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家族性失眠症:通过偷窃睡眠而致死的疾病
2019-09-10叶文煌吴泽伟吴公勇
叶文煌 吴泽伟 吴公勇
摘 要:错过一晚的睡眠并不是致命的。一个人通常会在第二天感到烦躁,如果一个人错过了两个晚上的睡眠,那就会变得更糟,集中注意力变得困难,失眠三天后,一个人会开始出现幻觉,清晰的思考是不可能的。随着持续的失眠,一个人可能会失去对现实的把握。任何经历过一两个半夜失眠的人都想知道,“我会死吗?”当你被剥夺了睡眠时,你肯定感觉有可能,是的,你可以死于睡眠剥夺。睡眠剥夺会导致许多令人不快的副作用,从疲劳到烦躁到短期记忆丧失,但我们大多数人都会从睡眠中恢复过来。但也有例外——那些患有致命家族性失眠症(FFI)的人。
关键词: 失眠;致命家族性失眠症(FFI);朊病毒
短暂失眠可能会让人发疯,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因为我们都有过。当我们躺在床上的时候,在清醒的头脑中追逐着狂热的想法,而经过几分钟的缓慢滴答声之后,便会有一种睡眠被窃取了的焦虑感。
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这些小插曲只是睡眠时间的短暂中断。另一些人则持续失眠,但程度通常在可控范围内。但对于极少数患有致命家族性失眠症(FFI)的人来说,睡眠不足可能是致命的。
20世纪80年代,一位名叫西尔瓦诺(Silvano)的意大利人向神经学家做出了一个可怕的预测:他很快就会死去,而且他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一点也不夸张——西尔瓦诺的两个妹妹最近死于一种奇怪的疾病,这种疾病夺走了她们的睡眠能力。不久前,他也刚刚经历了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一样的失眠症状。
在西瓦诺的案例中,他的声明被证明是正确的;那人不久就死了。正如作家D.T. Max在他的《无法入睡的家庭:一个医学之谜》一书中所记载的那样,随后对西尔瓦诺和他的家庭成员的研究揭示了与一种看似毫不相关的疾病(克雅氏病)的关键相似之处。
克雅氏病的特征是记忆出现问题、性格发生变化和进行无意识的运动,以及其他一些,它最终是致命的。这种疾病出现在较晚的时候:通常在一个人50多岁或更老的时候。它是由一种叫做朊病毒的生物怪癖引起的,朊病毒是一种错误折叠的蛋白质,这最终让西尔瓦诺的医生们发现了他们家族被诅咒的本质。
当我们体内的正常蛋白质被折叠成一个意想不到的形状时,朊病毒就会出现。所有的蛋白质都在我们体内以复杂的,类似于折纸的方式折叠,但我们仍然不能完全理解。折叠对于蛋白质在细胞内发挥作用至关重要,但折叠错误的蛋白质可能是致命的。这是因为朊病毒也会导致其周围的蛋白质发生错误折叠,从而造成一波畸形分子的破坏。通过这种方式,朊病毒可以像病毒一样感染人体,尽管它没有DNA,没有生命。
致命的家族性失眠症是由PrP蛋白的朊病毒版本引起的。PrP蛋白是一种存在于我们体内的蛋白质,尽管它的功能还不清楚。该病最常由PRNP基因的两种基因突变引起,但FFI病例也可能发生在没有突变的人群中。虽然人们对这种疾病的机理还知之甚少,但似乎朊病毒是在大脑中被称为丘脑的区域中形成的,丘脑在调节我们的睡眠-觉醒周期等方面起着重要作用。
FFI通常以轻度失眠、轻度痴呆和肌肉痉挛开始。患者还会发现自己大量出汗,瞳孔会缩小成小点。随着病情的发展,患者将会失去所有的睡眠能力,并且体重可能会迅速下降。他们开始生活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似乎介于睡眠和清醒之间。痴呆症和恐慌症会持续发作,并不断恶化,最终,病人将会极度的崩溃。据统计,一位患FFI的患者平均存活时间为18个月。让人难过的是,目前还没有治愈FFI的已知方法,存在的姑息性疗法也很少。
虽然一些研究人员正在努力寻找治愈的方法,但目前,被诊断出患有这种疾病的人的一线希望来自一个只有在医学文献中才被称为“DH”的人。
这名患者52岁时感染了FFI,当时他的父亲和其他三名家庭成员已经死亡。他是一位拥有博士学位的自然主义者,对生活有着强烈的渴望,他开始了自我保护的旅程。起初,DH每天摄入大量的维生素,包括烟酸、抗氧化剂、啤酒酵母、色氨酸和褪黑激素,据说这种鸡尾酒能让他每晚睡5到6个小时。
但五个月后,维生素就不再发挥作用了,他开始寻找更有效的解决方案。他尝试了氯胺酮、一氧化二氮、氯仿和各种安眠药的组合。他们工作了,但时间不长。然后他转向兴奋剂,旨在提高他清醒时间的质量。他说,一天吃几次药后,他感觉神清气爽,甚至在药效消失后还能睡上几个小时。后来,在一个感觉剥夺室的实验中,他似乎也能短暂地睡上一觉。
但是,在确诊一年多后的这个时候,DH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这可能是他的疾病和他的药物试图阻止的结果。尽管他继续奋斗,在兴奋剂引起的清醒中驾驶房车周游全国,并写了一本书,但他最终在感染FFI 26个月后死于心脏骤停。
目前还不完全清楚是什么最终导致了FFI患者的死亡。虽然失眠症可能在这种疾病的影响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在大脑中积累的朊病毒也会导致其他症状:出汗、痴呆、快速减肥等等。可能这种疾病本身是致命的,缺乏睡眠只是加速了它的进程。
迄今为止,像所有朊病毒疾病一样,寻找治疗方法的尝试都没有成功。免疫疗法可能是一种选择,尽管试验仍在进行中。
另一种可能的方法来自一对有着独特动机的研究人员。索尼娅·瓦拉巴的母亲死于FFI(随后的基因测试显示她也携带了这种突变)。虽然她还没有开始表现出症状,但总有一天她会的。母亲去世后,瓦拉巴放弃了她的律师职业,和她的丈夫一起回到了学校。如今,他们在麻省理工学院(MIT)和哈佛大学布罗德研究所(Broad Institute)联合运营着一个实验室。据《连线》杂志报道,他们正在研究一种被称为“ASO”的分子,这种分子可以阻止RNA分子(帮助将DNA转化为蛋白质)工作。针对引起FFI的特定基因的ASO基因可能会阻止任何朊病毒的产生。在老鼠身上成功的实验之后,他们现在希望开始人体试验。
尽管任何新的治疗方法都是漫长且充满困难的,但他们的方法总有一天会提供一种对抗朊病毒的方法。瓦拉巴和许多像她一样命运系在蛋白质折叠上的人可能终于有了奋斗的机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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