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及其行情

文／李晟超

玉壶春瓶是一种撇口、细颈、垂腹、圈足，以变化柔和的弧线为轮廓线的瓶类。这种瓶定型于宋代，历经宋、元、明、清、民国直至现代，是中国瓷器造型中的一种典型器形。

玉壶春瓶与梅瓶、赏瓶并称为“瓶中三宝”，是器物美学发展史中最具代表性的造型。三种瓶形相比，玉壶春的造型最为经典，清新挺俊的身姿、曼妙的曲线呈现女性阴柔的丰满与纤细。玉壶春瓶尺寸较为矮小，S型的设计迎合人们抓取物品时的习惯，更适宜在手中把玩观赏。

图一 明永乐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32.8、口径8.2、足径10.8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图二 清康熙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34.3、口径9.4、足径13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图三 清雍正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32.2、口径8.8、足径12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这里略谈一下玉壶春瓶中的“明星”——清代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又称“青花三友瓶”，始见于明代永乐朝（图一），此后明代各朝鲜见。清代始见于康熙朝，以后各朝多有烧造，以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作品制作最精。康熙、雍正朝时不见有赏赐记录，乾隆朝以后成为传统的大运瓷器品种，同治四年始传办为赏赐用瓷，以后作为固定赏赐用瓷品种之一。下文对清代历朝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略作介绍。

图四 清雍正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8、口径7、足径9.5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图五 清雍正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8.5厘米 460万港币2005年5月2日香港苏富比拍卖

图六 清乾隆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8.3、口径8.3、足径18.2厘米旅顺博物馆藏

图七 清嘉庆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8厘米天津博物馆藏

图八 清道光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8.1厘米上海文物商店藏

一 清代各朝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的特点

（一）康熙朝

康熙朝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撇口、细颈、垂腹、圈足，足内白釉无款（图二）。颈部饰上仰蕉叶纹、忍冬纹、下垂如意云头纹，腹部绘竹石芭蕉及花草栏杆，足墙饰忍冬纹。此瓶模仿永乐式样烧造而成，但若仔细比较，从纹饰和画法上还是很好区分的：永乐制品颈部为双重上仰蕉叶纹，康熙为单重。永乐忍冬纹为单层，康熙为双层，两层之间留有空白，康熙下垂如意云头纹间增加了联珠纹；永乐制品腹部山石画法为披麻皴，康熙则为斧劈皴；永乐制品近足处绘上仰变形莲瓣纹，康熙省略了；永乐制品足墙饰朵花纹，康熙为忍冬纹。

图九 清咸丰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8.4、口径8.6、直径11.7厘米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藏

图一〇 清同治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9.1、口径8.8、直径11.5厘米天津博物馆藏

图一一 清光绪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9.4厘米上海文物商店藏

图一二 清宣统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高29厘米上海文物商店藏

（二）雍正朝

雍正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有两种制式，一种模仿永乐式样烧造而成，足内白釉无款，

造型、纹饰、青花发色均是精心模仿，与真品十分接近，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区分,细分规格有两种，一种与真品高度相同，为32.2厘米（图三）；另一种瓶式略矮，为28厘米（图四）。第二种制式为雍正本朝新创，造型上瓶高变矮，颈部增粗，下腹增大，纹饰与画法上腹部变化较大，变得更舒朗，青花发色上时代特征明显，外底青花书“大清雍正年制”两行六字双圈楷书款，仅见香港苏富比卖过一件（图五），是目前所知唯一的一件带款雍正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香港苏富比2005年春拍“御瓷珍粹专场”Lot0511）。

（三）乾隆朝

口外撇、细颈、鼓腹、圈足，外底青花书“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六字篆书款（图六）。乾隆朝制品承袭雍正朝第二种制式，总体特征不变，唯画法稍呆板，开始出现重笔点染的明显斑点。

（四）嘉庆朝

口外撇、细颈、鼓腹、圈足，外底青花书“大清嘉庆年制”三行六字篆书款（图七）。

嘉庆朝制品与乾隆朝区别不大，唯存世量极少，检索博物馆典藏资料，仅见天津博物馆藏有一只。

（五）道光朝

撇口、束颈、鼓腹、圈足，外底青花书“大清道光年制”三行六字篆书款（图八）。与嘉庆朝相比，道光朝制品的口沿更薄，圈足更厚，重心上移。

（六）咸丰朝

撇口、束颈、鼓腹、圈足，外底青花书“大清咸丰年制”两行六字楷书款（图九）。咸丰朝制品与道光朝基本相同，仅有细微变化，如颈略增粗、腹略增大。从整体看，烧造质量不逊前朝作品。

（七）同治朝

撇口、束颈、鼓腹、圈足，外底青花书“大清同治年制”两行六字楷书款（图一〇）。

同治制品颈更粗、腹更大、青花色调更深，无层次感。

图一三 清乾隆青花竹石芭蕉纹玉壶春瓶521.5万港币2019年4月3日香港苏富比拍卖

图一四 清嘉庆青花竹石芭蕉纹玉壶春瓶276万元2012年5月12日中国嘉德拍卖

图一六 清咸丰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94.3万元2011年11月14日中国嘉德拍卖

图一五 清道光青花竹石芭蕉图玉壶春瓶（1对）322万元2011年5月22日中国嘉德拍卖

（八）光绪朝

撇口、束颈、鼓腹、圈足，外底青花书“大清光绪年制”两行六字楷书款（图一一）。光绪肩腹部弧度进一步增大。

图一七 清同治青花竹石芭蕉纹玉壶春瓶9.02万元2002年4月23日中国嘉德拍卖

图一八 清光绪青花竹石芭蕉图玉壶春瓶63.25万元2019年3月23日中国嘉德拍卖

（九）宣统朝

撇口、束颈、鼓腹、圈足，外底青花书“大清宣统年制”两行六字楷书款（图一二）。宣统青花发色蓝中带黑。

二 市场行情略析

官窑无款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仅见康熙与雍正两朝，都较为少见，康熙的见纽约佳士得拍过一只品相有瑕疵的（2011年秋拍“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专场”Lot1515，以4万美金成交），雍正的行情在100万元左右，例如北京保利2008年秋拍“明清宫廷艺术专场”Lot2421，以117万元售出。官窑带款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以雍正朝制品最为罕见，其次是嘉庆与咸丰两朝，以乾隆与道光两朝制品最为常见。

雍正带款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仅香港苏富比拍过一件（图五），是目前所知唯一的一件，2005年5月2日在香港苏富比“御瓷珍粹专场”（Lot0511）以460万港币成交，瓶底青花书“大清雍正年制”款，1984年5月21日曾由该公司拍过一次，收录于《香港苏富比二十周年》，图版167。

由于做工精细，乾隆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是市场价位相对最高的。在2003年的时候，不过30万-40万元。随着国内拍卖市场的启动，一路高歌，在行情最高的2014年，能达到300万元左右，10年上涨近10倍。例如北京东正2014年春拍“皇家长物——宫廷艺术专场”，Lot0566为鸿禧美术馆旧藏，以310万元售出。而近几年由于市场行情低迷，乾隆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跌至200万元左右。但名家旧藏品仍是价格居高不下，2019年4月3日香港苏富比上拍的香港天民楼旧藏清提乾隆青花竹石芭蕉纹玉壶春瓶（图一三），以521.5万港币拍出。

嘉庆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的市场价位比乾隆略低，但在清中晚期是最高的，嘉庆一朝的质量丝毫不输乾隆，而且嘉庆一朝仅历25年，其官窑作品存世量很少，所以市场地位很高，现在价位超过200万元。2012年5月12日中国嘉德拍卖的清嘉庆青花竹石芭蕉纹玉壶春瓶（图一四），成交价达276万元。

道光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的烧造质量虽不及前几朝，但由于年份足，在市场上还是得到认可的，价位在100万元左右。2011年5月22日，中国嘉德上拍“慎德明道——五台山人藏清道光御瓷（一）”专场，一对清道光青花竹石芭蕉图玉壶春瓶（图一五）估100万至150万元，以322万元高价拍出。

咸丰一朝时局动荡，面临内忧外患，尤其是太平天国运动使官窑生产受到严重冲击，生产量大不如前。据《清宫档案》记载，咸丰朝前后十年中仅元年至四年生产有御窑瓷器，而后两年所制瓷器未抵运京即毁于太平天国的战乱之中。故咸丰一朝传世的官窑瓷器均为元年及二年制品，颇为珍惜。咸丰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拍场罕见，偶有现身，其价位超过道光。2011年11月14日，中国嘉德拍卖上拍一件清咸丰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图一六），估60万至80万元，拍至94.3万元。

同治、光绪两朝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的存世量较大，所以流通性也较好。早在2002年4月23日中国嘉德拍卖，一件清同治青花竹石芭蕉纹玉壶春瓶（图一七）的成交价就达9.02万元。在行情最高时，能达到60万元。近几年，由于市场低迷，同光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的行情有所回落，价位在30万元左右。纽约苏富比2017年亚洲艺术周“中国艺术珍品专场” Lot0711，以2.75万美元售出。香港天民楼旧藏清光绪青花竹石芭蕉图玉壶春瓶（图一八），2019年3月23日在中国嘉德以63.25万元拍出。

宣统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的存世量虽然也较少，但价位与同光相近，在40万元左右。例如北京翰海2005年秋拍“古董珍玩专场”Lot3071，以41万元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