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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佛教东渐圣地

2019-09-20张立峰

读者欣赏 2019年9期
关键词:张掖石窟佛教

张立峰

佛缘 摄影/万建国 拍摄于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马蹄藏族乡

木塔摄影/张耘拍摄于张掖市甘州区中心广场

张掖大佛寺摄影/吴玮

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开始了一场凿空孔道、开拓丝路的伟大壮举。此后,丝绸之路历经汉唐时期的不断发展,向西可到地中海的大秦(当时的罗马帝国),向南可达天竺(古印度),成为中国与中亚、西亚各国通使、商贸和朝圣往来的必经之路。

半城塔影莲花灿

《魏书·释老志》记载:“凉州自张轨后,世信佛教……村坞相属,多有寺塔。”五凉时期,佛教在河西开始盛行,作为古丝路的咽喉要地,张掖也成为佛法传入中原的必经之地及佛教较早流行的地方。正如明宣宗朱瞻基所言:“甘州,古甘泉之地,居中国西鄙,佛法所从入中国者也。”

“秦川中,血没腕,唯有凉州倚柱观。”十六国时期,中原内地战火纷飞,河西地区却相对稳定。公元411年,一位名叫沮渠蒙逊的匈奴勇士带领族人攻克张掖,建立了北凉政权,并定都于此。沮渠蒙逊是一位奋发有为的少数民族君王,他不仅提倡农桑、畅通商道,还翻译佛经、推广佛教。

马蹄寺悬壁古寺 摄影/成林 拍摄于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马蹄藏族乡

《大唐内典录》记载,沮渠蒙逊延请昙无谶等高僧翻译经文,“所出三十二部,二百六十六卷”。在充当中原与西域传法、商贸中介的同时,张掖也逐渐成为北方的佛教中心,张掖佛教音乐《西凉州呗》传入中原后,成为北朝佛寺的法乐。

隋唐时期,佛教达到鼎盛阶段。大业五年(公元609年),隋炀帝西巡张掖,巡视寺院,命高僧慧乘为高昌王等讲《金光明经》,推动了张掖佛事的发展。唐僧玄奘西天取经,途经张掖,他的故事在张掖民间不断流传、演变,被赋予更多的神奇色彩,形成了独具张掖特色的西游文化。

西夏统治时期,党项族首领李元昊推崇佛教,张掖境内寺院林立、僧侣众多。大佛寺就是十分重要的佛教寺院,是张掖的标志性建筑,素有“塞上名刹”“佛国胜境”之称。到了元代,张掖佛教仍呈兴旺景象,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其游记中详细记述了张掖寺庙的宏伟壮丽。

马蹄寺 摄影/万建国

“一城山光,半城塔影。连片苇溪,遍地古刹。”佛教从西向东传入中原时,首先从河西走廊一带开始传播,张掖随之佛光普照,佛寺林立,在重重塔影、晨钟暮鼓之间,张掖呈现一派佛国盛景。

 凿山为窟礼释尊

早期,僧人们在石壁上开凿洞窟,以供修行和住宿之用。在环境优美又险峻的石壁上开窟造像,不仅可以让凿建者表达虔诚之意和供奉佛像,还能让信众们感受到佛教的神圣和美好。从西域到中原,佛教的东传之路上留下了大量的石窟造像。在张掖,恰好有祁连山,是开窟建寺的理想所在。

五涼时期,最早的一批佛教石窟在祁连山沿线相继开凿。位于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境内的马蹄寺,因传说天马在此落有蹄印而得名。马蹄寺石窟群包括胜果寺、普光寺、金塔寺、千佛洞及上、中、下观音洞7个部分,有窟龛70余处。《晋书·郭瑀传》记载,十六国晚期,大儒郭瑀在此“凿石窟而居”,是为马蹄寺石窟之前身。

金塔寺石窟保存有北凉以来的雕塑270尊,悬空于壁间的立体飞天,以圆雕和浮雕手法塑造,被称为“东方飞天之精华”。千佛洞马蹄殿的弥勒菩萨壁画精美绝伦,头戴宝冠、斜披络腋、下着长裙的菩萨,面相清秀,坐姿柔婉。勾勒壁画的深色线条流畅优美,平涂画面的色彩古朴雅致,呈现出强烈的美感。

马蹄寺 摄影/陈冈

马蹄寺藏经殿 摄影/樊年林

千佛洞崖壁还分布着大量的塔造像。不同于楼阁式塔或密檐式塔,此处塔基呈圆柱形、塔身呈圆锥体的覆钵式塔,体现出浓郁的异域风格。另有“山”字形三塔龛,为西夏时期的珍品,龛内的三塔形制与柬埔寨吴哥窟的一座二塔、三塔别无二致。

有着“小西天”美誉的文殊山石窟,是张掖另一处大规模佛教石窟群。文殊山石窟始建于北凉时期,洞窟依山势开凿,现存窟龛100余处。在穹隆顶、方形基面的中心柱窟内,无论是佛像还是菩萨,造像躯体多古朴健壮;窟顶及四壁的彩绘壁画题材丰富,有千佛、七佛、说法图、伎乐飞天、供养人等,异彩纷呈。

史书记载,鼎盛时期的文殊山寺庙达360多座。山中涧壑幽静,风景优美,石窟众多,寺庙林立,是西北边地佛教栖息的上佳所在。文殊山石窟是中国佛教的早期遗存,那些采用西域晕染技法、具有河西早期特点的壁画,将千佛绘满四壁,令佛国呈现于世人眼前。

不朽的岩石赋予了佛像永恒的气质,密集的洞窟刻写了佛教传入中土的清晰痕迹。它们承袭龟兹、于阗等地开窟造像的传统,带着鲜明的印度和西域色彩,又汲取新的元素,融合早期汉地艺术,形成独具张掖特色的石窟样式。

皇家古刹大佛寺

张掖大佛寺始建之初,就带有一抹神异的色彩。

明宣宗朱瞻基《敕赐宝觉寺碑记》中,记载了一个离奇的传说。西夏国师嵬咩云游张掖,在某地静坐时,忽闻耳畔梵音袅袅。国师出门找寻,在一处高台之侧,掘地一尺,有翠瓦为罩;再挖三尺,有金甓覆盖;取开金甓,得古涅槃佛像。从此,嵬咩国师发下宏愿,要在此地兴建庙宇,供奉古佛。

文殊寺石窟 摄影/陈冈 拍摄于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祁丰藏族乡

西夏永安元年(公元1098年),带着涅槃佛像的嵬咩国师见到了西夏国主李乾顺,笃信佛教的李乾顺下令,在发现古佛之地修建皇家佛寺,赐额“卧佛”。除了西夏崇宗赐额外,明清两代有三位帝王曾为大佛寺敕赐寺名,如明成祖朱棣赐“弘仁寺”之名,明宣宗朱瞻基赐“宝觉寺”之名,清圣祖康熙帝赐“宏仁寺”之名。帝王們对大佛寺荣宠有加,也使它染上了浓厚的皇家色彩。

因系皇家寺院,大佛寺整体建筑依宫廷官式建筑规制建造。走进寺门,卧佛殿、藏经殿自西向东排列在中轴线上,其他建筑则对称分布。核心建筑卧佛殿为两层楼阁,平面呈长方形,造型与故宫太和殿相似,殿宇巍峨壮观,是古代建筑艺术的杰出代表。

山丹大佛寺 摄影/王建平 拍摄于张掖市山丹县清泉镇

走进殿内,举世无双的卧佛让每位造访者都惊叹不已。这尊中国最大的室内卧佛,是释迦牟尼的涅槃像。在仰覆莲花的佛坛上,安卧的佛陀身长34.5米,肩宽7.5米,一根中指就可平躺一人,可见造像之巨大。

卧佛为木胎泥塑,描金彩绘,比例协调,造型精美。佛陀面部丰满端秀,恬静安详,栩栩如生。卧佛首足处,塑有天部护法大梵天、帝释天立像各一尊,大梵天云髻高挽、彩带飘扬,帝释天峨冠博带、面目威严;佛陀的十大弟子忧伤地站在卧佛之后;南北两侧塑有十八罗汉群像,神态各异,形象生动。

在参观十八罗汉雕塑时,会发现殿内的廊柱绘饰以龙为主,连原本被降龙罗汉踩在脚下的龙也高悬屋梁之上。这是因为大佛寺与西夏至清代的多位皇帝、太后都有着曲折迷离的关系,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皇家寺院。

张掖卧佛 摄影/吴健

张掖大佛寺明代金经—《大般若波罗蜜多经》扉页 摄影/吴玮

《大明三藏圣教北藏》“翔”字函第八卷 摄影/吴玮

西夏崇宗帝李乾顺之母梁太后去世后,李乾顺敕建大佛寺,为母祈福,由此奠定了大佛寺的地位。除了有4位皇帝敕赐寺名,大佛寺还有很多与皇家有关的传说。例如,元世祖忽必烈降生于此,其母别吉太后也与这里有着密切的联系,死后还被安葬在此;南宋皇帝赵显据传也是在此出家……这些传说,为这座千年古刹罩上了层层神秘的面纱。

明正统六年(公元1441年),明英宗朱祁镇将6361卷正统《大明三藏圣教北藏》颁赐大佛寺,以示荣宠。经过近5年的跋涉,全部经书才运抵张掖,时值钦差王贵驻守于此,他对佛经兴趣浓厚,募资数千两真金白银,以金、银泥抄录《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如今,《大明三藏圣教北藏》及《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已是大佛寺的镇寺之宝。

“贝叶成文,一片真心悟妙理。慈云普被,千秋宝筏济苍生。”在那些庄严华美的金粉背后,闪烁的是经卷中历久不褪的智慧光芒,是每一位取经人乘危远迈、杖策孤征的高大背影后,留下的超然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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