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故事中的现代精神
2019-10-15
马伯庸,本名马力,著名作家。代表作有《古董局中局》《风雨〈洛神赋〉》《破案:孔雀东南飞》等,曾获人民文学奖、朱自清散文奖。被誉为“文字鬼才”的马伯庸拥有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擅长在历史的缝隙中寻找线索,串联出五彩缤纷的故事。近日,古装现象级剧集《长安十二时辰》的热播,让观众重新领略到开放的大唐气象,也让原著作者马伯庸再次走向舞台的中央。
一次答题引发的写作
对文字,马伯庸仿佛有种奇特的能力,常常能将一个线索拓展为一整个小说世界。
《长安十二时辰》小说的由来,就始于他在知乎上看到的一个提问,“如果你来给《刺客信条》写剧情,你会把背景设定在哪里?”
《刺客信条》是一个沙盘类电子游戏,主角穿梭于城市间,执行刺杀任务。马伯庸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当他看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就是唐代长安城。“想想一个冒险者的身影,在月圆之夜的大雁塔上跃下,追捕他的火红灯笼从朱雀大街延伸到曲江池,惊起乐游原上无数的宿鸟……如果能写出来,这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长安十二时辰》被观众称为大唐版《反恐24小时》。亦正亦邪的主角张小敬熟知长安城的黑白两道和三教九流并从中周旋,他从一个死囚摇身一变最终成为长安城的拯救者。马伯庸把这一年民间关于长安有神火降临的传说,与突厥入侵长安、贺知章之死以及名将王忠嗣的故事中的蛛丝马迹串在一起,用丰富的细节描摹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对他来说,唐代的长安城是一个梦幻之地:“在那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实在是一个创作者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舞台。”
拿论文当素材的“较真”作家
《长安十二时辰》真正开始动笔时,马伯庸发现,原来最大的挑战不是故事编织或人物塑造,而是对那个时代生活细节的精准描摹:怎么吃饭、怎么喝茶、去哪里上厕所,长安城的下水道什么走向、隔水的欄杆什么形制……为此,马伯庸做了两个方面的准备:一是“大案牍术”,阅读大量的相关书籍和论文,边读边把长安城诸坊的功能、典故、所居名人写进批注,做完地图,整个长安终于看得透彻了;二是去西安实地找感觉,成为陕西历史博物馆、西安博物院、碑林博物馆等地的常客。
在马伯庸近乎强迫症一般的写作方式下,人们最终看到了许鹤子的衣裙高髻,张小敬的织锦缺胯袍配六合靴,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富贵人家的高堂华楼……一个活生生的长安呈现在观众眼前。
无疑,《长安十二时辰》为观众提供了足够丰富的观看维度,每个人都能在剧中找到一个点去深入探讨。《人民日报》评论说,《长安十二时辰》将深厚的传统文化以长安民生民俗的生活点滴融入到了紧张刺激的剧情之中,让海外观众在观剧的同时更全面深入地了解到辉煌璀璨的中华唐文化,显露出了浓郁的中国风尚。
将紧张刺激感发挥到极致
《长安十二时辰》以美剧的强节奏,ACT游戏的“跑酷”方式,讲述一个主旋律的爱国反恐题材,混搭感十足,有评论形容其为“单田芳讲漫威”。
快节奏、强情节,这样的特质鲜少出现在历史题材小说里,马伯庸却将两种看似不搭的元素完美混合。他说:“我写《长安十二时辰》,就想写出美剧的节奏感。故事放在12个时辰的范畴里来保持张力。中国古装剧节奏都偏慢,因为古代确实节奏慢,但我一直想有没有可能把这种现代叙事方式放到古代,用更容易被现代人接受的方式讲出来。我就尽量在字句、语句上追求简短,让台词没有废话。我还做了一个细节调整,就是所有人都一边走路一边说话,不是两个人坐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我希望把信息量的密度带出来。”
而原著党这么形容追剧的心情:“追完12集的我,每天每周好像有一件事等着我去做一样,心情很急迫。”
在受限制的空间发挥自己的想象
说起来,《长安十二时辰》只是马伯庸众多以历史为背景的作品之一。在它之前,《古董局中局》《三国机密》《显微镜下的大明》都拥有不错的热度。读者喜欢他的小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书中丰富的想象力。马伯庸说,这得归功于当年高级工程师父母的“散养”态度,家里有个大书架,他随时都能拿书看。
因此,有人把马伯庸归属于那种精力旺盛、阅读速度极快而又从不偏食挑食的类型:从动漫游戏、流行文化到美剧日剧,再到古典小说、严肃文学甚至学术著作均有涉猎,这些阅读经验也都对他的个人创作产生过影响。
与同时期出道的“80后”作家开辟新的“都市题材”写作文体不同,马伯庸善于在历史中发现有趣的蛛丝马迹,从古代题材中寻找到现代意义,而不去试图重新建构世界观。马伯庸对历史的兴趣在于“希望在一个受限制的空间里发挥自己的想象”。“有的题材是没有限制的,比如科幻,可以撒开了写,但这会让我觉得不太过瘾。在真实的历史背景下,有史实的限制,在历史的缝隙翻出一些可能性,会更有挑战。”
(一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