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成患
2019-09-30旷修
旷修
简介
好不容易东山再起又过上有钱人的生活,莫静舟发誓要做苏州府最冷酷无情的有钱人。可是偏偏此时,家道中落孑然一身的未婚妻却找上门,莫静舟怀疑她是为了钱,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只是虽然不断拒这丫头于千里之外,却不舍得丢弃她给予他的关怀。莫静舟:“夫人,你验尸的样子格外迷人呢!”
一、莫宅命案
莫静舟这两日守在宅子里,哪儿都不想去,每日里看完了账本,就开始犯头疼,原因是他家大门口戳着一个不速之客,着实令他无奈。
“主子。”
一旁的管事儿上前,道:“那丫头已经守了两日,您不见她,倒还好说,可是今日那明将军上门,这要是撞见了总归是不好看的。”
他说得着急,莫静舟也是烦躁,他思忖再三,最后凤目一挑,罢了,找她说道说道去。
他想罢起身,往大门口走去。
门口正端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便猛地回头,与莫静舟视线对上的时候,两人双双一愣。
莫静舟眯眼,这就是闫家大小姐闫筠,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儿时见她便呆呆傻傻的,不管怎么撩拨她,她都就只会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懂地瞧着自己。莫静舟那会儿得知与她的婚约后,特别不服气,但却很好奇她对于此事的反应,便找她把此事说了,谁知一向呆傻的闫筠听后愣了半晌,竟慢慢地有了些笑意,面上带了几分羞涩。
那时莫静舟挠挠脸,想说,这丫头喜欢他?他怎么没瞧出来啊。
那时莫家和闫家算是世交,有婚约并不奇怪。可是没过多久,莫家遭了变故,莫老爷子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跑了,莫静舟的母亲受不住打击,带着他离开家乡,不多久病逝,莫静舟独自摸爬滚打多年才翻身,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
当初事发的时候,闫家就在装聋作哑,这么些年也不见他们的影子,虽说也不能强求人家,但莫静舟心里怎么都是有疙瘩的,好不容易日子舒坦了些,这闫筠却忽然找上门。
莫静舟怀疑她是为了钱,可是他没有证据。
不过,这丫头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而闫筠更是讶异,莫静舟从小便生得一副好皮相,多年不见,他愈发好看了,简直比戏班子里的花旦还好看。
莫静舟冷冷地瞧着她,说:“你在我宅子门口坐了两日,不累吗?”
言下之意是,我不准备放你进去,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可是闫筠微微一愣,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有些害羞地挠挠头,道:“还好,就是有点饿。”这两日她都是啃的干粮,水都没能喝几口。
莫静舟嘴角抽搐,忍着怒火道:“谁管你饿不饿,我说,我是不会接受你的,你趁早走了吧。”
闫筠大睁着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可你是我的未婚夫呀。”
当时莫家生变之时,怎么未听到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莫静舟气结,闫筠低头,双手无处安放一般扯着衣角,莫静舟这才发现,这丫头穿得极为朴素,闫家好歹是个大户人家,难不成……
他未能细想,一旁的小厮倒吸一口气,他一扭头,看到不远处缓缓走近的几个身影,他暗叫“不好”。
闫筠就瞧着一个英俊成熟、一身长衫的男人走过来,他身后还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和两个小厮。
莫静舟强行扯着嘴角,笑着说:“明将军今日来得好早。”
眼前这个男人便是驻扎在苏州府的将军明涑,和莫静舟算是好友,快四十岁的人,依旧是俊朗非凡,只是近期身体抱恙,没有往常雄姿英发的模样。
“我就说你今日这么热情还来迎我。”明涑笑了,眼神落到闫筠身上,闫筠倒是大大方方地与之对视。目光流转间,莫静舟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这位是?”明涑身后的男子突然问,闫筠这才瞧见他,这人生得温和面善,白净得很,不知为何,闫筠觉得瞧他有些眼熟。
莫静舟不自然地咳了咳,道:“我一个故人,几位先请进吧,我随后就来。”
说着他逃难一般拉着闫筠冲进屋里关上门。
闫筠一脸忧郁地望着他:“不是故人,是未婚妻。”
莫静舟怒了:“少跟我装傻,我就把话挑明了说,我不会娶你的,我……”
话音未落,闫筠忽然目光一凛,表情变得凌厉,猛地扑上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毫无战斗力的莫静舟被她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要挨揍呢,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眯起眼,岂料身上没什么动静,下巴却突然感知到一阵喷洒的热气。
一睁眼,闫筠凑近他,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还伸手拉住他的领子,低声道:“你低下来点。”
莫静舟呼吸一滞。
“我,我告诉你啊,你色诱也是没有用的,你去打听打听,整个苏州府论美貌没人赢得过我。”
莫静舟一个劲地胡说八道,这人向来人怂话还多,但是苏州府没人比他好看什么的绝对是真的。
“嘘。”闫筠的指尖在他唇上微微点了点。他呼吸有些乱,虽不知这这丫头突然这是要干吗,可是看她一脸凝重,反倒不像是在调戏自己。
胡思乱想间,莫静舟觉着自己肩上痒痒的。闫筠慢慢伸手,提起来个什么东西。她微微松了口气,莫静舟挑眉,扭头一看,瞬间石化了。
闫筠手上,正提溜着一只蜘蛛,和莫静舟小眼瞪大眼对视半秒后,莫宅上空响起一声惨叫。
莫静舟:“啊啊啊,你捏牢它!”
闫筠被他揪着袖子扯得东倒西歪,可就是不舍得扔了,这蜘蛛个头不小,可是能入药的,好东西呢!
于此同時,外面:“啊啊啊,主子,不好了!”
管家疯了一般冲进来,闫筠吓得一蹦,失手把蜘蛛扔了,顺手摸摸莫静舟的头。莫静舟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怒视管家:“你喊什么,见鬼了你!”
管家一脸惊恐地说:“是明将军,他,他死了!”
二、留下
莫静舟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闫筠冲了出去。
“不可能,刚才还活生生的!”莫静舟蒙了,不说明涑死在他这里处理起来有多棘手,就交情而言,莫静舟也是极为震惊,明涑和他交好,虽说不是什么挚友,但也帮过他不少。
闫筠跑到现场时,明涑随行的男子一脸惊魂未定地瞧着地上。只见躺在地上的,是一具穿着明涑衣物的焦尸,烧得漆黑,根本辨认不出样貌,可是衣物却毫无损伤,明明白白就是明涑的装束。
若死的真是明涑,那就蹊跷了。
闫筠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死法,面色一下凝重起来。
莫靜舟黑着脸走过来,看到尸体也是大惊,明涑的几个手下都不是吃素的,瞧着莫静舟来了,个个眼睛发红。
“莫老板,我家将军方才说去寻你,却死在了院子里。”
莫静舟知他有意怀疑自己,冷着脸问一旁的男子:“如是,你说。”
这男人叫盛如是,是明将军自小养大的,原本是明将军身边老下属的儿子,多年前他战死,明涑就收养了他,多年来一直照顾着,感情十分好。
“将军看你久久未来,便去找你了,谁知。”盛如是有些梗咽,不忍看着尸体,道:“方才丫头喊叫,我们才出来看。”
隔着衣物被烧死,这么蹊跷的场面让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种颠覆认知的感觉。
几个下属上前:“莫老板!”
莫静舟正是焦躁,瞧着他们更是恼怒,几人逼近,闫筠却猝不及防站到莫静舟前面,拦住他们。
“做什么?”她目光凌厉,语气冰冷,与方才懵懂呆愣的模样完全不同,连脑内乱作一团的莫静舟都抽空出来惊讶了一下。
“我们家将军是…”下属愤恨道,却被闫筠打断。
“他方才与我在一起,何况谁杀人会特地挑在自家下手的,你是傻子吗?”闫筠三言两语怼了回去,莫静舟讶异,突然感觉这圆头圆脑的丫头浑身闪着光。
“而且,就算他不死在这里,他也活不久了。”闫筠瞧着盛如是,盛如是目光里闪过几分异样。
“你家将军抱病很久了吧?天天吃药却不见好转,不出意外的话是活不过这个年关了,若真想害他,何必急于一时。”闫筠冷声道,明涑府上的自然知道他的身子,可是这件事由这丫头冷言说出,着实气人。
几个下属都是武人,气不过就不管闫筠是个女子,伸手便要擒她,莫静舟惊了,下意识的把闫筠拉回来,护在身后。
闫筠眨眨眼,这是,怕她受伤?
闫筠的话不是没道理,莫静舟沉思之际,却感觉自己的衣摆被扯了扯,一回头,闫筠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那个啥,我怕。”她小声说。
她打小就是这样,平日里一副呆傻的模样,可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场面便能认真起来,瞬间气场拔高两米,母亲怕她吓着别人,便教她关键时刻要服软,要学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莫静舟一脸黑线,刚才气势磅礴口齿伶俐的是谁啊!
闫筠望着他瞬间五味杂陈的表情,还以为自己的撒娇起了效果,低头害羞一笑。
莫静舟扶额:“还是先通知衙门吧。”
这么一具焦尸搁在自己院子里,他瞧着也不好受,闫筠揪住他袖子的手蓦然收紧,小声在他耳边道:“别,我还没验尸呢!”
莫静舟大惊失色,这丫头还有这技术?
可盛如是却久久不应,似是不乐意,久久僵持之际,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将军!”
这声音一响起莫静舟就头疼,果不其然,门口冲过来的正是明涑的夫人沈仪,想必是有人通知她了,她崩溃地扑过来,一瞧着尸体,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莫静舟扶额,沈仪带了人来,哭够了就爬起来劈头盖脸的质问他,他自是能应付,闫筠瞧着将军府的下人抬了尸体,不像是准备送往衙门,便想先查看一下,谁知还未靠近,就被盛如是拦了下来。
他眼圈红红的,瞧着很是伤心,不过倒没有沈仪那么激动。
“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开口却是这么一句,闫筠眨眨眼,方才就有熟悉感,这么一仔细看更熟悉了,直到盛如是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惊讶道:“闫筠,你是闫筠对不对?两年前,我在杭州染了病,还是你父亲为我治的。”
闫筠一向记性不好,但此时也想起了些眉目,说起来,闫家也是家道中落,父亲为了躲债带着她四海为家,算是个游医吧,只是不久前父亲也没了,她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不得已才来找莫静舟,莫静舟不想搭理她,倒也是预料之中。
只是未曾想,还能遇见故人,而且是这么个情况下。
“听闻这几日有个姑娘守在莫宅门口,想必就是你,虽不知是为何,但你若没地方去,可以来我府上住几日。”盛如是提议。
闫筠眨眨眼,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她还没来得及答应,手腕突然被拉住,一扭脸,莫静舟面色不太好地把她拽退两步。
“我府上的人,就不劳您惦记了。”
莫静舟冷声,闫筠瞬间睁大了眼望向他。
“你,你说我是你府上的人?那你愿意留下我了?”闫筠激动的问。
莫静舟咬牙切齿的点点头。
算了,看在她方才为自己说话的分上。
虽说他与明涑关系不错,可是这盛如是他却不太喜欢。
闫筠瞬间开心了。
沈仪虽瞧着尸体面目全非,但也未怀疑,一时之间找不出凶手,她命人把明涑的尸体带回去,心里暗暗盘算着,走了没两步,一回头目光毒辣地望着盛如是。
“是不是你!恨他对你不好,便下了杀手!”
盛如是闻言,目光瞬间凉飕飕的,瞧着她,冷冷地说:“若我真存着这心思,第一个杀的,该是您才对啊。”
沈仪似是被他这模样惊到了,恶狠狠地冲莫静舟警告几句后,拂袖而去。
三、你准备何时娶我?
莫静舟不知宅子里何时才又平静下来,等他冷静下来梳理一切时,闫筠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你准备何时娶我?”她激动地问。
莫静舟不想回答她,他心好累。
闫筠托着脸感叹道:“你长得真是倾国倾城、秀色可餐,让我食指大动呢。”
莫静舟一时间消化不了这句话,心说这丫头怎么改变如此之大,可是要说拒绝。
他想着她白日里维护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倒也说不出狠话,毕竟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被人保护的感觉,倒也还不错。
莫静舟一时走神,闫筠心下一动,猛地扑上去,抱着他脖子在他面颊上亲了口。
“这么说你答应娶我了?”
莫靜舟的脸颊瞬间通红,闫筠贴着他,呼吸交缠间,莫静舟听到自己沉重暴躁的心跳,瞬间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不。”他咬着牙把闫筠扒拉下来,大步离开。
让她住进来已经是退步了,还想得寸进尺?
莫静舟哼哼唧唧地回了房,刚才的心跳肯定是错觉,脸红是因为天气热!莫静舟在深秋的夜晚拿着扇子闪了几下,然后打了一个寒战。
可是脸上被亲过的地方似乎现在还有余温。
这丫头不知为何性情大变,还是说,自己以前根本不了解她?
莫静舟无奈地扶额,事情有点多,明涑突然死在自己家了,如果是被人谋害,那凶手肯定是想让他背锅,他怎么能坐以待毙。
第二日一早。
闫筠呼哧呼哧地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出现了。
莫静舟眼前一亮:“你准备走了?”
闫筠愣了愣,不满地问:“你是不是有点表现得太开心了啊?”
莫静舟摸摸脸,他有吗?
闫筠眸光一闪,笑着贴上去,抱着莫静舟的胳膊,莫静舟有些受不住,道:“你一定要和我这么亲密吗?”
“你是我未婚夫,亲密点不好吗?”闫筠笑着问。
莫静舟嘴角抽搐,说:“就算是也没必要这么亲密吧。”
闫筠瞬间笑出了声:“你总算承认我们的关系了!”
莫静舟呼吸一滞猛地摇头,闫筠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相撞间,闫筠慢慢松开他的胳膊,低头整了整自己的小包,有些不自在地挠挠脸。
“那将军的尸体被带回去了,肯定不让衙门的医师验尸,我去看看能不能找找死因。”闫筠说着,转身往外走,莫静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来了句:“用不着如此讨好我,我会不会担这罪责也与你没什么关系。”
闫筠的身影猛地僵住,但未回头,继续大步离开,莫静舟眨眨眼,默默地捶了下自己的嘴。
话说重了?
罢了,她若一去不回也是好的,反正……
莫静舟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贱招子,人家说两句好话自己非得顶回去。
相比之下闫筠倒是没那么难过,莫静舟厌恶她也是有理由的,只是她不曾想自己听了这话心里也会空落落的。
将军府离莫宅不远,闫筠一路打听,摸到将军府大门的时候,发现这门口气势恢宏但却未置灵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盛如是正在里面交代着下人什么,一见闫筠来了,还有些意外。
“我可否瞧一瞧将军的尸体?”闫筠问,盛如是有些为难,但也没拒绝。
“将军死后,夫人太过伤心,我便帮着操持府上的事情,只是他身份特殊,死讯如果传出去必定引出乱子,所以夫人不愿意让衙门的人知道。”
盛如是说着,带闫筠去了搁置尸体的屋子,那副躯壳被烧的面目全非,不说瞧不瞧得出是不是明涑,就连男女都难辨认了,闫筠的医术也算能独当一面,可她真是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死法,身上烧成这样,衣服完好。
那日见着明涑时,她敏锐的闻到他身上似有淡淡的药香,而此时只有焦味,其余的闻不出了。
莫非是中了毒?
闫筠眨眨眼,自顾自地转身出去,一抬眼,便瞧见莫静舟急匆匆地走近。
他原是担心这丫头贸然过来会被沈仪欺负,所以急着过来,岂料远远的就瞧见盛如是站在她身旁,那股子着急莫名就变得酸溜溜的。
“我还担心你找不着路,看来是我多虑了。”莫静舟没好气地说,闫筠瞧着他,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得罪他了。
相顾无言,闫筠想着反正尸体也仔细瞧了,正想着回去,沈仪却从外头回头,一眼瞧见了莫静舟,瞬间火气就上来了。
“莫静舟你居然还敢来将军府!”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扭脸看见盛如是,火气更盛:“是你带他们进来的对不对!你个狐媚子,当年就该把你赶出去了事!”
盛如是面色一下沉了下去,闫筠呆了,狐媚子?为何这么说他?
莫静舟懒得和这女人争辩,拉着闫筠就想快些离开,沈仪气极了,随手从一旁抄起一个花瓶就往莫静舟扔过去,闫筠惊叫,迅速挣脱莫静舟拦到他前头,那花瓶重重砸到她肩上,闫筠闷哼一声,到底是身子瘦弱了些,没站稳摔了过去。
莫静舟瞬间红了眼,阴冷地望着沈仪:“夫人自重,明涑已经死了,若我想对你动手怕是没有人会护着你!”
他急忙想去扶闫筠,有人却抢先一步,盛如是冲上去把她抱了起来,便急忙要到屋里去。
“闫筠!”
莫静舟大睁着眼,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只能急忙喊出她的名字,却做不到上前把人抢下了,因为闫筠正定定的望着盛如是,似是在思索什么。
他身上,也有那股子药味,跟明涑身上的味道一样。
虽不知有何不妥但总觉着有关联,因此她没有拒绝,盛如是抱着她,在莫静舟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中,走远。
四、就此别过
莫静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的,他对闫筠就没一句好话,可是瞧着她被别的男人抱走,心里又十分不痛快,完全忘了闫筠是为他挡下那一瓶子的。
罢了,肯定是错觉,他早就是个心硬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对那丫头有感觉?
他扶额,可心里这一阵阵发堵又是怎么回事?
再说闫筠那边。
盛如是抱着闫筠只觉得轻飘飘的,有些讶异,他知道闫筠这些年过得不好,不过她出现在莫宅的时候,还是惊了一把。
“你身上,为何有有明将军一样的药味?”闫筠直接问。
盛如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找着药,说:“你也知道他病了,每日的药都是我亲自熬的,身上有药味不奇怪。”
闫筠压根没打算让他帮自己上药,虽说肩上疼的不行,可是盛如是碰不得。
“我的意思是,为何是你?而不是将军夫人?”
明涑病了,贴身照顾的难道不该是自家夫人?就沈仪昨日的话语中,貌似明涑对他也不是那么好。
盛如是头也不回:“将军府的家事,哪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他有意回避,闫筠也不再问,反正问不出什么,不过莫静舟和明将军相识,问他或许还能知道的多些,只是这个男人也是奇怪,自己缠上人命官司,倒是一点不着急。
闫筠拿了盛如是的药,慢慢往回走。
莫静舟当然不着急了,且不说他这么些年不是白过的,沈仪若真想对他做什么他也不怕,如果凶手真想嫁祸给他,自然会跳出来,他现在没心思去想那个,因为,他不痛快啊,很不痛快!
闫筠刚到大门,就瞧着一个艳丽的女子扭着腰走近,闫筠眨眨眼,她这也是要进莫宅?
“你是何人?”她不解。
那姑娘挑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娇滴滴的开口道:“莫老板喊我来送酒。”
闫筠虽说儿时是大小姐,但这些年摸爬滚打倒也长了不少见识,送坛子酒却让这弱柳扶风的美娇娘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闫筠原地站了半晌,突然酸了鼻子。
儿时莫静舟虽不说待她多好,但时常也关心着,不像如今这般模样。
闫筠抹了把脸,抬步冲进莫宅关上大门,把人姑娘拦在外头,然后大步往莫静舟屋里走去。
莫静舟本来也是郁结,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于是他想了个办法,让闫筠吃醋!
他在屋里坐了没多久,就听得外面急切的脚步声,一抬眼,闫筠一脸严肃地走近,莫静舟挑眉,这表情有点不太对啊。
闫筠瞧着他,心里虽说有怨气,但一瞧见莫静舟倒也说不出重话了,反正当初也是自己非要他接受自己,人家不愿的,
罢了,强求不得。
莫静舟瞧着她逐渐委屈的模样,便知道她肯定是碰见那酒女了,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呢,闫筠一摆手,道:“我瞧见外头的女人了,你放心,我不会赶她走的。”
莫静舟:“啊?”
闫筠嘴一瞥,立马就要哭出来一般,抱着包往外挪啊挪,说:“你不愿意直说便是,若你心里有人了,那这婚约便就不作数了,我娘说当着自己媳妇面找别的女人的都是坏人,就此别过!”
说着闫筠拔腿就跑,莫静舟赶忙冲上去拉住她,结果一个失手碰到了闫筠受伤的那处肩膀,瞬间疼的她哭出声。
莫静舟心疼地帮她揉,顺嘴问:“盛如是没帮你包扎?”
闫筠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我怎么可能让他帮我,我的身子当然要自家丈夫才能瞧得。”
莫静舟眨眨眼,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那边走去。
闫筠蹬着腿:“放开我,你现在已经不是我未婚夫啦!你有别人了。”
莫静舟挑眉,小心翼翼地把她搁到床上,按住。
“那只是个酒家,常给我府上送,你想歪了吧,一点不正经,还有,你方才不也给盛如是抱了去,那时可曾瞧过我一眼?”
莫静舟越说越委屈,伸手松了松闫筠的衣领,在闫筠倏然变红的面颊处惩罚地捏了捏,然后双手抱小孩般把她抱起,脑袋搁在自己肩上,慢慢褪下那一边衣衫,只瞧见右肩处青紫一片。
闫筠歪着头瞧着他,不满道:“我也是有原因的,那盛如是身上的药味和明将军身上一样呢,我觉着奇怪,便想问问他,他说将军病后便是他在熬药照顾。”
莫静舟一愣,有些不解:“据我所知,盛如是几年前便搬离了将军府,隔着几条街呢,还日日送药上门?”
他取了药轻轻覆在闫筠肩上,虽说他和明涑认识很久,但对于这盛如是倒不甚了解。
“若你觉得他有问题,一会儿我让人查查他,明涑不怎么提他,倒也不知这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莫静舟说着,上好了药,就要把闫筠推开。
尝到了甜头的闫筠哪还像方才啊,瞬间成了狗皮膏药,抱着莫静舟脖子不撒手。
“我不回房!”她咬牙。
莫静舟摸摸她的脑袋,在她額头上轻啄了一下,小声安抚道:“乖。”
他想想也是好笑,不久前两人还剑拔弩张呢,这会儿又粘粘糊糊的,莫静舟笑笑,罢了,这样也不错,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孤身一人了。
再见到闫筠时只当自己也不会再关心她,看来老天最爱打人脸。
五、你能亲我一下吗?
既然闫筠如此关心明涑的死因,莫静舟也不想再坐视不理,他派人去查了盛如是的过往,天暗下来后,管家回来了。
闫筠此刻正在屋里呼呼大睡。
瞧她累着了,莫静舟本不想喊醒她,但瞧着这丫头圆滚滚的睡脸,忍不住戳了戳。
闫筠挠挠脸,哼哼唧唧地念叨:“舟,舟。”
莫静舟心里瞬间温柔得一塌糊涂,自家这丫头做梦都想着他呢。
“粥,皮蛋瘦肉的,多放肉少放葱花!”闫筠翻了个身。
莫静舟:“......”
他到底在感动个什么劲!
闫筠睡梦中一甩胳膊,搭到莫静舟腿上,摸了摸,莫静舟挑眉,这丫头手不安分,动来动去的,莫静舟深吸一口气,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前,把她弄醒了。
管家在外头候着,闫筠醒后茫然的看着莫静舟,他帮闫筠揉了揉眉眼,把人叫了进来,那管家瞧了四下无人,低声道:“主子,你想知道的,我打听着了。”
“明将军十多岁便上了战场,当时他有一个老部下,打仗时丢了性命,将军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便收留在了身边,也就是盛如是。”
闫筠眨眨眼,这个早就知道了哦。
“盛如是当年也才八九岁的模样,好在将军对他不错,那几年相伴左右,感情应该是很好,只是明将军娶了夫人后,便不那么疼爱他了,那孩子生的女相,瞧着貌美,后来不知为何传出他妄图勾引将军,正巧那段时间将军不在府上,他便被夫人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莫静舟恍然大悟一般:“我倒是知道那年他被赶了出去,倒不知是这个原因。”
事关明涑名声,怕是被收了风声,知道的人甚少吧。
“后来明将军回来了,就把他寻了回来,当时他年少,遇着事也只能憋着,好在几年后年岁大了能自己过日子,便出了府,来往就少了。”
管家说着,闫筠皱眉,这要说盛如是心里有怨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他若要报仇,那杀的不该是那心狠手辣的沈仪吗?就这番话里,明涑待他还算不错。
不过目前来说,明涑的死因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
闫筠在屋里调配着药,昨日她瞧尸体的时候趁盛如是不注意取了点明涑的皮肉回来,瞧着是烧死的,谁知道有没有中毒什么的。
她将那一点点人肉搁在药水里,等着瞧变化,莫静舟此时却出现了,热情地扑了上来。
“这一大早的也不见你去找我,果然女人啊,得到了就厌倦了!”他不服气地哼哼唧唧,但是手脚却麻利地抱紧了闫筠。闫筠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眼睛还是离不开那药水罐子,按理说明将军生了病,这拿药养着的人泡在这药水了怎么着都有点变化,可是此时一点毒的迹象都没有。
莫静舟不满的看着她,噘嘴:“你能亲我一下吗?”
闫筠扭过头:“唔。”
闫筠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扭脸继续观察。
莫静舟瞬间感觉自己被冷落了,衣衫不整的抱着闫筠左右摇晃,缠着闫筠不放,闫筠一扭脸就撞上他凑过来的脸,瞬间被这张放大的俊脸吸引,两人自然而然的黏糊到了一起,闫筠抱着他的脑袋吻啊吻,吻啊吻,直到莫静舟都有点不耐烦了。
算了,这丫头还小,别的他暂时就不做指望了。
莫静舟笑了笑,闫筠红着脸松开他,一眼瞧着毫无变化的药罐子,有些失落的倒在莫静舟怀里,脑子打结。
还是那句话,凶手若想栽赃,那为何到现在都不出来搞事情,让莫静舟这个背锅的毫无危机感,若他的目的只是杀了明涑,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两人温存了一番后,莫静舟有事出去了,闫筠想的头疼,便晃悠到了院子里。
莫宅虽说比不上将军府那般恢弘,倒也素雅的很,她没方向的乱转悠,不知不觉便转到墙根下,四处再无路了。
闫筠本想着转身离开,可不偏不倚,她一扭脸,却发觉墙头有些异样。
前两日下了雨,墙上泥土疏松,此时一边还有着泥土,一边却干干净净的,莫非是有人翻墙了不成?那为何留的不是脚印。
闫筠眨眨眼,那日和明将军一同来的,除了盛如是,还有几个人来着?
六、阴谋
隔天一早,闫筠在床上躺着,莫静舟本想着来帮她敷药,一开门,就见这丫头解了一 半的衣服,正自力更生的上药呢。
莫静舟瞬间有些难过,他家这丫头小时候也是娇惯的大小姐,这些年是遭了什么,才变得如此坚强。
他也知道,闫筠家里糟了变故,一开始难免以为她是为了他的钱,或者说为了日子过得好些,现在想想,她或许只想要个依靠。
闫筠见他来了,还有些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地穿起衣服,莫静舟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温柔的帮她捏着肩膀。
闫筠眨眨眼,心里甜丝丝的,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安心了,这几年她自己生存漂泊,她不确定莫静舟是否还记着她,如果记得还行,若真的无缘无分了,她再独自离开倒也没什么。
只是,得了甜头了,以后未必还能受得住苦。
闫筠握住莫静舟的手,这感觉真的有些不真实。
两人气氛正好,门外忽然有人来报。
“主子,盛少爷来了,说是有事想请闫小姐。”
莫静舟皱眉,刚想回绝,闫筠却突然起身,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我先前动了明将军的尸体,想必被他发现了,我先去一下。”闫筠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小两口眼神一对上,瞬间顿悟了什么似的,莫静舟嘱咐了几句,突然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盛如是,只是没有证据,也不好轻举妄动,如今,有人坐不住了。
他起身瞧着闫筠出去,突然一拍腦袋,如果猜的不错,沈仪这会儿应该出事了。
闫筠一出门,就瞧见盛如是坐在马车里,转头冲她笑笑,似是请她上去。
她不怕什么,倒也有事问他,便上去了。
“将军的尸体被动过哦,可是你做的?”盛如是眨眨眼,平淡的问。
闫筠瞧着他,道:“一时不慎罢了,你找我做什么?”
盛如是笑了,笑的格外好看,闫筠想起他勾引将军的传言,此时一瞧或许是真的,这男人的样貌不次于莫静舟,只是他瞧着太内敛,像是藏了许多心事。
“报恩。”他看着闫筠,一字一句的说:“报恩,跟我走。”
说着马夫猝不及防地扬鞭,闫筠还来不及下去,便跑出了老远。
“你最好放我下去!”闫筠厉声,盛如是却瞧着窗外,一副吃惊的模样道:“咦,那不是将军府吗?怎么会有衙门的人,那躺在担架上的,可是沈夫人?”
闫筠诧异的扭脸,果不其然,将军府抬出一个人,虽说看不清脸,但是盛如是说那是沈仪,那该就是她了。
闫筠冷笑,开始动手了?
“将军夫人一旦抱病,将军死了的消息必定会传出去,虽不知你的目的,但是。”闫筠瞧着他,好笑的问:“你为何叫她沈夫人,他不是你家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吗?看来你的确是厌恶她。”
盛如是闻言不作回答,只是望着外面。
闫筠挠挠脸,道:“我倒也打听了一下你,你过得不好,试想一下若要报仇那死的该是沈仪而一定不是疼爱你的将军,除非,传言有误。”闫筠看着他:“如果你是凶手,还想好好过日子的话,那一定得找个人嫁祸。”
盛如是慢慢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在他的眼神中,闫筠似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看着逐渐远离的将军府。
“说得不错。”盛如是看着她:“找个人嫁祸,不多久捕快就会知道明涑死了,继而追查他死在哪儿,莫静舟就是第一个嫌疑人,你说,捕快会不会赶紧提审他呢?”
闫筠愣了半晌,莫静舟要是进了衙门,他那高傲嘴欠的模样还不得吃苦啊,她咬牙,大力的砸着车窗想跑出去,被盛如是攥着胳膊压制住。
“你救过我,我便也救你一次,走的远远的,就不会被牵连了。”
闫筠恶狠狠地看着他。
真是好手段,明涑这么些年在朝堂上没少树敌,如今他死了,将军府自然成了不少人觊觎的对象,各种牵扯尤为复杂,为了将军府的安危,也为了明涑的颜面,沈仪便只能瞒着,等到暗地里调查清楚,若无法查出凶手,也断不能让外人瞧见明涑这般死状,实在不行,也只能对外称是病逝。
但一直不肯透露明涑的死讯,便不能引来捕快,可如果她倒下了,事情自然会败露,盛如是为了全身而退,不愿自己泄露消息,而是暗算沈仪,这般心机,闫筠开始怀疑当年在将军府被折腾欺负的到底是沈仪还是他盛如是了。
可是,纸包不住火,沈仪自然做不到万全,明涑的死讯瞒不了几日,但是盛如是却急着实行计划,他像是等不了的样子,这却是为何?
车子一路开回盛府,盛如是扛着挣扎的闫筠进了屋里,把她扔在床上。
“你你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毒死你!”闫筠揪着衣领子,盛如是冷哼:“放心吧啊,你那小身板也就莫静舟喜欢,你先在这儿呆着吧,莫静舟想必已经被捕快带走了,我得去瞧瞧,必要的时候,说两句话。”
他勾唇一笑,闫筠气的想扑上去撕了他,可惜等她爬起来的时候盛如是已经锁上门出去了,他把闫筠关了起来。
闫筠急的在屋子里打转,早说肯定不上盛如是的车,这人跟疯了一样,根本不否认她的猜测,说明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莫静舟怕是凶多吉少。
闫筠拍着胸口,道:“冷静,莫静舟肯定没事,他那么聪明。”
可是越想反倒越着急,闫筠望着被钉死的窗户,咬牙,绝对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七、真相
盛府的下人比莫宅的还少,盛如是一天都不见踪影,闫筠废了好大功夫才把窗户钉子弄松动了,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
这深更半夜的,她出去了也摸不到路,不过得亏她个子小,躲在暗处慢慢挪了半天,终于瞧见了大门,闫均无声的欢呼了一下,却没意识到身后微微的声响,等她准备行动时,却突然被抓住了胳膊,捂住嘴。
耳旁一个熟悉的气息喷洒在面颊处,闫筠的心都快被吓出来了,莫静舟低声道:“别怕,是我。”
莫静舟松开她,闫筠借着微弱的月光把他上下查看了个遍,确定是莫静舟后,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莫静舟心疼的抱住她,安慰道:“没事,捕快没有为难我,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过来了,倒是盛如是那小子,给我添了不少堵。”
闫筠一咬牙:“收拾他!”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后院,准备爬墙离开,岂料墙边上是几间屋子,屋内漆黑,但屋子背后似乎闪着微弱的光,像是着了火。
闫筠缩到黑暗里,莫静舟靠近那处时,敏锐的听到了些细微的动静。
两人静下来,慢慢移到后面,只瞧见屋后微弱的火光旁,一个女子正烧着纸,小声抽噎着。
“呜呜你,你说你啊,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死的这么惨呜呜呜,主子压根就不惦记你,你瞅瞅,也就我给你烧纸。”
闫筠缩回去,和莫静舟对视一眼,两人走出老远后,她小声说:“我先前在你院子墙上瞧见了些拖拽的迹象,你说会不会?”
莫静舟冷哼:“或许明涑根本没死。”
要杀他有一百种办法,何必把人烧的面目全非这么残忍,或许,死的根本不是明涑,而是盛府的下人,盛如是为了掩盖他不是明涑的事实,就把人烧成炭,再换上明涑的衣服,这样才能解释这奇怪的死状。
那日,他先和明涑在莫宅等莫静舟,期间暗暗叫人换了尸体来,再趁明涑出去寻莫静舟的时候将他打晕带走,如此一番麻烦的动作,表明这个人根本不想杀明涑,否则明涑那身子,反正也撑不住多久。
莫静舟挑眉,勾了勾嘴角,道:“宝贝,来都来了,总得把事情弄清楚啊,盛如是的打算估计不止如此呢。”
闫筠愣愣的看着他,总感觉这人笑的像只老狐狸。
俩人直奔盛如是的卧房,却扑了个空,翻箱倒柜一番后,闫筠望着屋内一幅画出神。
“吴道子的真迹?上次我在明将军屋里也见到了,那副是真的,这副肯定是假的。”
闫筠念叨着,伸手扯了一下,四下忽然死一般的寂静,莫静舟感觉这场景有些令人瑟瑟发抖,赶忙拉了一把闫筠,不拉还好,这下画被扯了下来,接着后面的墙壁“喀喇”一声,似是挪动了一下。
十分有见识的两人瞬间明白过来,有暗格!
闫筠整个人差点没挂在莫静舟身上,小两口慢慢推开那堵墙,只见里面烛火幽幽,十分阴暗。
里面是间屋子,屋内榻上躺着一个苍白的人。
“明涑!”
莫静舟大惊,这床上躺着的不是明涑还是谁?只是他已然不像往日那般俊秀,此时消瘦又苍白,十分病态。
一旁猛地传来一阵茶杯破碎的声音,闫筠望過去,只见盛如是坐在椅子上,杯子被打翻,十分诧异的看着他们,眼里还有倦意,看来是被吵醒的。
场面一度很僵。
“明将军!”闫筠上前,明涑还活着,只是很虚弱,她从包里摸出银针,刚要施针,盛如是却疯了一般冲上去大喊:“住手!”被莫静舟拦下。
“你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却把他藏起来,你安得什么心!”莫静舟怒了,明涑好歹是多年好友,盛如是这个恩将仇报的狼崽子!
“你知道什么!我怎么能便宜了他让他死得那么快。”盛如是红着眼,似笑非笑的说:“当然要好好折磨。”
话音未落,莫静舟一拳砸到他脸上,把人打翻。
“他这么多年待你如何你是失忆了?”他按着胸口,怕把自己气死。
盛如是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着说:“他待我好?你可知,自从他娶了沈仪,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原本不知道,还以为那女人怎么欺负我他都护着,他是待我好的,他说什么我都信。”
盛如是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笑着笑着就哭了,疯了一般握拳,狠毒的眼神在望向明涑的时候却又变了,不忍心一般移开视线。
“我的苦楚全是拜他所赐,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年沈仪欺辱我全是他默许的,他面上对我好,其实比谁狠!”他崩溃地大喊。
施针的闫筠头都不回的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毒了他又救回来?将军这病怕你弄出来的吧?存心下毒。”想了想,闫筠好笑的回过头,问:“而且,想杀他又下不去手,用烧焦的尸体混淆,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是恨他还是爱他?”
这句话太过直接,导致盛如是直接僵在原地,莫静舟叹气,不咸不淡的接着砸出一个重击。
“我与明涑相识多年,还真不知他是如此冷血的人。”他冷冷的说:“我只知道,前些年你还小,不能独自生活,可是又遭沈仪欺负,他为了送你出去才刻意冷落你。”
盛如是猛地抬头,定定的望着他。
“明涑那几年不常在家,若是你常在家受苦他根本难以照拂,还不如叫沈仪以为他冷落你了,不在乎你了,放心让你离开。”莫静舟越想越气,愤愤的说:“你离开后,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他何时吝啬过!”
仿佛当头一棒,盛如是愣在原地,死活不肯相信莫静舟的话。
闫筠收了针,昏黄烛火下,明涑缓缓睁开眼,与盛如是对视之时,满满的淡漠。
没有了,以往面对他的一切心思都在这几日被磨成了痛苦和无奈,其余的,都没有了。
“静舟,送我离开吧。”他哑着嗓子,盛如是颤抖着想上前,却又不敢,莫静舟叹气,说:“捕快在外面,臭小子你还杀了自家下人吧?别以为不用负责任了。”
明涑闻言淡淡的瞧了一眼盛如是,终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晚,格外寒凉。
盛府一直亮灯到后半夜。
大街上。
闫筠缩在莫静舟大衣下取暖,十分惆怅的问:“为什么盛如是没有直接杀了明将军啊,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莫静舟望天,或许还有比恨更深的东西在支撑着他和明涑,只是往后会如何,谁都不知道。
“算啦!”闫筠蹦了蹦:“不重要了,好在你没事了,我们赶紧回家吧!唔该想想日子了!”闫筠开心的说。
“我有说要娶你吗?”莫静舟来了一句。
闫筠瞬间僵在原地,愣愣的望着他,目光瞬间闪烁,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的样子。
“好好好成亲成亲。”莫静舟心疼的抱紧了她,看来以后真不能随便开玩笑,这丫头离了案子瞬间就单纯回去了,说什么都信。
两人慢慢走远,莫静舟不由得搂紧了自家媳妇。
不管什么情况,都该要珍惜眼前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