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滨:申遗“点金圣手”
2019-09-10
2019年7月,第43屆世界遗产大会在阿塞拜疆首都巴库召开,“良渚古城遗址”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5330页良渚申遗文本的编制,负责人是陈同滨。
这不是陈同滨第一份“战绩”。在今年之前,她已主持申报成功杭州西湖文化景观、元上都遗址、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等世界文化遗产。而且,在高句丽王城、王陵及贵族墓葬的申遗过程中,也有陈同滨之功。这一纪录,在国际遗产界都是罕见的。
从学术研究到做项目
在西子湖畔长大的陈同滨,1969年远赴黑龙江下乡插队,此后又进工厂做了7年的工人。从田间到机床车间,对大学教育和知识的渴求,一直是她心底不舍的执念。1979年,陈同滨考上了天津大学建筑学专业,大学毕业,被分配进中国建筑技术发展研究中心(现名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陈同滨所在的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建筑历史研究所(以下简称“历史所”)在1993年受理了宁波市规划局委托的一个项目《月湖历史文化街区保护规划》,第二年天一阁的负责人也发来邀约。这是陈同滨受理的第一个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规划与工程项目。很快,宁波地区的河姆渡遗址也来委托他们规划博物馆二期工程。
1996年,在河姆渡遗址现场勘查,陈同滨站在回填探坑的土垄上,下定决心说:“今后就走这条路。”
聚焦大遗址保护规划
为了“复原”7000年前的聚落场景,特别是干栏式建筑,陈同滨依据《云南民居》策划了云南边境的“大房子”考察:“我们对全国范围内的民居摸底调查过,只有云南才有干栏式的大房子建筑。”做史前考古,需要从出土遗址遗迹来推断早期社会的形态,比如,一群人是住一所大房子里,还是分开住几个小房子?过去的人是怎么选址的,房屋又是如何建造的?火塘在哪个位置,瓶瓶罐罐尺寸几何、意味着什么?在室内外分布的情况怎样……太多的细节和问题,需要在遗址遗物里探索。
这个项目在1998年的国家文物局评审之际,获得考古学界徐苹芳、严文明等老先生的一致赞赏。自此,湖南城头山古文化遗址、甘肃大地湾遗址、辽宁姜女石遗址、辽宁牛河梁遗址等一系列考古遗址的保护规划与展示工程,成了历史所仅存六七人的全部“生产任务”,也开启了我国大遗址保护规划技术在20世纪末的早期探索。
良渚保护规划
2000年,陈同滨第一次来到良渚遗址,身份是《良渚遗址保护总体规划》的主持人。当时,有130多个遗址点,反山、瑶山和莫角山等遗址较为清晰,其它遗址点清晰程度不一,其中大多只是找到一些红烧土、陶片。怎么把这些遗址点串起来、确定古城边界?浙江省文物局组织了3代考古人一起座谈,依然画不出个大体轮廓。于是,在那年盛夏酷暑中,陈同滨和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同仁一起“打卡”135个遗址点。
2002年,良渚遗址规划初稿完成,2003年通过国家文物局专家评审。2012年,陈同滨向时任杭州市余杭区区委书记徐立毅汇报情况。“当时,我没有讲规划,直接讲良渚遗址的价值。讲完后,徐书记说了一段话,我觉得特别到位。他说,从这个价值来看,我们余杭区无论工业、农业,做任何产品,也不及这个文化项目对全国的意义大。所以,他建议这个项目要立即启动,决策后的第一件事是公布实施文物保护专项规划《良渚遗址保护总体规划》,第二件事是立马从整个余杭区的辖区范围里划出一块土地,拍卖款项部分反哺遗址保护,这个措施起了决定性的推进作用。”
申遗成功后,杭州市政府明确提出,要把良渚古城遗址公园作为一个圣地,控制每天3000人的访客量。“这一认识使得良渚遗址避免了普通旅游观光景点的游客量超载问题,这是对良渚遗址最好的定位,是保护工作的后续保障!”陈同滨欣喜地说。
她参与的申遗项目全部成功
有人称陈同滨为“点金圣手”,因为她所参与的国家申遗计划项目都成功了。可对于这个称呼,陈同滨说,她绝不敢苟同。她认为,世界遗产的申报过程是一场“国际游戏”,主要规则是别人定的,申报项目的成与不成,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但在任何一个申报项目的推进过程中,我们都能体验到一个遗产价值被不断挖掘、甚至重塑的提升过程,特别是从世界的角度、人类文明史的角度,去重新看待和评价我们中华文明与民族在世界文明发展史上的特征,“这是值得做、有意义的事”。
(摘自《文汇报》 付鑫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