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

刘芳

我喜欢桂花，喜欢它不管不顾甜蜜的呼啸。时下的风里依旧残留着夏日的依恋，吹在脸上有微微的暖意，天空却很乖巧地遵循季节的交替，呈现出淡淡的蓝和高高的远。已然，在第一朵桂花开之前，空气中早已充满温润的桂花气息。

  很快，桂花哗啦啦地开了起来，那气势甚至令人觉得神清气爽，尽情地倾泻下来。尽管会受雨水的影響，势头稍有减弱，但绝不停息，彻夜不停地开。整个过程，风在轻拂、在吟唱、在低语、在窃笑，低低的、柔柔的，似乎告诉大伙，它才是桂花的忠实拥护者，带她踏遍万水千山。

  我每年都期盼着这个秋高气爽的月份，期盼着桂花开。许久没有闻到桂花香了——仅仅是这样一个念头，鼻息便怀念起了那些桂树边的空气。

  桂花满城的日子，周围总是呈现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模样。小城人家的窗户被桂花的香气敲打得无法抗拒，齐刷刷地大敞开来。

  许多个有桂花的夜晚，我便将窗户打开，在溢满桂花香气的房间里睡觉，晚上的梦里都是花的香。

  终于，她又要来了。八月中旬，这是桂花开的高潮。我特意准备好心情，翘首以待。

  周围的世界骤然变成一片温柔香甜的那个瞬间，让人特别兴奋。尤其在晚上，灯光熄灭以后，声音和气味异常鲜明起来。我打开窗，望着街道两旁的桂花树，感官变得异常地敏锐。就这样注视着外面，肉身分明在屋里，心儿却轻飘飘地飞了出去，被桂花的香味浸透了个遍。

  我要去收集桂花，酿一坛桂花酒，等到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拿出来和他一起共饮。这美好的酿制，不会让人对“爱”这个词心下生疑。我想这便是桂花的功劳，不由自主地，你会热爱起人生来。

  有桂花的时候，不读几首写桂花的诗，那真是算不得热爱。在古人挥毫泼墨之间，你便与他们拉近了距离。他们的喜与忧，在你深邃干净的眸子里看得真真确确。

  “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这天上两株桂树的冷清，我想，多数的女子是不喜欢的。一心喜欢的是人间两个人的粗茶淡饭和满城满院的桂花香。用桂花沏茶、做桂糖、做桂花饼，我想，这便是摇落一地桂花的满足，也是迎接秋天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