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o还欠的40多亿元该怎么还
2019-09-10陈邓新
陈邓新
“该文章包含大量不实消息。”ofo于2019年10月14日正式回应,“目前我们做的各种尝试,都是为了努力解决押金等历史问题,尽可能继续满足用户的骑行需求。”
10月15日,锌刻度向蚂蚁金服求证后,得到的答复是:蚂蚁金服一直秉持“以用户和公众利益为重”等原则,支持ofo的健康可持续发展,支持ofo和股东们的合理主张,积极推动问题的解决。
不过,不管ofo是否真正还清蚂蚁金服的欠款,但ofo仍然有着巨额欠款尚未还清,却是不争的事实——根据锌刻度统计数据来看,即便不算蚂蚁金服,从股东到供应商,再到下游产业链、用户,粗略估计目前ofo还有31.5亿~47.5亿元巨额欠款尚未偿还。
谁也不知道,仍在苦苦挣扎的戴威,该如何偿还这些巨额欠债。
过去两年,阿里系是ofo最大债主——ofo创始人戴威通过动产抵押的方式,先后两次将公司共享单车作为质押物,换取阿里共计17.7亿元借款。
第一笔质押发生在2018年2月5日,抵押数量为444.8万辆小黄车,抵押给了上海云鑫创业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云鑫”),债权数额为5亿元。而云鑫创业是蚂蚁金服100%控股,等于ofo向蚂蚁金服抵押借款。
第二笔质押发生于2018年2月12日,抵押物为浮动数量的共享单车,抵押权人为浙江天猫技术有限公司,债权数额为12.66亿元。
在经历了2017年的风光无限之后,ofo命运急转直下,有媒体爆料ofo账户可用资金仅剩下不到6亿元,若按ofo每月4亿-5亿元的人员工资和运维等支出及持续流出的押金计算,ofo手上现金仅能支撑一个月。
与此同时,戴威、阿里巴巴、滴滴三方展开了激烈博弈:戴威想拥有主导权、阿里巴巴想获得更多股权、滴滴想把ofo变成一个事业部。博弈的结果是ofo融资进度不顺,ofo任何融资方案都需要董事会全体签字通过,任何一方不签字融资都无法展开,而要统一所有人的意见,难上加难。
关键时刻,阿里巴巴站出来解囊相助,以提供贷款的形式绕过限制:贷款只要董事会多数同意即可。
不过,根据知情人士的说法,阿里以上借款不是一次给ofo,而是同意分批每个月给ofo1亿到2亿元,帮助ofo解决运营困难。而ofo为了向阿里借款,也几乎抵押了当时运营的所有单车。
此外,蚂蚁金服借给ofo的5亿,借款周期只有半年,正常情况下在2018年ofo就应该还清蚂蚁金服的欠款了。而另外向天猫借的12.66亿元,是两年期,到期时间是2020年1月。
那么截至目前,蚂蚁金服的5亿元,到底偿还了吗?
结合ofo与蚂蚁金服的说法,这5亿元,很大程度上是还没有还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语焉不详。而且,ofo也应该是没有钱去还的,毕竟按照ofo的说法,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解决押金问题。
另外,即便蚂蚁金服这5亿元已偿还了,或者用另外一种方式——比如2018年3月,ofo最后一轮,也就是E2–1轮股权和债权并行的融资8.66亿美元里包括蚂蚁金服的5亿债权,但天猫的12.66亿元仍然没有任何着落。
问题是,目前市场上可见的小黄车越来越少,作为抵押物的价值也就越来越小。到明年1月,这12.66亿元该如何偿还给阿里?
除了股东,ofo也欠上游自行车厂商、物流公司、配件公司等超过3亿元。
ofo潰败,首当其冲的就是自行车厂商,昔日庞大的采购计划泡汤不说,还额外背上沉重的负债。为ofo提供共享单车的富士达、上海凤凰、天津飞鸽,最终因欠款与ofo反目成仇,纷纷与之对簿公堂。
从锌刻度查询结果来看,被欠款最多的是天津富士达,高达2.498亿元。
2017 年 4月,ofo与富士达签署战略合作,每年为ofo提供1000万辆自行车,并共同建立共享单车全球研发中心。
彼时,富士达董事长辛建生憧憬着未来:“2016年生产了1200万辆自行车,预计在2017年同ofo合作后突破2000万辆。”梦想很快破灭了,迟迟收不到欠款情况下,富士达将ofo告上了法庭。
今年6月,一份来自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的裁判文书显示,尽管官司打赢了,富士达却只得到“(ofo)名下无房产及土地使用权、无对外投资、无车辆,虽开设了银行账户,但已被其他法院冻结或账户无余额”的结果。
其次,是天津飞鸽。2017年2月,ofo与天津飞鸽签署战略合作。按计划,天津飞鸽每年要向ofo提供500万辆共享单车,这是飞鸽当时年产量的5倍,为此不得不新添加三条生产线满负荷运转。
值得一提的是,在ofo遭遇流动性危机的初期,天津飞鸽立即以东峡大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且明显缺乏清偿能力为由,向法院申请冻结了前者价值8082万元的财产,尚存要回欠款的可能。
相比富士达、天津飞鸽,上海凤凰运气更好。
2017年5月,ofo与上海凤凰签署战略合作,后者每年为ofo提供不少于500万辆共享单车。得益于这次合作,上海凤凰2017年营业收入高达14.28亿元同比暴涨126.63%,而又由于ofo的缘故,2018年营业收入减少至7.62亿元,同比暴跌-46.68%。
今年4月,小黄车还了上海凤凰三千多万欠款,如今尚欠3617.29万元,不过上海凤凰在2019年中报中计提了3617.29万元坏账,对要回后续欠款信心不足。
除此之外,ofo拖欠百世物流、德邦物流、云鸟物流、嘉里大通这4家物流公司的欠款分别为1400多万元、不超过1000万元、1.1亿元、811.19万元;拖欠吴通控股、移远通信、超力电机这3家配件公司的欠款分别为807.82万元、603.33万元、2799.33万元。
不过,很大程度上,不管这些ofo供应商们如何“追债”,很可能也要不回来了。目前,在企查查上,ofo共有561条法律诉讼,涉及股权冻结、裁判文书、开庭公告、失信被执行人、被执行人信息等。而且,ofo名下已经没有可以被执行的财产。
相比欠股东和供应商的钱,ofo更为外界所熟知的是欠用户的钱。
ofo遭遇资金难题后,排队等候退押金的用户数量就高企不下。当前,排队人数超过1600万人,日均退押金人数约3500人,以每人99元或199元押金计算,待退押金规模为15.84亿元~31.84亿元。
假设退款速度不变,最长的用户要等待超过12年。在新浪黑猫平台上,与ofo相关的投诉高达4.6万条,集中于押金无法退、客服联系不上。
然而,退款速度存在变数。一名前ofo员工告诉锌刻度:“ofo市场规模在萎缩,收入也随之减少,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譬如2019年6月5日,广州共享单车招标结果显示,美团单车、哈啰单车、青桔单车中标,ofo将退出广州。而且,共享单车行业仍未找到自我造血方式,小篮、青桔、摩拜、哈罗相继以提高收费标准作为提高生存能力的最重要手段。
倔强的戴威不是没有想过自救,近期ofo就在北京、广州、深圳等地推出有桩模式。该模式并不设置实体桩,用户需自行寻找专用停车点,其中最值得关注的,就是用户在多次没有停靠在合理区域之内,就会被惩罚性地扣除20元人民币。
这个模式,被不少用户认为ofo是在薅用户最后的羊毛,吃相实在难看。不过,据《深网》报道:广州上线后的近两周内,有桩运营的活跃车在桩率从不到50%提升了近25%,罚款率相比之前的20%则降了一半。
显而易见,在长时间没有新鲜血液进入的情况下,仅靠有桩模式实现翻身的概率不大,也仅仅是给ofo和戴威最后的微弱希望而已,更别说偿还高达数十亿万的巨额欠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