标引导自贸区金融分支机构开展创新业务，支持自贸区发展。最后，加快构建基于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绿色上市公司、绿色基金、绿色保险、碳金融等在内的绿色金融体系。打造绿色金融创新中心，支持传统金融机构业务的绿色转型和创新，进一步拓展多元绿色金融服务，完善绿色金融产业链条。

加大金融资源配置，深化科技与金融融合创新。一是促进科技中介服务集群化发展，构建服务创新型企业的金融机构体系。支持股权投资基金、银行、非银行金融公司、非金融企业、个人、政府和非盈利机构等多元主体开展创业投资活动。对接国家级技术转移交易平台，推动科技与金融机构紧密结合，支持中小型科技创新创业企业挂牌股权交易中心。二是建设江北新区知识产权金融创新中心。发展知识产权质押融资，试点知识产权证券化，引入专业化、市场化、国际化的金融机构和服务机构入驻知识产权金融中心，积极搭建“互联网+金融+知识产权”开放引领的知识产权公共服务平台。三是鼓励银、证、保等传统金融行业设立科技金融专项服务机构。支持银行业金融机构通过成立科技支行、科技金融服务中心等方式来开展科技创新创业企业金融服务。四是支持开展政府投资基金投向种子期、初创期科技企业的退出试点，探索政府投资基金退出机制和让利机制。重点发挥产业基金引导作用，在做大做强基金规模的同时提升产业引导基金覆盖面。支持股权投资基金创新发展，探索开展自贸区企业之间股权质押、股权转让等金融创新模式，提升资源配置效率。

优化金融生态环境，完善金融创新保障工程。一是加强信用环境建设，加强与国内外征信公司、评级机构、金融科技公司的合作，借助征信系统和大数据分析对客户进行有效识别，为江苏自贸区金融创新提供良好的信用环境支撑。二是自贸区金融业务涉及资金流和信息流的融合，加快引进涉及评估、法律、征信、担保、咨询、技术检测和安全认证等金融相关专业服务机构，建立完善的中介服务体系，为江苏自贸区金融创新提供服务支撑。三是试点建立自贸区企业股权流转等平台建设，探索自贸区企业之间股权质押、股权转让模式，促进自贸区资源的合理配置，为江苏自贸区金融创新提供平台支撑。四是制定优惠的金融人才引进政策，提供配套设施，为人才落户提供便利，营造有利于高层金融人才集聚的良好氛围。根据自贸区发展需要，依托包括南京大学自贸区综合研究院、江苏省金融研究院等在内的省内相关院校设立金融人才培训基地，为江苏自贸区金融创新提供人才支撑。

开展与自贸区发展相匹配的风险管控创新。基于自贸区金融业务特殊的风险属性，积极开展与之相匹配的风险管控创新。一是借鉴国内外自貿区的风险管理模式，研究揭示金融业务创新中的各项风险，并进行有效评估和计量，构建风险预警体系以及处置方案，支持江苏自贸区的稳健发展。二是江苏自贸区跨境跨界业务，增加了信用风险管理的难度，金融机构应通过大数据技术对企业经营状况作出判断，有效管理区内企业信用风险。三是要注重跨境风险的防范。加强对国际市场的分析和研究，对国际金融市场变化带来的市场风险进行识别和防范，做好风险计量和风险对冲工作。

（作者系江苏省金融研究院新金融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南京大学亚太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南京大学自贸区综合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责任编辑：孙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