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的第三封信
2019-09-20陈亮
陈亮
父亲最近在忙着写回忆录,结果无意中找到了我们三姊妹曾经给他写的信,意外收获让他激动不已。
我给父亲的那两封信,一封是我9岁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三姊妹和母亲住在乡镇上,父亲一个人在省城读函授大学。小时候,“神童”是所有的老师和亲友对我的称呼。我的故事也许就是那时候开始生根、发芽,但我并非早熟,9岁是个什么概念呢?还懵懂幼稚。就如這封信:“爸爸,我要给您回报我的期末考试成绩:我这次考试,语文97,数学95。语文错了一道选择题,数学错了一道应用题。语文全班第一,数学第三,所以考了第二名。您满意吗?快到暑假了,您回家农忙要注意安全。”这封信,没有文采,却简明扼要,父亲曾经是函授大学的学霸,相信他看到这封信,一定能感同身受。虽然钢笔字工整,却没有功底。
还有一封是我读高一时写的。那时候我和二姐都在县一中读书。所以,那时我的笔锋已经透着行书的笔法,有点小情绪含在笔走龙蛇中。那时,我正寄居在亲戚家。一个晚上,我奋笔疾书:“亲爱的爸爸:您好!我现在县一中挺好的。小孃和姑爷待我不错,奶奶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是糖醋鱼,很可口。有时候带带表弟,也是一份读书之外的闲情逸致吧。不过,有一次,我看到小孃姑爷外出后的寝室,电视机上放着一个红色的苹果。爸爸,您知道吗?我只有吞口水,我好想去拿来吃。顺手牵羊也好,家贼难防也罢,我真的想尝一下苹果是什么滋味?自从来到陌生的环境,我还没有真正地适应。适应新的班级、新的家庭,还有从未涉足的市井。但是请您放心,我会慢慢适应的。勿念!保重身体!”
虽然我这一生可能给父亲只写了这两封信,但是,遗憾的是父亲只是抽空来县里看望我,并未回信。这至今令我遗憾。据说那时的父亲患了一种很恼火的病,才到县城看病。我曾经固执地认为:与其说父亲是来看望,不如说是找个理由请关系网发达的姑爷请医生。那天晚上,父亲挨着我挤一张弹簧床,我知道父亲没有入眠,当然,我也为父亲的病担忧,那种莫名的担忧仿佛杞人忧天,我们没有久违的促膝谈心,而是仿佛“阴阳两隔”。第二天,他就匆忙回去了。
写到这儿,我不禁想起李春波的《一封家书》:“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现在工作很忙吧/身体好吗/我现在广州挺好的/爸爸妈妈不要太牵挂/虽然我很少写信/其实我很想家/爸爸每天都上班吗/管得不严就不要去了/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该歇歇了/我买了一件毛衣给妈妈/别舍不得穿上吧/以前儿子不太听话/现在懂事他长大了……”这封家书,曾红遍大江南北,其实是很多漂泊者心理和生存环境真实的写照。当然,唱到最后,“此致、敬礼”被反复歌咏,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和违和感荡漾心头。
父亲,已经古稀之年了。在此父亲节到来之际,我把这篇文章写给您,算是不惑之年给您的第三封信吧。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