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地铁最后一站”的年轻人
2019-09-10陈璐、张芸倩
工作后“两点一线”的生活,使得选择住在哪里反映了年轻人不同的生活态度。对于住在地铁最后几站的年轻人来说,不断延展的地铁线减少了距离带来的不便,无所不能的网络满足所有日常需要。“住得远一些”意味着房租便宜,以及更宽敞和舒适的居住空间。时间久了,这些注重生活品质的年轻人发现了住在“地铁最后一站”的更多可爱之处。
“95后”梁辰的工作地点在北京东单,每天下班后。她辗转换乘到地铁S1线后就安心了。因为她的目的地是这条地铁线的最后一站“石厂”。不用担心坐过站。在每天2个小时40分钟的通勤时间里,她常常用手机学习英语。下地铁后,她回到宽敞的两室一厅,那里有妈妈做好的晚餐,还有一只狗等着她“撸”。
“远大新”为什么胜过“近小破”
梁辰不是没有住过市中心。大学毕业刚来北京打拼的时候,她在地铁双井站附近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租了一个床位。那套不大的房子里支了10张床,“基本上没有个人空间”。第二次,她合租了一间住3个人的卧室,活动空间比以前大了,但新的问题又冒出来,由于南北方生活差异以及不同的作息时间、生活习惯难以调和。
“合租心太累了。哪怕住得远一点儿,也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两次搬家后,妈妈要来北京和她一起住,又有养只狗的愿望,梁辰最后在石门地铁站附近租了一套小两居,价格和之前差不多。
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上班的解远飞也曾为了少花点房租而选择和大学室友合租。可几个月后,由于两个人作息时间不同,她搬家了。虽然新家比之前的地方离公司更远,但她感觉更自在。
对于囊中羞涩的刚毕业大学生来说,如果选择住在热门区域,合租是不得已的选择,但如果把视野望向地铁的尽头处,就可以拥有独立且宽敞的居住空间。这足够诱惑更注重生活品质的年轻人。
快速发展的轨道交通让“住得远一些”带来的距离感变弱。
漫长的通勤时间里,他读了60多本书
一年前。立志于在影视行业打拼的扶庆波来到北京,由于不熟悉环境。首次租房的地点在地铁8号线的最后一站朱辛庄,房间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房租每月800元。因为主要工作地点在朝阳区。那时他每天的通勤时间接近3个小时。
当扶庆波准备换房子时,他又选择了另一条地铁线八通线接近终点的梨园站,同样和人合租,同样价格每月800元。虽然他的房间采光不好,白天也需要开着灯,但房子面积大了两倍,还可以自己做饭。这一点让他很满足。“北京吃饭太贵了,自己做会省一些”。
这一年,在每天漫长的地铁通勤期间,扶庆波在地铁上读了60多本书。所以,即便拥有租房自由,“我还是会住在远一点儿的地方,在地铁上时间长一点儿,能督促自己读更多的书”。
“地铁时间”也是创业者何伯旸每天的充电时间。今年1月,他把公司从海淀某高校的孵化园搬到了亦庄线荣京东街附近的某写字楼。他家住在回龙观,每天的通勤时间4个小时,回家后他更愿意陪陪妻子和孩子,所以在地铁上,他很專注地看书或听音频节目,不知不觉就到家了。好在,换乘5号线时因为是首发站,“总是有座”。
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
“年轻人不要住在城乡接合部,应该全部住在市区内。”2016年,今日头条CEO张一鸣曾在内部信中提出这样的建议。
当时,这份内部信所带来的“年轻人住在市中心还是郊区”问题曾引发讨论。张一鸣的逻辑是:年轻人住在城市中心哪怕房子小一点,但市中心有更多的活动和交流。年轻人应该多出门交流,下班之后也不需要浪费大好时光和宝贵精力挤地铁。
不过,住在郊区和提升自我并不冲突。扶庆波每晚吃完饭后是固定的“刷剧”时间。影视行业需要大量的影片基础,大部分人的放松方式是他的学习时间。周末,他也很少出去,几乎不逛街,有需要就通过网购解决。
“我一直在跟自己较劲儿,我太想有自己的作品了,我自认为有一些才华,也很努力,希望自己能在30岁以前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谈起未来,扶庆波有一些焦虑。甚至担心因为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作品而失业。
解远飞也表示,“公司就像一所成人大学,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同事们都在进步,我不努力就会掉队”。她之前很喜欢逛街,工作以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逐渐消磨了逛街热情,“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去商场。尽量速战速决”。
奋斗中的解远飞。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压力,因为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吃饭、租房、购物,基本没存下多少。每天工作中,她都会遇到不同的问题,撞上不一样的状况,需要不同的解决方法,“有时候会很崩溃,但也得硬着头皮上”。她说这些意外加速了她的成长。她有时也会羡慕回老家的同学,但是她坚持留在北京,“我还年轻,想过有挑战的生活”。
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在交通的便利性、租金、居住条件和通勤时间等因素之间,年轻人会作出最符合自己心意的选择。
(摘自《中国青年报》陈璐、张芸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