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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得近乎孤独”

2019-09-10黄风

都市 2019年9期
关键词:同道芥川侏儒

黄风

首先,衷心祝贺文盛《主观书》研讨会的召开。为《主观书》这部作品,文盛孜孜矻矻六个春秋,人生也从而立有余步入不惑之年。这次研讨会,不仅为文盛今后的创作推波助澜,也促进作为他的朋友的我的创作,从他的作品和与会各位老师的真知灼见中获益。

其次,说点题外话。为什么说是说点题外话呢?因为,原来我也想说几句“题内话”,但看了书中《附录:同道之音》,我想说的欲望一下被掐死了。33位“同道”都是行家里手,他们的评价很精辟,其中有的与我的认识一样,我再说就鹦鹉学舌了。可是不说又不行,文盛早告我要说点什么。

我同文盛的交往“深深浅浅”,这种交往从他未调到作协之前就开始了。“深”的时候,多是他闲下的时候,特别是到了作协以后,常来我办公室溜一圈儿。来了也不多言,只是拿眼珠子溜,从挨墙立的书柜,溜到我的办公桌,再溜到我身上。即便坐也是一小会儿,客客气气的。溜完了便走,像进来时一样漫不经心,我若从背后问他,文盛有事吗?他便回头一笑,没事。“浅”的时候,肯定是他忙的时候,有时老久不见,见了面问他,近来干啥去了?他泌泌鼻子说,写的个东西不好弄,搞得我很纠结。

他在他的《创作年表》中说,《主观书》从2012年10月28日就开始创作了,但我是从他后来陆续发表的篇章上得知的,包括“同道”们的评论。拿到他送我的《主观书Ⅰ》后,我才知他竟写了6年时间。七八十万字的体量,与当下批量生产作品的作家相比,无疑算不了什么,但一部作品埋头写6年,且不说付出多大心血,仅持久不懈的耐力就令我赞叹。

杜月笙曾有名言,说“一群人中最安静的人往往最有实力”。俗语也说,不叫的猫吃肉最狠。在很多“一群人”的场合,文盛就属于“最安静的人”,属于“不叫的猫”,两眼定定地看着你,叫他口若悬河也悬不起来,只有偶尔舍命陪朋友喝酒喝多了,才能听到他在洗手间哇唔哇唔地叫。所以他“下口”很狠,所以他才有实力,通过6年坚韧不拔的努力,完成了洋洋大作《主观书》,出版的《主观书Ⅰ》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他的《主观书》反响不小,拿佩索阿的《惶然录》作比。费尔南多·佩索阿的《惶然录》我也读过,但读文盛的《主观书》,我常想起的是芥川龙之介的《侏儒的话》。从最初零星读《主观书》,到读出版的《主观书Ⅰ》,我同文盛都说过这种感觉。最近《黄河》要给他发几万字的《主观书》,我细读这几万字的时候,又不由地想起《侏儒的话》。《侏儒的话》写于1923到1927年,《主观书》写于2012到2018年。《侏儒的话》一共有256条,《主观书Ⅰ》有126条,条目虽比《主观书Ⅰ》多,但体量不足《主观书Ⅰ》的1/3。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感觉,有时甚至突发奇想,一个日本大正时代的小说巨擘,与一个中国新时代的青年作家,如果能穿越近百年的时空对话,该多么有趣?让另一个时空中的佩索阿,一定会高兴得哈哈大笑。

读文盛的《主观书》,除了想到芥川《侏儒的话》,我还常想到一个在田野上拾麦穗的人,一个背着包袱独自去朝觐的人,一个站在天井中遥望星空的人,就像芥川在《侏儒的话》中呓语的:“细砂般的/数不尽的星,有颗向我眨眼睛。”

我所想象的这三个形象,无疑都有文盛的影子。在读完《黄河》要给他发的几万字后,我曾给他发微信,说读他的《主观书》,总想起芥川《侏儒的话》。他笔下,已无俗、浮、躁、戾之气,沉静得近乎孤独。他已经走得很远了。

说完这些题外话,我想给文盛提两点建议。一是《主观书Ⅰ》已出版,剩下的Ⅱ呀、Ⅲ呀别急。人有宿命,书也有宿命,或许搁一搁,会有更好的收获。再一個搁一搁,冷却之下必有新感悟。马尔克斯对门多萨说,他写《百年孤独》光构思就花了十五六年,写《一件事先张扬的凶杀案》构思的时间更长。你给剩下未付梓的《主观书》,再多点时光又何妨?二是,文盛从写《主观书》开始,小说创作就搁笔了。他散文写得好,其实小说也写得好,他不应该中断小说,应该继续写下去。他《主观书》中思考的一些东西,如果用小说去表达,或许收效会更好一些。

我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内心很矛盾,在说出口的同时,对自己的话又不免怀疑,甚至否定。因为我无论怎么读《主观书》,与文盛6年呕心沥血相比,都是难以企及的肤浅,“得失寸心知”的还是他自己,最终能做出准确判断的也还是他自己。在我参加过的作品研讨会中,发现有些被研讨的作品,会后的命运与会上的评价大相径庭。这样说来,我刚才说的全是废话,只能算敲敲边鼓,捧个场而已。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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