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孩子没了敬畏？

陈先义

一件事憋在心里3个月了，很多朋友对我说，说出来对相关学校影响不好，还是别说了。但是，想了又想，加上后来社会上又发生种种类似情况，使得我们对这种现象不能不予以特别注意，所以有必要把它说出来。不说出来，其实也是一种对社会的不负责任。

今年3月，以歌颂某新型战机研发团队为题材的大型话剧《苍穹之上》在两会期间为首都观众演出后，社会上好评如潮。于是，应观众要求，剧组赴各地巡演。但就是这样一部歌颂科学家的现实题材话剧，在成都演出却发生了意外。在为某中学演出时，现场出现了让全体演员哭笑不得甚至带有愤怒的事。参加演出的主演是这样叙述的：“演員的台词里有一句喊自己已多日不见面的爸妈，可演员只要一喊‘爸妈，台下几百个学生便齐声答应。以至于演员在台上再也不敢叫‘爸妈。”当戏里医生报告说确诊科学家为“严重腰椎间盘突出症”时，台下几百个学生报以幸灾乐祸的不息掌声。这位主演是这样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的，她说：“那一刻，我脑海立刻出现了拂袖而去的闪念，这样的演出真的演不下去了。当今的应试教育，已经让孩子远离了高雅艺术，致使很多孩子已经不知道话剧为何物。”另一位主要演员更为直接：“剧中真正的幽默和高雅听不到观众的呼应，而凡是情侣分手、夫妻反目、主人公生病的情节，小观众们必报以热烈的掌声。当剧中人喊我‘妈时，剧场几百个稚声稚气的小女孩和我一起答应‘哎时，我顿时惊呆了！文明都市成都怎么了？这些‘00后的孩子怎么了？”

演员在疑问，整个社会在疑问，是啊！为什么会这样？这些本处于成长阶段的孩子怎么了？这个让人愤怒的问题，恐怕整个社会都要思考回答。

怎么了？首先应该回答的是那些负责教育的有关部门和同志。师道尊严、为人师表、传道授业解惑，这是古今都明白的道理。一个学校的学生能如此玩世不恭，不知道敬畏高雅，不知道敬畏道德，不知道敬畏英雄，你说一校之长和那些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们没责任吗？我看肯定有。据说，这场演出结束时，该校校长走上讲台向演员们道歉，但演员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校长的致歉。因为他的弟子们表现得实在太荒唐了！如今，很多学校老师教育孩子分数第一，反而把对孩子的心理健康和德育培养列为其次。更有甚者，有些老师上课不好好教课，而是单纯为了吸引学生、讨好学生，经常讲社会花边新闻，诱导孩子们不健康心理的形成，这无疑是一种失德行为。

第二，成都的文化氛围要重新思考。成都历来被称为一个会享受生活的城市，古来就有“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的俗语。爱生活、会享受没什么不好，国家发展进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嘛？但是我要说的与此是两码事。举个例子，长沙的超男超女好多都来自成都，这说明成都在追求时尚文化方面走得比别处更快、更远。实话说，这些超男超女的比赛绝不意味着社会的进步，他们不过从日韩那里学来点“泡沫文化”糊弄孩子而已，百害而无一利。那一年，长沙举行超女超男比赛，千里之外的成都居然有数万名学生逃课。宁可逃课一定要看比赛，这还不能说明时尚文化已经对孩子们带来了负面影响吗？说句直白的话，孩子们把时尚明星当大偶像，与地方教育文化部门的缺位直接相关，这倒是应该认真反思的。打着接轨、改革、时尚的旗号，把孩子的思想弄得乱七八糟，有关领导有责任。

第三，社会的文艺观值得反省。一个时期以来，我们的影视、小品和各类乱七八糟的综艺节目，以庸俗的搞笑、几近低俗的调侃，以对社会主流的带有恶意的嘲弄为能事。节目上处处充满玩世不恭，到处找不见高雅，学生可以嘲弄老师，社会可以嘲笑英雄，媒体可以嘲讽党和政府……然而这一切带有恶意的嘲弄，都在不知不觉中淡化和消解了人们的敬畏之心。一切都在无聊的笑声中开始，又都在无聊低俗的笑声中结束，人们的良好道德和高尚追求便在这样一种笑声中被消解了。我们剧场的那些充满稚气的孩子们连嗓音都没变化，就开始以这种自以为很有“才能”的方式调侃美好事物，这难道不值得我们警惕吗？

须知道，这些坐在观众台上的孩子们，他们将来必定成为社会的主体，我们将来要把江山交给他们来保卫，我们的伟大事业要交给他们来继承！如果他们都充满这样一种玩世不恭和不知敬畏的心态，又如何承继先辈的事业？如何做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社会公民？问题表现在孩子身上，但根子却在整个社会。我们经常听到一些对“80后”“90后”孩子无谓的夸奖，其实这是害了孩子们。孩子大脑一张白纸，是需要大人给予教育的。你怎么引领，孩子就会怎么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