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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之外归去来兮

2019-09-10邓闳

现代艺术 2019年7期
关键词:高士大山笔墨

邓闳

记得那是几年前,在参观省美协主办的一个展览上,我正饶有兴致地在展厅里浏览。转过一个墙角,一幅六尺山水作品,蓦地闯入我的视线,顿感眼前一亮,如清风拂面。那画中烟岚叠嶂,云水舒卷,丛林顾盼,阡陌交通,好一派世外桃源景象!这诗般的意境,清新的画风,典雅的气息,令我凝神驻足许久。心想,作者若无内心的虚静平和,岂能营造出这样的意境?此人定是位恬静儒雅之高士!于是,我记住了一个名字——康杰。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缘,在好友唐中建先生的引见下,我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高士”。我不断地与自己揣度的形象相对应,大体都颇为契合,唯一不同的是这位“高士”并不高。他中等的个头,不胖不瘦;一身休闲便装,轻松而精神;方方的脸庞,鼻梁上架着一副高级知识分子才佩戴的眼镜。透过那层薄薄的玻璃片,目光炯炯、淡定从容,眉宇间洋溢着一股清朗之气。下巴蓄着一撮胡须,无声地告知我们他艺术家的身份。那日几人一席畅谈,甚是欢愉,就此我对康杰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人们常说“画如其人”,但凡有造诣的艺术家,其作品也是其本人气质的写照。康杰正是这样,其作品温婉清新,典雅洁净,一如其人,谦和质朴,内秀勤谨。

我常常想,对山水的热爱,应该是康杰与生俱来的一种基因、一份情怀。在他《我与绘画的缘起》中写道这样一句话,“我的童年充满了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清香”。上世纪 70 年代中期,康杰出生于川北梨乡的大山之中。在那里,他度过了耕读相伴的苦乐童年和青葱岁月。读书、放牛、农活,构成了他童年三部曲。无论欢喜悲伤、惆怅期望,都有绵延无尽的大山和他默默相伴,不离不弃。寄托他的希冀梦想、包容他的快乐忧愁。大山,给了他淳朴的品质,坚毅的性格,更赋予了他博大的情怀。他憧憬山外的世界,也割舍不断对山的依恋。以至于每每见到大山,他的心中总会涌起莫名的澎湃与激越。原来,这份大山情怀,早已溶于他的血液,流淌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是啊!老屋门前的山垭、坡上的松林、学堂的洋槐,还有儿时上学的小路……这些都时时从他记忆的最深处,涌上心头,唤起他对故乡的思念。这浓浓的山水情结,如今又溶解在他的画中。所以,我们总能从其笔下感受到一丝淡淡的乡愁。

康杰的作品根植于传统经典之上,既有北宗之气魄,又有南派之秀逸。于传统上,他师法诸家,尤其倾心于渐江、石田翁、云林子,又上溯董北苑、巨然僧。深得倪渐之清疏幽远,又蕴含董巨之秀润平和。同时,于名山大川、平野村落之间,他饱游沃览,用眼睛去观察,用心灵去品味、用笔墨去抒写,从中探寻传统与生活的契合点,进而升华到笔墨与心性的沟通。“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他以亲和自然的理念、奇崛的图式,大胆探索,不为古法所绊,将中国山水画的传统笔墨精神与时代审美进行了有机融合,完成了“笔墨当随时代”的自我演绎。画中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息,格调高雅,弥漫着恬淡、宁静的美。

在康杰的山水画里,我读到一种久违的清新与浪漫。正所谓“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他的作品,既有采撷于自然的平易,又有艺术的升华,编织出一个现代人遥不可及却又极其奢望的梦。正是这种如诗的意境,带着我的思绪一次次走进他营造的山水田园,享受其作品筆墨所映现的恬淡与清朗。康杰的这一番探索,我个人认为是成功的。既关照了传统,又关照了生活,更关照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大山情怀。

写到这里,看看窗外,入冬以来一场最大的雾霾笼罩着川西盆地,阴沉沉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何处可以安置疲惫的身心?品一杯清茗,随手翻阅着康杰赠我的一本画集,悠游于他带给我的山水世界,亦真亦幻,那是一个不染尘埃的精神家园。“山水之外,归去来兮”,其实,我们要的,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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