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简”:《诗经》,我们可能背错了!
2019-09-10胡霈霖
胡霈霖
93支竹简,时代为战国早中期,保存状况良好,2015年入藏安徽大学。安徽大学汉字发展与应用研究中心在黄德宽、李家浩、徐在国教授的带领下投入竹简的整理和研究工作,历经四年,终于将安徽大学藏战国竹简(下文简称“安大简”)第一辑《诗经》奉献给学界和社会。
9月22日上午,安徽大学藏战国竹简一期研究成果《安徽大学藏战国竹简(一)》,举行了新书发布会。
抄写时代最早的古本
竹简由不同人抄写,书体风格多样,字迹清晰,内容包涵多种古书。
目前初步认定的主要内容有:《诗经》、楚史类、孔子语录和儒家著作类、楚辞类、占梦及相面类等,其中有些有传世版本对照,还有不少是从未见到过的古佚书。
安大战国竹简《诗经》是目前发现的抄写时代最早、存诗数量最多的古本,同时也是未经后代改动过的较原始本子,与以往所见的本子既有诸多不同,也有较多契合。
发布的《安徽大学藏战国竹简(一)》内容为简本《诗经》的初步整理研究成果。
大家所读《诗经》并非原本
学界一致认为“安大简”是继“郭店简”、“上博简”和“清华简”之后,出土先秦珍稀文献的又一次重大发现。
据介绍,《诗经》在流传过程中由于遭受秦火,一度中断,直到汉初才重新恢复起所谓齐、鲁、韩、毛“四家诗”。
我们今天所读到的《诗经》实为汉人毛亨所传“毛诗”。
传世的《诗经》虽然为毛氏古文抄本,但有的诗篇疑点重重,历代《诗经》训诂学者费尽周折,难以达成共识。
安大战国简本《诗经》的发现,为破解这些疑难问题提供了可能。
以新出楚简《诗经》校读“毛诗”,检视毛传、郑笺和历代学者的研究,可以明辨前人是非,起到正本清源的作用,有助于准确解读一些诗的文化内涵。
安大戰国竹简《诗经》的研究既说明“毛诗”在流传过程中出现了不少改动和错讹,又反过来证明了“毛诗”等传本的真实可信。
简本为我们还原了诗的原貌,校正误读之后,对诗义的理解也更加准确。
窈窕淑女不对?硕鼠也不对?
“安大简”《诗经》最有价值的莫过于其丰富的异文材料。
比如:今本《诗经·鄘风》中有一篇叫《墙有茨》过去讲“中冓之言,不可道也”,关于“中冓”的意思,学者聚讼不一。
“安大简”记录此词的文字形式也见于甲骨文,学界考释此词表示夜晚之义。释作“夜晚”于诗意甚为允洽。
今本《诗经》第一篇《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几乎是家喻户晓。关于“窈窕”的意思,学者意见不一。“安大简”作“要翟”,实际上是“腰嬥”,“腰嬥淑女”,就是身材匀称美好的女子。
还有今本《硕鼠》,过去多认为“硕鼠”是大老鼠,简本作“石鼠”,读为“鼫鼠”,即昆虫蝼蛄。
简本与今本的对读,很多古文字字形可与今天对上,为古文字考释指明了正确的考释方向,这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古文字考释的进程。
受“安大简”异文材料的启发,整理者们考释了一批疑难字和误释字,比如“茁”“湛”“刈”“椒”“兕”等,皆为学界所接受。
另外,“安大简”《诗经》出现了一些之前未见的战国文字新字和新见字形,这对于研究文字形体演变乃至文字学史都有一定参考的价值。
(摘自《安徽商报》9.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