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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边城》看沈从文:两种意识的积极对抗以及人性的上层理想

2019-10-16刘珈希

北方文学 2019年26期
关键词:边城小城乡土

刘珈希

摘要:沈从文是中国现代京派小说家代表人物,《边城》是其集大成的作品之一。从《边城》看沈从文,解读沈从文于《边城》中的精神世界与精神理想,这种精神尤其通过他小说中“城乡”二元因素的冲突与对立中体现。

关键词:小城;乡土;人性;上层理想

《边城》的故事发生在由四川过湖南附近的官路上的一座名为“茶峒”的小山城。越过小溪和山,就到了茶峒城边,那条小溪为川湘来往孔道,是交通要道,是连接城与城,城与乡之间的枢纽。“边城”不属于“城”,也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乡”,而是属于城乡二元对立结构中产生的“小城”。

一、《边城》中的城乡意识的对抗

在《边城》所处的环境中,具有明显的乡土环境。比如翠翠与爷爷两人居住的环境,青山绿水,靠水依山;邻着小溪,溪边的白色小塔;居住者分别是翠翠,翠翠的爷爷,一只黄狗。这样的环境是典型意义上的乡土环境,几乎所有的意象都透着股原始气息。正是这种原始的乡村环境与气息,贯穿了边城的始终,沈从文以及其深厚的语言功底铺垫了整篇小说的文化根基,一种隐隐而现的乡村文化。

不同的是这种乡村文化的表征的变化。在故事情节渐渐发展.所有线索都铺展开来的时候,另一种情怀便悄悄地侵入整篇小说里了,那就是——乡村逐渐向小城文化演变的过程。不论是爷孙俩以渡船为生存方式或是爷爷的进城,还是后来翠翠与天宝大老和傩送二老之间发生的感人至深情感与命运交织的故事事实上都己冲破了纯的乡土所于人的圈范。在小说里,渡船是一种生存的工具,但事实上,渡船是可以看做乡村与外界产生交集的地方,是乡村转化为小城文化的必要手段之一,即产生必要的交集;而爷爷上城,翠翠与两位年轻人之家发生的故事都是在两种不同的背景交织情境下发展出来的。

整篇小说也同样在这样的最隐秘的线索下发展的,即纯朴的乡村与亚城市文化之间的冲突与共鸣中前进的,是由乡村转向小城的过程中隐隐发展的。

熊家良在《现代中国的小城文化与小城文学》中指出,小城文化的文化表征在于小城有着极其和谐的自然情趣,小城在自然景观上亲近大自然。就如同北京,虽然作为一座城北京地域辽阔,但从文化的悠久方面来说,北京城极其接近小城的文化韵味,因为文化本身来源于自然与生活;吴晓东在《阳光下的苦难·乡土视域中的都市景观》一书中说道:北京正式以其接近于小城的文化意蕴区别于工业化的英国伦敦,从而‘构成文人们的心灵支撑与价值依托的基础。《边城》中所述的文化背景也同样如此,爷孙俩的生活状况接近于极其原始的自然,而并没有任何外来的文化与观念的侵袭,是一种与乡村文化极其相近的形式。而这最接近于原始自然的生活与环境构成了《边城》中爷孙两人共同的生活意蕴,形成极其诗意的语境。

沈从文的线索是小说中的环境从极其纯朴的乡土到小城文化的转变;或者小说里环境本身就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境态,是一种隐藏了的小城意蕴,而由故事线索的发展隐现出来。这一点表现在小说的诸多方面。

这种观点恰恰是《边城》最为突出的观点。笔者认为,于当今社会,城乡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存在的,而城乡相互对立的情形也同样;但与《边城》不同,当今社会的城市,乡村,小城三元对立结构变得模糊了,界限不可划分,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有不少是从乡村走出来的;而于城郊,新兴的产业模式渐渐发展起来,城市的人们可以积极地选择接受这种入侵乡野的方式生活,娱乐。上世纪四五十年代至八九十年代的美国,是冒险家的天堂,许许多多外来的种族都在那里生活创业。电影《教父》正描写了一个从意大利西西里岛来的贫民家族,用暴力手段在纽约跻身垄断行业地位的家族发展史。

突破了国家与国家的概念上的界限看,《教父》是一部家族发展史,同样也是一部城与乡对立从而互相侵袭的历史。纽约当然是典型的城市,大都市,而意大利西西里岛于上世纪连年遭受战争,贫困暴乱交加,民不聊生,加上当地开化甚浅,当然是乡村的代表。《教父》是典型的乡村入侵城市,两种意识相互抵抗的代表,只不过,这两种意识是脱离了“国家…‘种族”概念而说的。同样,《边城》中描述只有两个世界,也就能认作是整个世界的全部了。一个是茶峒县,另一个就是溪边翠翠和爷爷生活的地方,一个最为接近大自然的地方。这种组合方式甚至可以看做在积极的原始意识上所构建的最为典型的世界构成的方式。不论是欧洲中世纪小城的教会对于偏远乡村的统治,还是近现代欧洲资产阶级革命思潮于城市与乡村的相互侵袭(资产阶级革命是贵族与新兴资本家之间的战争,但发动的同样是广大民众对于封建专制的抵抗运动,如攻占巴士底监狱)。在如同中国历史上多次的农民运动等,都一一证明了历史发展中两种意识相互对立的状态。《边城》中的茶峒县当然可以看做城市的代表,而爷孙俩不论从人物形象还是生活环境来说,都是代表积极的乡野世界的。

从古到今,世界历史的进步,城市,国家,政权等等的形成无不包含地域之间的,种族之间的各种冲突,其表征就在于乡野与城市之间的冲突,也是两种意识之间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二、沈從文寄予《边城》中的“上层理想”

沈从文经常说自己是“乡下人”。而沈从文的作品中,对于现代人的“堕落”的描写,这种心态也时常体现着乡下人对于城市的警惕和成见(于荣虎《凝眸乡土世界的现代情怀》)。他试图建构的是上层乡土社会的理想人生,在单纯,明净的乡土社会中,个人以道德的完美状态获得幸福与融洽。而沈从文也同样是清醒的,那就是他反复强调“乡下人”的身份,人们会更多的关注他对抗城市压力的自我保护策略,或者对于个人独特性标示。

于荣虎在《凝眸乡土世界的现代情怀》一书中提到:从本质上看,沈从文持有的是上层乡土世界的文学理想。长期以来,中国社会都是以农业文明为主的乡土社会,而在乡土社会内部也形成了不同的等级,如同代表上层乡土文化的鲁四老爷(鲁迅《祝福》),代表下层人物的萧萧(沈从文《萧萧》)。沈从文无法代表所有阶层的“乡下人”,他代表的是乡土世界的上层社会的文学理想,是代表一类追寻精神家园的“乡下人”。

沈从文早年与英美派学者,包括徐志摩在内的多名文人的深度交往,受到西方现代自由民主思潮的影响(这也是沈从文“上层乡土世界理想”的发端),从而在古老的乡土与现代文明的双重背景下比照性思考入合理的生存方式,从意识里开始反思“人性”的话题,从而寻找“人应该这样生活”的课题。“对‘人类的远景的倾心显示了沈从文作为一名艺术家的人间情怀,这种人间情怀曲折的体现了上层乡土社会对于现实和理想,当下和未来的态度。在他的湘西世界中,一面针砭现实,一面构建未来。同时在以《边城》为代表的两一部分作品中,他为人们设计了理想的‘人类远景,它告诉人们:人应该这样生活。”

沈从文在《习作选集代序》中谈到了创作《边城》时的心理背景:“我要表现得本是一种‘人生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我主意并不在领导读者去桃园旅行,却想借重桃园上行七百里路酉水流域一个小城小市中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人事牵连在一处时,个人应有一份哀乐,为人类‘爱字作为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许道明在《京派文学的世界》一书中也提到:“人性,是沈从文从传统中吸取的最有活力,也是最为他叙说自己的总题目,表现在他的小说世界,不只是形象的逻辑起点,并且更是整个形象世界的支柱。”

参考文献:

[1]李生滨.沈从文与京派文人的魅力[M].宁夏:宁夏人民出版社,2008-3-1.

[2]刘增杰编.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专题研究[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5.

[3]熊家良.现代中国的小城文化与小城文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博士文库,2007-7

[4]于荣虎.凝眸乡土世界的现代情怀[M].四川:四川出版集团,20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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