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第一天

罗杰·帕尔玛格斯特 孙宝成

萨莉·马克耐丽知道，自己转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准会吃点儿苦头。她以前当过“新来的家伙”，对此深信不疑。萨莉断定，玩的把戏无非是别的同学对她不理不睬，这种现象屡见不鲜，都是不声不响地发生。

进了教室，没遇见有人使坏——只是萨莉坐在书桌前的时候，短促地响了一声。

噢，不是萨莉短促地响了一声。那是老师瓦特夫人分配给萨莉的椅子发出的声音。

那天早晨，萨莉首先注意到，瓦特夫人似乎喜欢注视新来的学生。而其他人首先注意的，似乎就是萨莉的破桌子发出的咯吱声。那种咯咯吱吱、叽叽嘎嘎、高低不一、粗细不等的声响很难让人忽视，那声音足以刺穿你的耳膜，即使你没戴牙套，也会使你的牙齿咯咯作响。

萨莉立刻明白，即使最轻微的动作也会让自己的桌子产生交相呼应的噪声。就是坐着不动，哪怕是喘口气也足以发挥作用。想要抬抬手或者在桌面上写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早上好，同学们！”老师说。

薩莉（还有她的桌子）的声音与其他同学的声音同时响起。

“早上——（咯吱）好——（咯吱）”有几个孩子开始笑，萨莉感到自己的脸红了。

“大家请安静。”瓦特夫人说，“我肯定你们已经注意到咱们班新来的成员。现在，她要站起来，告诉咱们她的名字，还有她从哪里来。”

萨莉心想：让我说话吗？她想说：瓦特夫人，能不能让我以后告诉你们，在我离开桌子后？

当然，萨莉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她决定克服困难，先应付过去再说。她叹口气（桌子咯吱一声），紧张地笑（叽嘎），颤抖地站起来（吱）。

“我的名字，”她说，“是萨莉·马克耐丽，我们刚刚从城北搬到这里。”

“谢谢你，萨莉。”瓦特夫人说，“在这间教室，我们都喜欢听到人们这样说话——大声而清晰。”

萨莉心想：我还能怎样说话？我只能喊，好压过桌子的声响。

萨莉站了好一阵，担心碰着桌子会招来更多的笑声。要是能站到课间休息，或站到午饭时间——甚至站到放学，那她才高兴呢。可是她只能坐下，导致她的座椅发出抱怨声。

萨莉宽慰地注意到，这次只有几个孩子发笑。或许她的计划能奏效。

萨莉一整天再没有举过手。只有瓦特夫人提出要求的时候她才说话，尽量声音响亮一些。吃午餐和课间休息时，她等着，然后最后一个出教室，第一个回教室。坚持到三点放学，尽可能少出声音——这就是她的奋斗目标。

终于放学了，其他孩子冲出教室。可是萨莉一动不动地留在座位上，如同一座冰雕。

“萨莉，有什么问题吗？”老师问道。

萨莉想说，一切都好，就是这张破烂的旧桌子要命！但是，她只是朝左边挪动了一下身子，让座位咯吱响了一声，作为回答。

“我知道第一天有些不好过，”瓦特夫人说，“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整天都皱着眉头。”

“都是这张桌子。”萨莉抱怨着，站起来。当然，那张桌子咯吱地应和着。

“噢，我明白了。”瓦特夫人说，“我猜，你得到了这里杂音最大的桌子。回头我让管理人托马斯先生今天晚上给你加点儿油。就是这个原因让你烦心吗？”

萨莉停顿了一下，既然她这样想，说明不是每个人都注意到了这些杂音。杂音对自己的干扰似乎胜过对他人的干扰，别的孩子其实并没有那么淘气。事实上，她倒想认识一些人呢。

“我猜是这样。”她说。

瓦特夫人说：“好吧，转学第一天总是不好过。既然你挨过来了，明天就容易了。”

回家的路上，萨莉思考着瓦特夫人的话，新的想法赶走了早先的担心。她盼着明天早点儿到来，明天会有一张安静的桌子，或许还会结交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