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表态难消中国球迷怒火

●本报驻美国、德国特约记者　李勇　青木　●本报记者　邢晓婧 ●魏辉

美国职业篮球联赛（NBA）休斯敦火箭队总经理莫雷发表支持香港示威者言论所引发的风波愈演愈烈，8日，央视体育频道和腾讯体育均表示，即日起暂停NBA季前赛（中国赛）的转播安排。许多中国网友和球迷也纷纷在网络上留言，谴责莫雷不尊重中国的行为，“莫雷关上了斯特恩（NBA前总裁）敲开的大门”成为微博上的热搜话题。滑稽的是，在美国，NBA也正面临一股强大的质疑声，许多议员、政客揪着NBA的“灭火”声明，指责它为了经济利益“可耻地退缩”，向中国“叩头”。两头不是人，巨大压力下，NBA总裁亚当·肖华连续两天发声辩护，一边表示美中有不同的价值观，不会监管球队人员的“言论自由”，一边为“让亿万球迷心烦”表示“遗憾”。被美国国内“政治正确”这把枪顶着后腰的肖华显然未能平息中国公众的愤怒，美国讲“政治正确”，莫雷作为一支从中国获取了巨大经济利益的球队总经理，发表冒犯言论时有没有考虑中国人的感受呢？正如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8日在记者会上所言：“跟中方开展交流与合作，却不了解中国的民意，这是行不通的。”

莫雷事件持续升级

8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体育频道发表声明，宣布立即暂停NBA季前赛（中国赛）目前的转播安排，立即排查涉及NBA的一切合作交流。声明对亚当·肖华声称支持莫雷自由表达权利的说辞表示强烈不满和反对，并强调“我们认为，任何挑战国家主权和社会稳定的言论，不属于言论自由的范畴”。随后，腾讯体育也宣布，即日起暂停NBA季前赛（中国赛）的转播安排。

英国《金融时报》评论称，NBA在中国的主要电视发行商央视体育频道叫停比赛转播计划，显示事态急剧升级。在中国球迷和官方媒体要求道歉的愤怒呼声中，火箭队的商业合作伙伴已暂停与火箭队的业务往来。阿里巴巴旗下淘宝网等中国九大电商平台也暂停销售火箭队的商品。

继此前李宁公司等宣布暂停或终止与火箭队的合作后，8日更多中国企业宣布抵制NBA。国产手机品牌vivo发布声明称，即日起中止与NBA的所有合作。安踏公司表示将即刻停止与NBA的续约谈判。长虹·美菱则从7日起暂时下架并召回所有NBA联名款火箭队球迷冰箱。截至8日，NBA中国公布的25个官方合作伙伴中，至少9个公开声明终止合作。李易峰等多名中国艺人也相继发声，宣布退出10月9日的NBA球迷之夜及10日NBA中国赛相关活动。法新社报道称，NBA篮网队8日突然取消在上海举行的媒体活动，根据计划篮网队本周将在上海和深圳与洛杉矶湖人队进行两场表演赛。

事件进一步升级与NBA总裁肖华的表态有关。在日本参加火箭队与猛龙队季前赛活动的肖华7日接受共同社采访时首次就莫雷事件发表公开评论。他称，NBA支持言论自由，但不一定支持某个观点，“我认为，作为一个以价值观为基础的组织，我想说清楚……莫雷行使言论自由的能力得到（我们）支持”。肖华还称，事件已经产生相当巨大的后果，“我承认，中国政府和中国企业也有权利对这些言论做出反应，至少从我在NBA的长期经验来看，治愈这些问题需要一些时间”。肖华还提到，NBA也支持布鲁克林篮网队老板、阿里巴巴联合创始人蔡崇信。路透社称，蔡崇信此前发表长篇声明，批评莫雷的推文。

8日，肖华发表正式声明，一面表示过去30年NBA与中国民众发展了密切关系，篮球成为增进人民交流的重要形式，一面称美中两国拥有不同的政治制度和价值观，NBA不会去监管球员、雇员和球队老板在这些问题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们不能那么做”。法新社报道说，肖华在记者会上称不会为莫雷的“言论自由”道歉，但他对“让如此多的人包括亿万球迷心烦”表示“遗憾”。

如此表态自然难以平息中国球迷的愤怒。8日在新浪微博上，有球迷评论道：“斯特恩摸爬滚打花30年打开的大门，姚明搭建的桥梁，莫雷用3天就给关上了，肖华还给加了一把锁。”外交学院教授李海东对《环球时报》记者说，肖华的表态可能没有进一步挑衅中国的意思，可是从中国的角度来看，要接受他的话依然“有难度”。任何国家的言论自由都有边界，不能侵犯或损害他国主权，而莫雷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话并未做到这一点。

美政客抨击NBA“退缩”

从莫雷在推特上发布香港示威者常喊的一句口号“为自由而战，和香港在一起”，引爆这场风波，到NBA在英文声明中称，我们了解到莫雷表达的观点“深深冒犯了”在中国的很多朋友和粉丝，“这令人遗憾”，其中文版声明还对莫雷“发表的不当言论感到极其失望”，再到肖华以“言论自由”开脱，NBA的态度似乎也在左右摇摆，而这背后似乎与美国政客及舆论的施压不无关系。

据美媒报道，在NBA发表“这令人遗憾”的声明后，多名美国议员及政客纷纷发声，指责NBA向中国“服软”。一向反华的美国议员卢比奥声称，NBA为取悦中国，抛弃休斯敦火箭队总经理，“令人作呕”。卢比奥还进一步挑拨称，“这不仅仅是一个有关NBA的问题，这关乎中国在美国限制言论的日渐增强的能力”。美国共和党参议员乔什·霍利在推特上指责NBA向中国“叩头”。火箭队所在的得克萨斯州联邦参议员泰德·克鲁兹批评NBA“可耻地退缩”。《纽约时报》等一些美国媒体的文章也嘲笑NBA为了经济利益向中国“低头”，《华盛顿观察家报》甚至刊文呼吁抵制NBA。

美国一些人口口声声称言论自由，并将此作为“政治正确”，可言论自由在哪里都有边界，即使在美国也不例外。2014年，时任洛杉矶快船队老板斯特林的一段录音被曝光，其中涉及一些种族歧视的言论。结果，斯特林遭到舆论的口诛笔伐，NBA对斯特林处以终身禁赛，最终强迫他将球队出售。

李海东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美国政客在涉华议题上极端氛围比较浓厚，不光是NBA，哪怕是其他国家的机构和中国产生纠纷，他们就想当然地把所有责任推到中国身上。美国政客的问题在于总把商业问题政治化，企业可以在世界各地挣钱，但必须遵守当地的法律法规，在此基础上开展商业行为。美国政客看待涉华问题本来就不理性，如果再把经济问题、文化问题等全都推到政治问题的方向，只会使得美国的对华政策陷入癫狂状态。

香港“亚洲时报在线”8日评论说，现在许多中国企业开始疏远火箭队，甚至NBA，中国企业对中国千百万民众的言论自由做出了回应。对美国政客来说，对中国出言不逊表明他们不了解中国和中国人民，导致中美矛盾扩大，分歧加剧。

尊重客户是基本常识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挖掘中国市场，NBA这些年在中国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估算称，作为NBA在海外的最大市场，中国每年大约会给NBA贡献数亿美元的利润，在NBA总收入中占比大约为10%。英国广播公司8日在报道中提到，作为中国独家网络NBA转播商，2015年腾讯以5亿美元买下NBA5年独家数字媒体转播权；腾讯本月刚与NBA续约，以15亿美元的天价购得未来5年独家数字媒体转播权。NBA在中国的商业扩张原本处于又一段扩张的黄金期。

《华尔街日报》8日称，NBA在中国获得的成功几乎超过在其他任何地方。自中国中央电视台播出篮球节目以来的30年里，中国人对篮球非常着迷，NBA成了最受欢迎的美国体育联盟。中国的篮球爱好者超过3亿，观看NBA转播的人大约有5亿，火箭队尤其受到关注，因为它是中国篮球传奇人物姚明曾经效力的球队。

一支从中国获得巨大利益的球队经理公然冒犯中国人的感情，这也正是让中国球迷气愤的地方。在新浪微博，有球迷写道：“在国家利益面前，球就只是个球。想挣我们的钱，前提是必须尊重我们。”肇事者莫雷尤其令球迷不满，有网友抱怨说：“一个人的行为，产生蝴蝶效应和多米诺骨牌效应，让很多人因此受到伤害。”

从姚明时代就跟踪报道火箭队的驻美记者张强对《环球时报》记者说，有报道称，莫雷有着“政治野心”，姚明服役期间试图利用其名气为自己竞选休斯敦市市长拉选票。此次不排除他借此提升知名度，给未来从政铺路。张强认为，NBA本身就是商业机构，中国又是其头号海外市场。NBA利用中国巨大的市场赚得盆满钵盈，对于最大的海外客户，不去挑战底线，给予最起码的尊重乃是基本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