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教育，让学生做最好的自己

杨静

阳春三月，惠风和畅，晨光里初见赵验军校长，他正站在殷都实验小学（以下简称“殷实小”）北校区的大门口，迎接孩子们的到来。

“每次在校门口看见校长，就觉得自己像回家了一样，感觉特别亲切。”四年级学生张衡说。作为一个管理三个校区的校长，赵验军十分忙碌，但无论多忙，早上学生们总能在学校大门口看见校长的身影。

殷实小现有三个校区，78个班，4757名学生。从“传承”和“创新”是教育的本质功能的思考，到形成“发现教育”的教育思想体系，再到凝练成“我发现”学校文化，赵验军的教育思考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系统。这一过程，他用了15年。

“我发现”，就是要承认和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突出一个个能动的“我”，让学生自主学习，自主管理，自主发展。在自主发展中，不仅“双基”扎实，而且形成想“发现”、能“发现”、有“发现”的科学创新素养。

让学生在自主学习课堂上“发现”

“我最初的教育思考源于魏书生和蔡林森，他们都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创造出学生自主学习的教学模式，实现学生的课堂自主学习。比如魏书生的‘六步教学法’、蔡林森的‘先学后教、当堂训练’莫不如此。”赵验军说。在对这些教育家教育思想的深度理解和实践重建的基础上，赵验军生成了以传承和创新为教育的本质功能目标，以主体教育思想和多元智能理论为学生观，以自主发展为方法论的“发现教育”。

赵验军认为，教育的两大本质功能是传承和创新，他把能够实现这两大本质功能的教育形态称为“狭义素质教育论”。课堂上，学生在老师的帮助下，利用教科书，将人类文明成果承接内化成为自己的认知，就是传承。传承反映在教育目标上，就是“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扎实。

传统教育优势是学生“双基”扎实，劣势是学生的动手能力和科学创新素养缺失。因此，赵验军特别强调培养学生的科学创新素养，科学创新其实就是“发现”，这就是“我发现”学校文化的由来。

在赵验军看来，培养学生科学创新素养，必须改变课堂，让课堂成为学生创新思维形成的发生地。

在殷实小，除了一年级的教室课桌正常插秧式摆放，其他年级每个班的课桌都是六个一组，学生围桌对坐。赵验军表示，这是为了改变传统的授受式课堂模式为自主学习发现课堂模式。自主学习发现课堂设有学生自学、小组交流、班内展示、教师点拨、巩固练习5个环节。在这样的课堂上，学生的学习是自主的、思维是开放的、学习体验是愉悦的，相异构想得到了关注，创新思维的形成有了基础。

为了把“自主学习发现课堂”精髓落实到位，赵验军最关注的还是课堂上学生的学习情况和老师的组织情况。所以他有点“强迫症”似的每天要听两节课，除非上级召开校长会，不然雷打不动。赵验军听课不向教师打招呼，而是随机听推门课。

说起赵验军听课的习惯，学校主管教学工作的党支部白书记不禁向记者“抱怨”：“经常找不到校长，只要校长在听课，手机一定放在办公室，有急事找校长，也只能干着急。”

探寻发现课堂的奥秘，记者跟随赵验军一起走进四年级六班的语文课堂。

一到教室，赵验军就认真地翻看当节课的导学案。“来听课，我比较重视的是课堂的导学案，一般老师课上的好不好，看看导学案就知道。”赵验军指着导学案笑着说道。

在当节课《万年牢》中，老师设置的三个学习任务分别是：

我能认识8个生字。读读记记“竹签”“耽误”等词语;

我能有感情地朗读课文，抓住主要内容，理解含义深刻的句子，体会做人要讲究认真，讲究实在的道理;

我了解作者叙述清楚、有条理的表达方式。

开始上课，老师将本节课的学习任务布置给学生，让学生独立完成，这是第一个自学环节。

“通过与组内同学交流，我知道了走街串巷的巷，是个多音字，还念hàng。也学到了一个形近字——港。”5组B队5号张晗瑜同学在交流环节说。独立学习环节之后展开的小组交流，包括任务完成情况、方法思路的梳理、未完成学习任务的学生及时辅导等。赵验军表示，通过交流，基本可以实现“平衡进度、沟通有无”的目标。

“石头、剪刀、布”，展示前同任务小组组长进行PK，决定展示机会，谁赢了则这个小组上台展示。“展示环节是课堂上一个比较突出的环节。学生登台展示之前，要进行‘预展’，根据课堂任务数量，决定小组预展的任务。”四年级语文老师说。

在赵验军看来，展示组的展示，或精彩或晦涩，都会存在很多问题，非展示组的学生对展示组的展示进行互动评价，就显得十分必要。“判断、矫正、补充、质疑等都属于评价范畴。互动评价可以弥补展示组展示的缺点和漏洞，使展示的任务解决方案更完善，还可以提高倾听学生的倾听质量。”

在《万年牢》课上，三个任务被展示完毕之后，老师提出：“文中出现三次的‘万年牢’，分别代表什么？”同学们经过认真思考之后得出结论：三次“万年牢”分别代指文中父亲做的糖葫芦质量好、做生意实在、为人诚实。

“这个是老师的点拨环节，之前的环节，老师‘可干预不干扰’，教师根据展示情况，结合教学内容重难点，进行综合点拨。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不说，把课堂还给学生，使学生可以独立自主地投入到学习之中。”赵验军说。

在自主学习的课堂上，孩子們灵动、认真，积极参与，一堂课下来，记者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让学生在科学特色校本课程中“发现”

走进殷实小，除了正对校门口的以“我发现”为主题的大幅墙壁画格外引人瞩目外，从校外墙面到校园墙壁，从教学走廊到班级内墙，到处可见学生制作的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我发现”卡。

这些“我发现”卡内容丰富多彩，有自然科学的，有社会现象的，有同学之间校园之内的，有课本上课堂中的，有经过查阅资料后形成的结论，也有待解决的问题，甚至还有某种设想、梦想、猜想，不一而足。

在学校三层走廊墙壁上，三年级五班学生许奕方撰写的《我发现：杨絮的“秘密”》十分有趣：这几天，同学们都发现校园里有许多杨絮雪花似的飞在空中，好玩极了，我突然想研究一下杨絮的“秘密”。经过查找资料，我发现杨絮就是杨树的种子，春天是杨树的成熟期，果实开裂后，种子借助白絮在空中飘荡，寻找合适的生长地点，这样杨树就能够更为广泛的传播，而不至于都生长在一个地方，影响光合作用。

走在校园里，随处可见“我发现”的痕迹，在北校区，教学楼的每一层楼梯拐角处都有一个独特的校园敞开式书吧，教学楼LED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科学并不遥远，其实就在身边，万事万物神奇，奥秘我能发现”的发现文化理念，学校涂鸦墙上是学生自由展示的“我发现”涂鸦。“学校的一墙一瓦、一树一花，使每一个走进校园的人都会感到校园文化每地、每处别具匠心的设计。潜移默化地培养学生的发现意识，鼓励启发学生想发现、善发现、常发现、有发现的科学素养。”赵验军说。

殷实小不仅注重“我发现”校园文化建设，也鼓励学生在社会大课堂中“发现”。学校每学期都会组织学生到市区的大工厂、大机关、较大的公共设施和人文场所去参观2-4次。只设定参观时间、参观内容、参观组织计划，不设定参观目标，不以此为素材布置日记、作文。

记者禁不住询问，与这些单位对接是否有困难？赵验军打开了话匣子：“过程是非常艰难的，在企业正常的生产中，接待这么多的小学生参观，对企业来说也不容易。每次活动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想各种办法解决。”

赵验军指着宣传栏里一张学生们头戴安全帽参观的照片说：“学生们那次参观安阳电厂，电厂的安全部长考虑到安全问题，要求所有孩子必须佩戴安全帽，这让我一下子犯了愁，两三千孩子，从哪里弄这么多安全帽？”

面对困难，赵验军并不气馁，就往工地、厂子打电话，跑现场沟通，各种碰壁之后，终于从安阳钢铁厂借了500个安全帽。500个安全帽不够用，只有分批次参观，先参观的参观完再把帽子交给后参观的。

“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一定事业心的人，是做不下去的。这也是对年级主任、班主任队伍素质的一种锤炼吧。”赵验军说，“社会大课堂对于促进孩子学习、认识社会、增长见识、体验生活、感受人文等是具有积极意义的，看到孩子们进步，再苦再累再难也都值得了。”

一张张照片，记录了学校社会大课堂的足迹。多年以来，赵验军带领孩子们参观了京港高铁安阳段建设工地、安阳电厂、旺旺奶糖厂、鑫盛机床厂、凯瑞数码、中级人民法院办公楼、移动通信公司、安阳日报社、图书博物馆、文字博物馆、第五自来水厂、曹村污水处理厂、塘沟垃圾处理厂、安阳气象台、花园庄新村考古工地等数十个单位。

学校还建设了“幸福叮当”创客空间，这个创客空间分设为10个“研究所”——机器人、智慧电子、3D打印、无人机、木工精工坊、奇妙的实验、无线电测、航模、OM（头脑奥林匹克）、电脑编程。

“这些都是殷实小学生通过观察生活中物品的形态，将科技和文化相结合设计制作出来的。”在3D打印研究所，赵验军指着栩栩如生的凤冠、脸谱、机器猫、埃菲尔铁塔等作品说。

在OM研究所，赫然陈列着2016年第37届世界头脑奥林匹克竞赛的奖杯。殷实小参赛的项目是“环保车”的设计和应用。“队员们自主创意、设计、制作电力驱动环保车和垃圾捡拾工具，自主设计、编写环保车应用情节（剧本）和生态系统构想，获得了中国区决赛小学组二等奖。”赵验军说。

如果说创客空间是学生创新的实践，那看科幻电影则是对学生创新思维的训练。学校定期组织学生观看最新的科幻片，去大片中寻找创新的灵感、探寻科技的奥秘。“前段时间我们组织学生观看《流浪地球》，我认为整部电影对太空、航天、机械等有着丰富的表现，对开拓孩子的思维和视野帮助很大。”赵验军说。

对学生创新思维能力的培养，学校还从兴趣课程入手。兴趣课程包含“小实验”“小制作”“小种植”“小创意”“小考察”“我发现大讲坛”六小实践活动和一个课题研究性学习。

赵验军说，研究性题目涉及学生学习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具有极强的趣味性和探究性，比如共产党能够打败国民党建立新中国的原因分析、中国人民解放军武器装备研究、校园欺凌情况调查，同学们在校园吃零食情况调查、核污染状况的调查等。

“孩子的创造力是无穷的，给他一个点，他能给你创造无限可能。”赵验军说。原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武器装备研究课题中曾有学生获得过特等奖，论文中分军种列举了武器装备的图片、性能、型号、中外武器装备比较等研究学习，内容翔实，令老师们叹为观止。

让学生在多元发展性评价中“发现”

学校事务虽然繁杂，但梳理一下，无外乎四件事：课程、课堂、评价、活动。在“发现教育”思想的指导下，殷实小设计了自己的学生评价体系——多元发展性评价体系。该评价体系涵盖八个方面的指标，学生在八项指标的考核中积满800分，即为“优秀学生”。“优秀学生”是殷实小评价学生的最高荣誉，考核分数在1100分以上的，由校长亲自颁发证书。

这八大指标有学科内知识类考试学分、学科内能力类考核学分、体质发展和体育技能学分、品德与习惯学分，还包括班级岗位自主管理一体化评价学分、少儿科学院个人学分、特长发展项目学分和学生在校外参加比赛获奖后转化成的学分。

“给那些世俗意义的差生以快乐童年，就要多把尺子评价学生。”赵验军说。多元发展性评价体系，以多元评价促进学生的多元发展，以多元评价解放学生被禁锢的思想、被扼杀的多元发展智能。

让学生在多彩自主活动中“发现”

“我发现”学校文化的一个重要目标，是让学生快乐学习，快乐成长。在赵验军看来，丰富学生的校园文化生活，营造浓厚的校园文化氛围，促进同学们综合素质的全面提高，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是必不可少的。为此，学校设计了系列校园活动，学生可以自主参与，自主组织。如刚刚举行的2019年“春天的画笔”活动，三个校区的学生，有画画特长的或愿意参加画画比赛的，可自主参加。到了“春天的画笔”活动举行时间，学生自带工具，到北校区校园，席地而坐，开始作画。

除了“春天的画笔”，还有“秋日的墨痕”“幸福的百灵”“幸福的吹拉弹”“我发现大讲坛”“ 朗诵歌咏比赛”“我发现文化节”等活动。

为了体现学生主体地位，殷实小还探索出岗位自主管理的教育模式。在班级事务管理中，每个学生认领一个管理岗位，比如窗帘、饮水机、粉笔、一体机、电灯、电扇、空调、黑板等一应事务，都确立成岗位，由专人管理。

赵验军认为，岗位自主管理的心理机制是“事权私有”。从心理活动机制上来说，私有化，是最佳的管理状态。班级岗位虽然不能实现物权私有，但完全可以实现事权私有，事权私有可以提高管理者的管理主动性，可以提高管理效果，进而，也能很好地养成学生的劳动习惯和行为习惯。

在赵验军的辦公室，办公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这些书见证了他思考学习的过程。在殷实小的十五年间，赵验军对“发现教育”思想和“我发现”学校文化的实践探索和理论研究，让学生的成绩节节高升，也让学校成长为区域名校，吸引了广东、山西、安徽、四川、河北等20多个省市区的3000多名教师来校参观学习。

“如今我们的教师队伍里，有当年在‘发现教育’中成长起来的学生，他们认同‘发现教育’对成长的帮助，感恩‘发现教育’的快乐，也在践行着‘发现教育’的理念。”赵验军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抚桃李，不求名扬天下;育芬芳，只愿花满校园。”——这是赵验军奋斗在教育战线上最朴素的追求。赵验军始终站在教育这方沃土上，守望着自己的理想，守望着远方的梦，笃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