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影遇上新闻
2019-09-10朱可欣
【摘要】新闻纪录电影在我国的电影史上一个独特的电影体裁,这一形式发展而来的在新闻事件改编电影也是十分热门且有影响力的电影题材。该题材有人物题材和事件题材。而新闻本身作为一个独特的体裁,在将新闻改编成电影进行艺术加工的同时,艺术工作者也同样需要尊重新闻本身。因此,对于新闻改编的电影中,如何在艺术加工下保有新闻叙事原本的特点也是本文想要探究的。
【关键词】新闻;电影;叙事
1. 新闻与艺术创作
艺术作品的创作本身就源于我们的生活,将生活进行美化和升华后成为了现在所能看到的文学作品、影视作品,听到的歌曲、广播剧。新闻本身就是我们身边新近发生的事实,新闻不仅局限于国家政策还关乎着民生,而民生新闻报道的正是群众的身边事。因此新闻被改编成了艺术作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1.1 “新闻文学”现象
何纯老师的《新闻叙事学》中提出“新闻文学”现象。书中写到雷跃捷教授谈到:“又有同志对‘新闻文学’质的规定性作了阐述:‘它的质的规定性决定它必须具有新闻特征’,另外又要有较强的文学性。第一是文学性,即在保证真实性的前提下可以叙述、抒情、提炼、集中,讲求艺术加工(请注意允许讲求艺术加工);第二是想象化;第三是集中性,可以运用蒙太奇的手法;第四是多色彩。”
由此可见新闻文学现象并不违背新闻本身。现如今人们对手机的过度依赖导致现在我们获取新闻的渠道已经逐渐从传统媒体转向手机。改变的不只是获取方式,新闻的表达也在悄然改变,新闻文学逐渐走入人们视野,摆脱了传统新闻的形式和固有结构。非虚构写作这一新闻写作形式是新闻文学现象的突出代表,这种新的写作形式让人觉得所看到的报道更有一定的“人气”不再只是陈述,而是通过作者的文字为我们将事件像故事一样剥丝抽茧的呈现出来。
1.2 新闻改编电影
从电影史的发展可知,《闫瑞生》是最早一部由新闻改编成电影的作品,讲述的是北洋时期上海滩的一个真实案件,曾被改编为文明戏,随后又被改编成电影。20世纪90年代,为了促进社会的进步弘扬主流价值观,歌颂时代人物典型,诞生了许多人物新闻事件改编的电影如《焦裕禄》等,力求通过影片让观众以这些先进人物为标杆,起到教育和弘扬精神的作用。另一类电影题材是根据社会事件改编的,如抗洪影片《惊涛骇浪》、记录汶川地震的《川流不息》、等等。
可以说新闻改编电影绝不是电影发展中出现的个例。新闻源于我们的生活,而电影的艺术创造也离不开我们的生活,将新闻素材进一步提炼、综合和加工,最后创造出典型的电影人物形象,所展现的不仅可以体现出社会中一类人的共性也可以体现出社会的本质规律,达到现象和真实相统一。这种艺术真实也证实了艺术是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这个道理。因此,电影将新闻事件重构、打磨,以戏剧化的故事呈现在银幕上,使新闻事件再次发酵,使观众受到强烈的震撼效果,这也是一个电影人对社会热点事件的关注与的发声。
2. 叙事声音:谁在讲故事
叙事的两个基本要素:故事与叙事人。在叙事活动中,叙事人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成分,因为叙事人的身份以及其在叙事文本中的表达和参与程度,决定着叙事文本的基本特征。因此在新闻叙事的研究中,对于新闻叙事人的研究即“声音”的研究置于最基本的层面,是符合研究对象的本质特征的。因此,不论是对新闻叙事的研究还是电影的研究,叙事声音的研究都是最基础的。
2.1 电影中的叙事人
文本叙事的叙事人,不论是真实作者还是隐含作者,他们都是这个故事的叙述者。对于新闻叙事,叙事人直接关系新闻的准确、客观与公正,关乎新闻传媒的公信力和影响力。电影本身也是一个讲故事的艺术体裁,既然讲故事当然有讲故事的人,而这个人正是电影中的叙事人。
电影《嘉年华》讲述的是一个未成年人性侵案的故事,如果只记叙这一个案件难免会显得内容过于单调。因此在内容处理上就依赖于导演通过自己的技巧去创造这件艺术作品,将自己的感情观念、审美理想融入到作品中去,对已搜集的素材进行处理和整合以创造出作品。
在这部电影的处理上,导演采取了双线记叙的模式,即这个故事有着两个叙事人,一个是以旁观者身份参与案件的小米,另一个则是受害者小文。电影从两个人的视角来讲述这个案件,使得电影里的人物形象更为饱满和立体。从叙事学的概念来说,小米和小文就是这个故事的真实作者,而在电影的背后,故事的镜头后,导演所扮演的就是我们所说的隐含作者。
2.2 电影中的视角与聚焦
在叙事学的概念中存在真实作者与隐含作者的这一相对概念,我们在电影中所看到的视角与聚焦也正源于这两种身份的叙事人。
真实作者,是显而易见的,电影《嘉年华》中是女主小米和小文,小米是海边旅馆的清洁工,在顶替前台上班时遇到了深夜来酒店的小文和新新以及新新的干爹,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小女孩来旅馆引起了小米的注意,她通过监控关注着这三个人,并用手机拍下了男人进入两个女孩房间的视频。正是这段视频,成为了这件性侵案的关键证据。面对小文的遭遇,她是目击者,可是她却没有将证据交出来。案件的后续在小文的视角下,她和新新回到学校,身体因昨晚的遭遇不舒服而不敢声张,最后还是因新新害怕告诉了父母才被妈妈带去医院检查,遭遇被得知后换来的不是母亲的关心而是责骂,她离家出走去找爸爸,得到的却是敲门无人应而被迫睡在路边,一时间她最亲的两个人好像都容不下她。
2016年,全年媒體公开报道的性侵儿童(14岁以下)的案件就有433起,一共778名儿童受害,平均算来每天就有1.28起儿童性侵案被曝光,而其中遭受性侵的儿童最小的只有2岁,7岁以下不含7岁的有125人。仅报道中看到这些数字给我们的冲击更多的是数字的庞大。可电影中的小文和新新正是那个年龄段的孩子,那她们在电影中所遭受的是不是就是新闻报道的那些孩子曾遭受的?
像前面说的,这部电影的隐含作者是导演,导演就像是新闻的作者,他们并未在电影和文本中出现,但是我们所看到的故事正源于他们的视角和主观意识,因此我们获得的信息本质上是导演希望表达的。这一点,电影和新闻是相通的,不论是导演还是记者,在对电影和新闻文本的处理上都不能过于主观化,力求受众所接受到的信息是全面而客观的真相。
3. 叙事话语:怎样讲故事
叙事学中,叙述话语的分析主要是研究叙事文和故事以及叙事行为之间的关系,故事与叙述行为之间的关系。新闻叙事话语对象则明确为叙事时间、结构、情境和修辞等,通过分析这些因素从而指出新闻中文本的构成因素,也与受众的理解紧密相连,与新闻的认知和社会环境密切相关。对电影叙事来说,就简单很多,电影叙事的构成是剧情和电影镜头,在电影中更加强调的是故事结构和镜头语言。
3.1 电影中的叙事时间
新闻叙事的时间和文学叙事一样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事件本身是发生在一定的时间内,以一定的秩序出现,不论是在文学叙事还是新闻叙事中,都力求保证两种时间的一致性。
在新闻叙事中时间的划分为时序、时长、频率等,但电影中的时间表现为电影时长,因此事件的时间也就被限制在了时长中。在电影《嘉年华》中,故事发生的时间跨度不长。从影片的可看性出发故事的时间叙述上并不是单线性的记叙,电影中的时间线是双线的。一是小米的时间线,这条线一边推进叙述了小米在发现了案件并拍下了关键证据却未交出,反而勒索案件中的干爹只为了换取1万元为自己办假身份证。另一条线在小文身上,她经历了父母的冷漠,逃离了学校的环境,在小文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许多受害者的影子,迎接她们的是父母的不理解,而施暴者往往就是她们的熟人,而这个熟人相近一切办法想掩盖事件真相。
电影中时间线是始终向前的,最后小米逃离了海边,骑着摩托车一路向前。在整个剧情中,可以发现电影的叙事手法和新闻叙事是相似,它同样会控制记叙的时长,在镜头的穿插安排下构成了整个故事的时序以及叙事频率,反复出现的场景都在一遍遍强化着我们的记忆。
3.2 电影中的叙事结构
学者董小英指出:“叙事结构主要是指文本内部的叙述方式安排,为文章结构;另一个是指互文性的文本间的文体方式的安排,为文体结构。”在新闻叙事中,新闻话语的内、外结构均具有其特殊的内在规定性,即新闻事实内部事件与事件的组接形式,这是新闻叙事的内核,而外结构则指新闻文本所呈现出的言语表达的常规范畴和常规程式,具体表现为文本的构成、段落的衔接和语句的衔接等。对电影而已,它的结构是声画的结合,它的段落是镜头的组接,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镜头语言。
《嘉年华》是一部叙事结构非常简单的电影,它的内结构很简单,两个小女孩害怕晚归被骂的夜晚和干爹去了宾馆,却被干爹实施了侵犯,为了将这个施暴者绳之以法的经历和插曲,外结构则是牵涉到这个案件的流浪女孩小米的故事,她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参与了这个故事,并且通过这个故事她也经历了成长,面对了自己曾经的伤,释怀了过去并勇敢的向前。电影中这两个女孩,她们只是这个社会上的一个小小的缩影,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情每天都有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着。导演用她的镜头语言讲述了这两个故事,用稍显沉重的配乐和偏灰暗的色调来衬托这个故事的沉重和伤痛,而故事中的每个人其实都只是很努力的在活着,在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结局而已。
4. 结语
由此可见,电影叙事和新闻叙事虽然说起来是两个概念,但电影叙事在手法和结构上也并没有违背新闻叙事的框架。电影叙事借鉴着新闻叙事的特点,在保留新闻真实性的前提下进行了适当的艺术加工,运用了多种叙事手法来使新闻事件变的丰富和立体。新闻电影在事件的传播中也起到正向传播作用。就传播效果来说,视听语言带来的直观冲击是优于文字传播的,文字会带给人们更加丰富的想象不假,但没有什么比直观的将事件放在你的眼前来的更让人肃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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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何纯.新闻叙事学[M].岳麓书社.
作者简介:朱可欣 湖北武汉人,硕士,从事新闻与传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