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前，中国有一场公主之战

余驰疆

2019年《冰雪奇缘2》剧照（左）。1941年上映的《铁扇公主》宣传海报（中）。世界上第一部动画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右）。

没有任何悬念，《冰雪奇缘2》势不可挡地来了，上映首周，全球票房高达3.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4.6亿元），刷新动画电影史最高开画纪录（上映第一天的票房收入）。根据亚马逊公司的票房监测网预估，它大概率将超越前作，成为史上票房最高的动画电影。在中国，艾尔莎和安娜两位公主同样人气爆棚，3天狂揽3.7亿元，直接超过《冰雪奇缘》第一部的在华最终票房。网络上，各种同款裙销量激增;电视里，经典主题曲被不断翻唱;公众号上，关于公主进化史的推文层出不穷……应了那句话，得儿童者得天下。

研究起来，中国人爱迪士尼公主算是个传统了。1938年6月，世界上第一部动画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登陆中国，瞬间席卷了当年的“暑期档”。有多热门？上海市多家大戏院联合开映，银幕上除了卓别林就此一部;电影票从3元炒到8元，而当时一名普通工人的平均月收入才14元;白雪公主牌香烟、香粉、汽水五花八门，因此重名的商标诉讼案层出不穷。电影放了一年多，白雪公主和迪士尼在中国深入人心。

当时，中国最会做动画的，是姓万的四兄弟，大哥、二哥是对双胞胎——万籁鸣、万古蟾。1939年，两人从重庆回到被日本控制的上海，看到全民追捧白雪公主的景象，一面感叹国外动画的先进，一面又为“孤岛”上海的粉饰太平痛心。兄弟俩下定决心，也要做一部属于中国人的动画长片。

他們到处找资金，得到的都是冷言冷语：想做出能媲美白雪公主的动画，下辈子吧！最后，当时上海电影圈大佬、“国联”影业公司总经理张善琨同意投资，才有了最初的制作班底。

万家兄弟俩对报酬、待遇毫无要求，唯二条件是：要用中国的故事;剧本要隐含唤起民众，团结一心的抗日主题。最终，他们确定采用《西游记》中“孙行者三借芭蕉扇”一段，名字就叫《铁扇公主》，有和白雪公主打擂台的意味。

近一年时间，兄弟俩带着200人的团队，在资金、政治、战乱的多重困难下，日夜兼程，一张一张画，最后画稿多达3万余幅。1941年9月，73分钟的《铁扇公主》制作完毕。电影最后，唐僧号召民众齐心协力，共同对付牛魔王，逼迫铁扇公主交出神扇，拯救了火焰山。这不仅是政治隐喻，更是对国民的号召。

《铁扇公主》上映后，《中联影讯》杂志刊登了一篇未署名的文章，写道：“艺术本来是傻子们才肯干的事，研求一生，难得一饱，往往在身后方能放养大业，引起后世人注意。” 作为中国乃至亚洲第一部动画长片，《铁扇公主》启蒙并鼓舞了一代国人。

80年前的“公主之战”，我们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