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节不保的“叫卖”局长

王兆伟　邹润梅

“我愧对党，愧对组织，愧对在我成长道路上给予我帮助和支持的各级领导、同事、朋友们……也让家人蒙受了莫大的耻辱……”11月14日，什邡市畜牧局原局长曾祥华在庭审现场沉痛忏悔。当天，什邡市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曾祥华犯受贿罪、贪污罪，数罪并罚，决定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处罚金80万元。昔日的“个人英雄”沦落到这般田地，令人唏嘘……

从“个人英雄”到“经商赌徒”

1985年，24岁的曾祥华参加工作。他从乡镇企业工人干起，几年时间便成长为一名知名乡镇企业家。1991年，曾祥华被提拔为什邡市隐峰镇党委委员，期间，他将一家濒临倒闭的饲料厂打造成了省级品牌企业。

个人工作能力的不断提升带来了职位上的不断升迁。其后几年，曾祥华先后担任乡镇党委书记、什邡市市级重点部门“一把手”。在市民政局任局长期间，他带领全市民政人奋战在“5·12”抗震救灾的最前线，被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联合授予“个人英雄”称号。

面对巨大的荣誉，曾祥华逐渐忘记了保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优良作风，反而将职位的升迁当成“应该”和“习惯”。“向上升一步、再向上升一步”已经成为曾祥华心心念念的“必然”和“水到渠成的事”。

在2010年的人事调整中，得知被调任他自认为“靠边儿站”的什邡市畜牧局局长，曾祥华失望至极，往日的工作激情一扫而空，心态开始失衡。“既然升迁无望，那就消磨时光、混日子吧！”这样的心态很快占据了曾祥华的内心，对待工作，曾祥华认为“形式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在市畜牧局任职期间，曾祥华总是回想起经商时的意气风发：“不到30岁，我就成功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镇企业经营为省级‘明星企业’，是大家公认的‘经商高手’。现在为啥不重操旧业呢？”说干就干，曾祥华开始寻找项目，企图在商海中找回成就感。

经过考察，江苏省淮安一家混凝土搅拌公司进入曾祥华视野。当时正值灾后重建期间，全国各地对混凝土的需求量很大，曾祥华认为“投资这行应该是只赚不赔”。

“要投资就投资大的，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有了这样的想法，曾祥华不仅把家里多年积蓄的100余万元存款全拿了出来，还以房产作为抵押从银行贷款50多万元。150余万元资金“砸”进项目后，曾祥华才发现项目竟是一个骗局。多年的积蓄不但付诸东流，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

“这亏空怎么填补呢？银行的贷款是用住房抵押的呀！”一筹莫展之际，曾祥华的同乡雷某某找到他，邀约其一起投资养殖场。雷某某自称“与证监会的关系好，可以将养殖场包装、并购，进而上市”。

曾祥华的头脑突然燥热起来：“作为畜牧局长，投资养殖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回的投资应该不会再走眼了！”就这样，在已无投资本钱的情况下，曾祥华举债40多万元建立了什邡市海瑞养殖场。但这次投资最终也以失败告终，曾祥华又亏掉30多万元。

此时，曾祥华开始慌了。然而，“赌徒”思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的内心——越是输越想再赌。接下来的多次投资，曾祥华毫无例外又都以赔本告终。连连投资失败导致他债台高筑，连日常开支都难以维持，他不得不以信用卡透支、网络借贷等方式拆东墙补西墙。

“叫卖”局长的“生意经”

被钱“憋疯”的曾祥华失去了理智，开始明目张胆以权谋私。2010年7月，什邡市某养殖公司负责人缪某某来到曾祥华办公室，询问养殖场新建项目验收和补助资金的拨付情况。缪某某临走前一句“你帮了忙，我心里有数，到时候一定会感谢你”让曾祥华心里“泛起了涟漪”。

缪某某所说的项目是国家为扶持生猪生产于2008年开始实施的“生猪标准化规模养殖场建设项目”，该项目的主管职能部门是各地畜牧局。什邡市因地震受灾还得到了政策的倾斜和照顾，仅2010年，就获得专项补助资金200余万元，缪某某和他的养殖公司正是这一政策的受益者之一。彼时，缪某某的养殖公司前期已获得补助指标，建设项目工程也已完工，正等待工程验收。

在缪某某的催促下，2010年8月上旬，曾祥华带队前往验收。按照工作流程，市畜牧局在對建设项目验收合格后，需要将相关手续呈报给市财政部门，由财政部门拨付补助资金。但时间过去几个月，缪某某却迟迟没有收到补助资金。期间，缪某某多次找到曾祥华请求帮助催促补助资金的拨付。曾祥华满口答应却不见行动。万般无奈之下，缪某某向曾祥华作出了“补助资金到位后一定感谢”的承诺。很快，缪某某收到了100万元补助资金。资金拨付后不久，曾祥华在办公室收到了缪某某用黑色塑料袋装好的10万元“感谢费”。

从此，曾祥华谋得了一条“生财之道”，他毫无顾忌地“叫卖”国家民生补助资金。对不同额度的补助资金，曾祥华执行不同的“叫卖”标准：对申请25万元补助资金的养殖户，需要3万元到5万元的“好处费”;对申请50万元补助资金的养殖户，需要5万元到10万元的“好处费”;对申请50万元以上补助资金的养殖户，需要10万元以上的“好处费”。就这样，2010年到2014年，中央财政拨付的1000余万元专项补助资金被曾祥华按照自己定下的“标准”进行了“分配”。在项目实施中，大部分养殖户会主动找上门，以请吃、送礼等方式咨询补助资金申请的条件和相关政策。

为了获取更多“好处”，曾祥华还提供“一条龙”服务。2013年初，与曾祥华家住同一小区的张某某向其表达了想要在什邡投资养殖场的想法，张某某明确表示，事成之后一定“重谢”。得知张某某对养殖场建设“一窍不通”，曾祥华为了得到“重谢”“费尽心机”。他先是告诉张某某可为其在该市双盛镇寻得一块“廉价地”，再者可在养殖场修建中提供咨询、指导等“帮助”。与此同时，他将本该一次完工的工期刻意切分成两个不同时段。为张某某的养殖场申请补助资金50万元的同时，又安排张某某和相关工作人员以篡改、伪造等手段，将以其他养殖场名义申请到的50万元补助资金“移花接木”给了张某某。事后，曾祥华收到张某某所送现金30万元。

除了收受“好处费”，曾祥华还惯用向老板“借款”和挪用公款的伎俩，这又为他谋取了35万元收入。在担任什邡市畜牧局党组书记、局长期间，曾祥华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先后索要、收受多名管理服务对象现金，共计87.2万元;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占有公共财物30万元。

“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身为党员领导干部的曾祥华，本应坚守从政底线、廉洁用权、遵纪守法。然而，他却屡屡突破“禁区”，频频触碰纪律、法律的“高压线”，最终落得个晚节不保、身陷囹圄的下场，不得不令人反思、警醒。 （责编/周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