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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小说论略

2019-09-17高利雯杨浩成

青年文学家 2019年21期
关键词:小说创作贾平凹

高利雯 杨浩成

摘  要:贾平凹在中国文学新时期上是特殊也是复杂存在的一个。从1970年到现在贾平凹的作品留存着丰富的内容,依据其小说作品的阶段性特点界划出四个创作时期,本文通过对这些阶段的作品的特点进行归纳和总结,发现其中包含着大量的文化和历史信息。

关键词:贾平凹;小说创作;创作分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1-0-02

贾平凹在中国新时期的作家中是一个从未放弃过文学创作的人。他以执着勤劳的进取心以及在中国获得的文学成绩在文坛具有着重要的地位。他以特有的姿态默默守卫在西北一隅,在他的一生中,他从不追赶潮流,也不拉派扯旗,也几乎没有参与过文化争论,但是在评论界却有着各种这样的争鸣风波,这些风波或是毁誉参半,或是褒贬不一,这种特殊存在的现象值得学术界进行探讨和深思。除此之外,贾平凹的作品跨越时代久远,留下了足够的历史痕迹和文化印记。所以,从更高的高度去总结去回顾贾平凹的小说作品在这将近半个世纪的曲折历程,有着足够的现实意义。

一、以现实主义创作原则为指导,理想化地描述了农民的生存状态

在这个时期的贾平凹,执著于农村的改革和农民在变革中心态的展现。这一时期,贾平凹由于刚刚开始进行文学创作,所以他的小说作品的语言风格基本都是在模仿孙犁;长于人物对话描写,主要细节的把握,也善于用繁琐又不失简单的平常生活去反映时代的脉络。跟孙犁一样,贾平凹也特别擅长挖掘人物善良的一面,作品的语言也有着浪费主义的气息。喜欢浪漫化地描述了农民的生存状态,笔调轻灵有致,主体思想欢快。他习惯于用细腻的语言,热情的歌颂农民的淳朴。《小月前本》这部作品里的主人公以及《满月儿》这部作品里的满儿和月儿,都是名字、内心非常质朴的农民。在贾平凹早期作品中,各式各樣的人不论是男是女,是保守者还是改革者都有真纯真善良的内心。同孙犁不同的地方在于,贾平凹的作品叙述性更强,擅长讲故事,结构也更加紧促,所以可读性更高。他的作品不像孙犁的一些作品有着过于散文化的缺憾。

但是这个贾平凹在这个阶段的小说基本以喜剧为主,过于轻灵故显得不够从沉稳,生活状态的描述也过于泛华,在歌唱新时代的同时,对传统旧势力估计不到位。这些缺憾持续到《古堡》发表,才有了较大的改善。贾平凹在这个阶段的作品,农村改革者的形象最为惹人注目,比如《古堡》中的天狗和张老大都是非常淳朴的农村人,他们勇于接受新事物,敢于打破传统习惯。

二、对自我精神世界的揭示,注重主体心迹的表达

《龙卷风》这部短篇小说里面,贾平凹开始把注意力从对农村改革的关注慢慢转移到人身问题来,更多对的描述了

贾平凹开始把眼光由对社会改革的关注拉到了人自身问题上来,慢慢开始探究人的欲望、本性以及存在的价值。当时虽然中国由于经济的发展,政治环境的改变,人们的思想观念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社会也更加开放,但是文学家们还是有所顾虑。贾平凹的《废都》在创作完成前后,他经常说自己的内心非常的惶恐,因为这部小说不知道将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命运。所以,我们能感受到这样的一个事实:贾平凹在创作《废都》有可能是因为政治家园感的缺失,由此,带有孤高自傲和愤世嫉俗意味的言语。《废都》在出版不久后就遭禁,但是后来这部作品又悄然获得法国费米那文学奖,当时中国官方的沉默是对这一个事实最为有力的证明。贾平凹在《废都》获奖后在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贺酒会,在会上他这样说:“我写作是我的生命需要写作,我并不要做持不同政见者,不是要发泄个人的什么怨恨,也不是为了金钱,我热爱我的祖国,热爱我们的民族,热爱关注国家的改革,以我的观察和感受的角度写这个时代。”好的作品最终是会被文化界被社会所认可的,时至今日被解禁足以说明这一点。《废都》的写作也可以说是贾平凹的一种文人孤独感的总爆发。

贾平凹的另外一部作品《白夜》也是非常色的。从言语到故事,从布局到穿插,都非常贴切而不造作。这么说,《白夜》作为一部长篇小说,出色的描述了城市生活和人们的生存状态。但是,出色并不能说杰出,因为作者未曾深入城市底层且内幕多停在象牙塔内。如果作者再能深度刻画出大众艰难的生存或者人们因为欲望的膨胀所表现出的丑恶嘴脸,那《白夜》定会成为杰作,也就无可替代。

三、呈现意象流派,披露人性不光彩的一面

贾平凹《土门》和《高老庄》这两部小说中的农民不再像之前的作品中那样天真善良。贾平凹开始用更重的笔墨描述人性中的丑恶。这两部作品描写了在城市化进程中,农民绝望的反抗,透露出精神的丑陋。作品中常出现神秘意象,对丑陋东西的描述也更加开放大胆。初看《土门》,最直接的感官就是丑陋。小说一开始,警察在西京开展捕狗行动,准备猎杀城市中所有的流浪狗。捕杀过程中,一条没有被立刻弄死的狗,吓得亮起了鞭;女主人公梅梅长着突出的尾骨;村长成义,英雄加土匪式的人物,有着一双阴阳手。《土门》这部小说将这些丑陋形象的进行了展示,在中国文学中基本达到了最大程度。由于对丑陋的过分描述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这部小说的审美。

《高老庄》这部小说也是描述人性中丑恶的一面:高老庄人普遍生理上的矮个子;精神上自私和愚昧;高子璐在现实面前过于孱弱无力,都反应出人性中非常不光彩的一面。但在表达上,这部作品已经不是那么直白了,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娓娓而谈,精心经营,人们在接受起来也更加容易。可以看出这个时期贾平凹的文学创作一个非常明显的审美特征,就是叙事上的原生态还原,就是“说平平常常的生活事,是不需要技巧的,生活本身就是故事,故事里有它本身的技巧”。他的叙述尽量追求“没有扎眼的结构又没有华丽的技巧”,“无序而来,苍茫而去,汤汤水水又黏黏糊糊”,“尽量原生态地写出生活的流动,行文越实越好” 。

贾平凹这个时期的这些作品胶质之前的作品如《废都》、《白夜》,文章中对于神秘意象的描述可谓极度扩张,这类意象在作品中大量出现,拓宽了读者的想象空间,扩大了作品的包容量。在《土门》和《高老庄》作品中这些意象内在联系不大,但到《怀念狼》全书紧密围绕狼,围绕人同狼的斗争,设计了一整套的具有迷幻色彩的意象系统。因此贾平凹此时期的小说写作特点是意象世界的建构已经显现,意象的朦胧的所指也有些精深的思想……

四、从主观回到了客观,从自我返回到社会

2005年4月,沉寂三年之久的贾平凹推出了一部以故乡为背景,展现当下农村生活的长篇小说《秦腔》,被评论界许多人称为是继《废都》之后的“废乡”之作。作为贾平凹对“当代陕西一部分人的生存环境和他们真实心灵世界的细微变化”[1]的思考,《秦腔》以清风街为缩影,绘就了一幅乡土中国传统崩溃、精神离散的末世图景,忧思深广。它把疯子引生作为主叙述人,以他的视角和口吻镜现了陕西清风街村的人事变迁史,同时以凝重的笔触,讲述了农民与土地的关系、新时期农民的生存状态等。从表面上看,《秦腔》只是像过日子那般还原着乡民们日复一日家长里短、鸡零狗碎的生活。小说看似不加营构,但笔者在阅读中发现实际有两条线索贯穿其中:秦腔和土地。小说起于夏风和白雪成婚,讫于夏天义被淹埋于山体滑坡,贯穿其中的,是乡土的日益凋敝,农民的背井离乡,村干部之间的权力争斗以及秦腔不可避免的衰败。

《秦腔》正是在其对“现在”的历史性的关注下完成的。文学创作是一种语言的艺术,生命的艺术。“贾平凹的每一部作品,几乎都是他生命情感心路的艺术化表现。”[2]《秦腔》描写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秦腔,而是要通过秦腔这个载体表达作者的一种情绪,那就是在农村中传统与现代的交替,岁月的冲刷与沉淀的过程。不仅有对乡土生存危机的警惕,也有着对本土气息浓厚的文化衰落的深思,所有的这些都熔铸在《秦腔》对中国乡土文化的艺术表现之中。可以说《秦腔》完成了他关于乡土文化、生命情感的艺术创造的转化:

首先,原生态全面还原农村生活;

一口陕北方言是贾平凹在作家群里的鲜明标志,他说“他的本性就是农民,像乌鸡一样,‘乌在了骨头里的那种” 。为农民代言,为故乡立碑的《秦腔》更以其原生态还原农村生活的写作特色写出了本性使然的乡土寻根。“当下的农村,不可避免地遭受着现代化、城市化浪潮的冲击,新一代农村,也不可避免地面临古老的农耕文化的解体,《秦腔》表现了这种冲突,但并非剑拔弩张,而是一种渗透到日常生活中的嬗变。”[3]正如贾平凹所说,“清风街的故事从来没有茄子一行豇豆一行,它老是黏糊到一起的”。寻常生活不会像很多小说那样是有头有尾、严密完整的故事,而是无始无终而又不断旁逸斜出的。

其次,秦腔艺术衰亡折射的传统文化的消亡;

《秦腔》的语言,完全是秦腔、秦調、秦韵,渗透着秦风、秦俗、秦文化,《秦腔》即象征着“秦人之腔”。透过《秦腔》,作者不仅写出了“当代陕西一部分人的生存环境和他们真实心灵世界的细微变化”,同时也写出了秦地的文化悲剧,《秦腔》从白雪对秦腔的痴迷到沦落为给红白喜事唱歌,体现了浓重的绝望感,寓示着传统文化的终结。《秦腔》在探究与分析生命本体价值与意义时,是与文化审视同步的。

无论是作为戏曲和艺人故事的“秦腔”还是作为“秦人之腔”的“秦腔”,都不可避免地向衰亡。作者在乡土中找不到根,意味着他所构建的乡土文化也逐渐失去了它该有的根基。缘由何在?作者在琐碎泼烦的日子中娓娓道来,即慢慢地叙述了城乡文明冲突中“优胜劣汰”的对决。“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只有在剥离了一切先验的无论是意识形态的抑或还是文化意义上的遮蔽之后方才有可能对乡村世界的真实作一种深入透彻的艺术表现”,而《秦腔》则正是这样一部相当罕见的表现当下中国乡村世界刻骨真实的优秀作品。

纵观前后四个创作时期,贾平凹文学创作的起步“是以现实主义创作原则为指导,理想化地描述了农民的生存状态的”,中间转向了“对自我精神世界的揭示、注重主体心迹的表达”,而后“意象主义的显现,披露人性不光彩的一面”,最后“对时下中国人生活的关注又使他的创作从主观回到了客观,从自我返回到社会”。贾平凹小说创作在起伏波动中不断向前推进和延伸,逐渐走向成熟……

注释:

[1]黄博:《我要为家乡说出想说的话》,《中国青年报》2005年6月5日。

[2]阎晶明:《 <秦腔>:贾平凹的还乡冒险》,《北京日报》2005年5月24日。

[3]郜元宝、张冉冉:《贾平凹研究资料》,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

参考文献:

[1]鲁迅:《且介亭杂文·序言》,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

[2]贾平凹:《敲门》,作家出版社1998年。

[3]贾平凹:《白夜》,华夏出版社1995年。

[4]龙迪勇:《经典的黄昏》,《读书》1995年第1期。

[5]贾平凹:《土门》,春风文艺出版社1996年。

[6]贾平凹:《高老庄》,太白文艺出版社 1998年。

[7]贾平凹:《秦腔》,作家出版社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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