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瑟金斯Andy Serkis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

同样是漫威漫画改编的电影，就像是一个奇妙的圈，《黑豹》里的反派克劳即将成为《毒液》续集的导演了，然而，影迷为这条新闻沸腾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因为这位导演是安迪·瑟金斯，是那位独一无二的动作捕捉表演大师，他讲述故事的方式向来与众不同。

文/ 邱骊吉

大受欢迎的“毒液新宿主”

“来了，‘共生体’找到了一个宿主，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另类超英漫改电影《毒液》的续集将由动作捕捉大师安迪·瑟金斯担任导演—随着来自安迪·瑟金斯本人的确认，这则新闻在影迷中引起了轰动。有人发现，即将回归出演《毒液2》男主角的汤姆·哈迪其实早就悄悄发过导演人选的提前预告。两位深受影迷喜爱的英国演员终于能在银幕上合作一次了，尽管是以大部分人都不曾预料过的合作模式。安迪·瑟金斯还透露，汤姆·哈迪这次在饰演男主角艾迪的同时也会兼任编剧：“汤姆已经和编剧一起打造了《毒液2》的剧本，故事也将围绕他们的剧本展开。”

尽管关于《毒液2》的一切才刚刚开始，但它已经成了一部令人期待会有多少新元素的电影，而安迪·瑟金斯的加入无疑是最让人兴奋的因素之一。《毒液》的另一主演米歇尔·威廉姆斯迅速宣布自己也将回归续集，她表示：“我是安迪的粉丝，他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深受鼓舞。能够有机会和他一起工作、向他学习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安迪·瑟金斯在他最出名的领域有着“动作捕捉第一人”的传奇称号。电影《指环王》系列里的咕噜，2005 年电影版“金刚”，电影《猩球崛起》系列里的凯撒……这些银幕上经典的非人类角色形象，都来自安迪·瑟金斯穿着动作捕捉服的表演，他能在电脑CG 画面之下将细腻的人性赋予银幕上的怪物和猛兽，每一下眨眼都牵动角色的灵魂。尽管作为动作捕捉演员，他的面容很少直接出现在银幕上，仍然有越来越多的人对安迪·瑟金斯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影迷最期待的是在这位大师的掌镜下，“毒液”诡谲的身影会有怎样的变化—它正是一种有着丰富情绪的怪物。

#电影《猩球崛起3：终极之战》工作照

#电影《猩球崛起3：终极之战》剧照

“毒液”是一种名为“共生体”的外星生物，有着黑漆漆的液态的身体和惊悚的面容，能附身在人类身上，汤姆·哈迪饰演的电影男主角就是“毒液”的人类宿主，前作中他俩成了一对好搭档，能够“变身”成“毒液”的男主角从此开始行侠仗义。前作中的“毒液”，完全是用电脑CG 做出来的，汤姆·哈迪幽默地解释过没有进行动作捕捉的原因：“因为这种生物的眼睛和嘴巴的位置都与我的五官不匹配，而且如果要人来演‘毒液’，你还需要一位2 米高的篮球运动员穿上动作捕捉服进行拍摄。”

而安迪·瑟金斯导演显然已经对他的“毒液”有了计划：“我对这部电影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设想—我想在视觉上呈现出什么，该怎样让角色转入另一个方向。不过我们才刚刚开工，希望它会是一部精彩的故事片。”

世上有不同的讲故事的方式

在许多人的认知中，安迪·瑟金斯是以“动作捕捉演员”的头衔成名，但《毒液2》至少已是他担任导演的第三部电影。2017 年，影迷们在《猩球崛起3：终极之战》里见证了猿族领袖凯撒辉煌的谢幕，而幕后的安迪·瑟金斯在这一年完成了他作为电影导演的处女作《森林之子毛克利》，还在电影后期制作的空档期里执导了另一部电影《一呼一吸》，曾三次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摄影奖的罗伯特·理查德森在拍摄 《一呼一吸》时与他合作—这位传奇摄影师近日也宣布了会成为《毒液2》幕后团队的一员。

在伦敦，安迪·瑟金斯和商业伙伴联合成立了一家名叫“奇幻秀”的电影工作室，致力于进一步开发动作捕捉技术在影视领域的应用，而《一呼一吸》就改编自他这位商业伙伴的父母的真实故事，它无关动作捕捉表演，而是讲述一位残障者被爱救赎、乐观生活、重拾了幸福与尊严的人生。这部电影比需要大量后期特效的《森林之子毛克利》先一步亮相，在当年的多伦多国际电影节收获了不错的评价。

“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导演。”《一呼一吸》的主演安德鲁·加菲尔德如此形容安迪·瑟金斯，“他不单是一名完美的演员，你可以想象他在表演时的状态，但是他在摄影机后面也能做得非常好。”

安迪·瑟金斯年轻时想做个画家，所以他在大学里学的是视觉艺术专业，只是求学期间对戏剧表演萌生的兴趣让他走上了演员路。在电视和戏剧舞台上活跃了十几年后，他在35 岁那年首次接触了动作捕捉表演—那时还是1999 年，电影《指环王》的导演彼得·杰克逊推荐他试试这种新技术。

安迪·瑟金斯最初是被请来给电影中的CG 动画角色咕噜配音的，然而那个年代的电脑CG 水平有限，他觉得只靠声音很难演绎出有灵魂的咕噜。于是他第一次戴上了用于动作捕捉的传感器，后期技术人员将他的身影从电脑上抹除，只留下被电脑记录下来的他的动作，再添加电脑制作的咕噜的形象。之后彼得·杰克逊要重拍经典电影《金刚》，他又一次受邀穿上动作捕捉服，这回他演绎了一只大猩猩的喜怒哀乐。安迪·瑟金斯逐渐发现这是一种“了不起的表演形式”，能让演员突破年龄、性别和形象，演他们想演的任何东西。

#电影《森林之子毛克利》剧组合影

“演员可以出于任何动机来挑战新技术，甚至可以是为了‘第一人’的虚名。但我很幸运，因为我在刚开始表演的时候，就有一位伟大的导演让我认识到了，我是为了什么而表演。”安迪·瑟金斯向彼得·杰克逊致以由衷的谢意，不仅仅因为后者是带他进入电影世界的伯乐，更因为自己在他影响下领悟了身为电影人的意义：“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观众提供服务—作为讲故事的人，我们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角色带到观众面前，让他们与观众产生某种联系。”

就在彼得·杰克逊导演拍摄《指环王》系列的前传电影《霍比特人》系列时，安迪·瑟金斯得到了担任副导演的机会。他时常在一些采访中回忆，那200 多天是一段非同寻常的学习经历，因为那年他正准备开始独自导演电影。

彼时在主演了电影《猩球崛起》系列之后，安迪·瑟金斯在电影领域的地位已经得到了观众的广泛认可，但这位动作捕捉大师从不因为他取得的成就而停止自我挑战。

“对我来说，世上有着不同的讲故事的方法，但它们本质上都是由杰出的表演、可信的世界观和优秀的角色联系在一起的，制作每一部电影所必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安迪·瑟金斯没有秘诀

或许有安迪·瑟金斯当导演的电影对很多演员来说都有着额外的吸引力。在执导《毒液2》之前，他的导演处女作《森林之子毛克利》有一张惊人的演员表：克里斯蒂安·贝尔饰演黑豹，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饰演老虎，凯特·布兰切特饰演森林巨蟒。需要说明的是，他们饰演的并非以动物为称号的人物，而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动物。这些电影明星没有在这部讲述野生动物收养人类男孩的奇幻电影中“出镜”，但通过动作捕捉技术演绎了这些动物角色。

安迪·瑟金斯导演说，演员们都对这种表演方式兴趣盎然。第一天见面，他们就坐下来问他：“动作捕捉表演有什么秘诀吗？”

他把自己对动作捕捉表演的认知告诉了他们：“这是我一直坚持的—它没有任何秘诀。表演就是表演，只要像扮演任何一个真人角色一样去表演就可以了，体现出角色的性格，找到属于角色的心理和情感。当然，如果你是在演狼或老虎，那么你必须研究它们，观察它们的特征和行为。但归根结底，你是在使他们人性化。”

为了在《金刚》和《猩球崛起》里饰演不同的猩猩，安迪·瑟金斯就曾去卢旺达观察过不同猩猩的习性。而作为动作捕捉演员成名之后，他有时也在电影里“真人出镜”，比如电影《黑豹》中那个偷瓦坎达振金的反派克劳。“我演他演得很开心，想象自己手臂上装着一门炮是很有意思的，我必须记住它的尺寸，每次抬起手臂，我都要确保有足够的空间让这门炮全部进入镜头。”

安迪·瑟金斯的秘诀就是不区别对待动作捕捉和普通的表演，在他眼里动作捕捉演员需要后期加上电脑特效，就好比普通的表演需要演员化妆成角色的模样。他曾在一次被询问对动作捕捉的看法时，提到了1968 年的电影《人猿星球》—论剧情《猩球崛起》系列正是它的前传，在那部电影幕后，约翰·钱伯斯的化妆团队每天都要花好几个小时把200 位演员化妆成人猿的样子。在安迪·瑟金斯眼中，《猩球崛起》特效师团队就是在电脑里把动作捕捉演员“化妆”成人猿。“你的身体是覆盖着塑胶毛皮还是传感器并没有区别，你只是扮演了你的角色。”他说。

安迪·瑟金斯在《森林之子毛克利》里花了很长时间去研究如何使演员的相貌与他们饰演的动物相贴合，比如要怎样才能将凯特·布兰切特“化妆”成一条高冷神秘又不失人性的蟒蛇。“这很有挑战性，因为蛇是一种缺乏面部表情的动物。”安迪·瑟金斯觉得要想让观众从这部动画电影的会说人话的动物身上感觉到真实，就要让它们与观众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凯特·布兰切特饰演的蟒蛇的蛇身是电脑中制作出来的，但与她的头戴式传感器相连，当她移动头部的位置，虚拟的“蛇身”也随之移动。安迪·瑟金斯对动作捕捉的细节是为演员量身订制的，他还让特效团队在电脑里复制了凯特·布兰切特的眼睛，安在蟒蛇的面部：“凯特的眼睛很特别，我想在角色设计中体现出来。”

安迪·瑟金斯导演的《森林之子毛克利》，用一种偏现实的风格重新讲述了一个曾被拍成迪士尼动画片的奇幻故事。“他无可争议是动作捕捉这个艺术领域的大师，和他合作像一场梦”，在《霍比特人》系列里演了条巨龙，又在《森林之子毛克利》里演了只老虎的本尼迪克特说，“他是一位杰出的演员，所以他也懂得怎样激发演员的自信。而作为导演，他是一个优秀的讲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