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华:闭门造“船”二十年 精益求精磨技艺
2019-09-10刘怡然
刘怡然
兴之所至 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15岁那年,陈昌华担负着生计早早开始了奔忙。他的工作一直和手艺脱不开关系,既做过木工,又在浙江省水产贮运公司干过维修工作。尽管文化程度不高,却对传统文化和民间艺术情有独钟,执着追求。“从五十几岁下岗之后,我就开始做船啦。”提及心爱的船模,他坦言,一开始只是为了消磨时间找点事情做做。“像我又不喜欢搓麻将,就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但一开始,陈昌华本打算尝试做小提琴,朋友们纷纷劝他,“小提琴制作难度大,你对小提琴不熟悉,自己也不会拉,很容易做出个‘半吊子’。”于是陈昌华开始埋头做船,一做就是二十年。
“我开始做船模的时候既没有图纸也没有资料,完全从零开始。当时我女儿在上海读书,我让她帮忙从西西里船店买了个塑料模型船回来做参考。”这第一个参照物陈昌华至今仍然珍藏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我把这个模型拆开仔细研究每一个零件,然后按照尺寸自己慢慢仿照。”
两鬓斑白的陈昌华在做小零件的时候需要带上老花眼镜。“这是个细致活,差一点点都不行。”最初,陈昌华用木料做出的半成品扔了一个又一个。“如果你是木匠,有师傅教你榫头怎么做,结构怎么搭。但做西班牙大帆船的模型毕竟不是传统工艺,没有成熟的流程,我只能一点点摸索。”陈昌华告诉记者,“塑料船里面并没有什么传统榫卯结构,而是用由模具压出来的塑料片拼装的。但我没办法用木头压出相同的部件,只能一块一块用木头做出样子再拼起来。”那些精细的零件花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去研究琢磨。
从木料的选择,零件的打磨、安装,到最后的成型上蜡,如今的陈昌华有了自己的一套流程。为了让一艘船模上的小零件标准化,他甚至自己动手做了很多模具;为了节约工作室的空间,模具大多被他安上了轮子,可以来回移动。例如专门压制木头帆的模具就是陈昌华自己动手的产物。“船帆要有一定的弧度,不是用整块木头挖出来的,是用七层木皮压出来的。”陈昌华指着船帆介绍道。七层木皮要按照直丝横丝拼叠,再用自制的模具压成厚度为一二厘米的成品才得用。同样,船上的小滑轮虽然不起眼但需要的量却特别大,做一艘船模起码需要100余个滑轮。有些滑轮小得连手指都抓不住,只能先用镊子或者其他工具固定,然后再慢慢用锉刀磨。为了减少滑轮挨个打眼的重复劳动,陈昌华也自己琢磨着做了个专门的模具来完成。
从做一艘船模需要大半年到只需要3个月,陈昌华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做船模是因为我喜欢,成品也有几十艘。”陈昌华只专注做一种船模——西班牙大帆船,这是一种15世纪至17世纪出现的大型三桅帆船,通常有两层或更多的甲板,多被西班牙用作商船或战舰。他做过最大的船模高2米、宽2米,最小的船模高50厘米、宽50厘米。但他也表示,自己做的船模和真正的或仿真的西班牙大帆船仍有不少差别,只能说是工艺品,在某些细节上会有夸张的处理或差异化的表现。
“一般我上午下午都要在工作室待两个小时以上。”陈昌华对自己做的船模不厌其烦地一点点打磨修改,每一艘新的船模都会在原来的基础上有点“小变化”。他从不满足于现有的成绩,做出更好的船模是他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以船会友 逐步推广手艺的愿望
陈昌华无法忘记做出第一艘船模时的快乐。“开始尝试的时候心里没底,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为了节约成本,我会用废旧木料做船模。”成功之后,他拿着成品去给附近一位做红木工艺品的师傅评鉴,师傅给了他一个建议:“船做得可以,就是木料太差,看上去很粗糙。”于是,陈昌华开始用变形少、材质好的红木做船模,并一直延用至今。他的工作室里还放着几架精致的红木飞机,仿照了美国F15战斗机,是他做船疲惫时的放松之作。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手艺人,陈昌华遇到过不少困难。“找了宁波有名的工艺美术大师杨古城和陈明伟请教。”当时杨古城说的一句话让陈昌华念念不忘,“他和我说让我把船拿出去,不要‘闭门造船’。”行業里的交流给了陈昌华很多灵感,也帮他解决了不少难题。西门街道也有一个喜欢做西洋帆船的同好,陈昌华时不时会与他进行交流。“他不太做西班牙大帆船,会做五月花号、胜利号之类的船型。”因此大部分时间,陈昌华还是一个人研究图纸资料,一个人做着船模,“同好太少了,很多人会来看我做船,和我聊聊天,但真正想和我一起做船的基本没有。”
“现在做船模的基本都是像我这样退休的人,年轻人是不要做的。一方面花费的时间精力大,另一方面没有市场,得不到回报。年轻人靠做船模无法维持生活。”他举例道,现在的木匠工钱300元一天,而船模的制作周期最起码3个月起步,过高的成本令人望而却步。这让陈昌华产生了一个念头:把船模制作这项手工技艺发扬光大。
虽然西洋帆船是外来品,但陈昌华认为文化艺术无国界,而恰好非物质文化遗产里有做船模这个分类。他希望自己的手艺可以通过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请,先达到区级非遗的目标,然后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到船模制作中来,让西洋帆船的制作工艺也能得到社会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