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瑞典物理学家汉尼斯·阿尔文1963年访华始末

2019-09-10张烁尹晓冬

科学文化评论 2019年2期
关键词:中国科学院中国

张烁尹 晓冬

摘  要   20世纪60年代初,中国处于与美国断绝关系而与苏联关系恶化的艰难时期,在国际学术交流上处于被动状态。在这一历史节点,来自瑞典的物理学家汉尼斯·阿尔文于1963年来华访问,以两国科学院为中心,开始了中瑞科技交流。通过梳理并概括他来华时的关键细节及重要影响,从中初步分析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进而拓展讨论20世纪60年代中国科学院与瑞典皇家科学院、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的交流情况,说明科学家互访活动是20世纪60年代中瑞科技交流的主要形式。

关键词   中国-瑞典科技交流   阿尔文   中国科学院    瑞典皇家科学院    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

中图分类号   N09

文献标识码   A

汉尼斯·阿尔文①(Hannes Alfvén,图1)是瑞典著名物理学家,因为在磁流体力学方面的基础研究工作和发现,以及在等离子物理中卓有成效的应用,与路易斯·奈尔(Louis Néel,1904—2000)分享了1970年诺贝尔物理学奖[1]。阿尔文与中国颇有渊源,拙文《瑞典物理学家汉尼斯·阿尔文1972年访华考论》叙述了其1972年来华行程[2]。事实上,早在1963年,阿尔文就曾来华访问,促进了中国科学院(以下简称中科院)与瑞典皇家科学院(Royal Swedish Academy of Sciences)及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Royal Swedish Academy of Engineering Sciences)的往来,并自此逐渐展开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与瑞典真正意义上的科技交流。

根据中方档案、中瑞报纸等文献资料,本文首次披露阿尔文1963年携夫人切斯汀(Kerstin Alfvén)来华访问的行程。在此基础上,结合中瑞友好背景及当时国内外局势,初步探讨20世纪60年代以中国科学院与瑞典皇家科学院、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为主要媒介的中瑞科技交流。

一   缘起:赵九章的提议

1962年8月28日,中国第二次日地关系讨论会在北京开幕。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以下简称地球物理所)所长赵九章在致开幕辞时,讲道:

地球物理年从1882年就开始了,1932—1933年第二次,第三次是国际地球物理年。许多学者,阿尔文做了许多工作,对日地关系有了推进……[3]

赵九章在致辞开始提到的国际地球物理年(International Geophysical Year)开展于1957—1958年,是国际上首次大规模科技合作活动,最终有66个国家的科研人员在共同商定的计划和统一的要求下,于不同地区开展了观测活动。中国曾积极参与国际地球物理年的筹备工作。但因会上“两个中国”的论调,于1957年8月活动正式开始前夕退出。在此情况下,中国决定自主进行相关的观测与科研工作,将中国国际地球物理年委员会更名为中国科学院国家国际地球物理年委员会,并于1959年基本完成了国际地球物理年要求的观测工作[4]。

中国围绕国际地球物理年自主进行的工作推动了国内地球物理研究的进展,国内加强了对地球物理等相关学科的重视,也直接影响到20世纪60年代初中国地球物理学的研究进展。赵九章在中国第二次日地关系讨论会的简短致辞上特别提到的瑞典等离子体物理学家阿尔文,会议不久后就收到来自中国的访问邀请。

1963年2月,在赵九章、卫一清的建议下,地球物理所向中科院计划处递交《拟邀请瑞典皇家理工学院阿爾文教授访华的请示报告》,说明阿尔文的学术地位较高、政治上较开明,并建议:

因阿尔文的专业与地磁台关系密切,拟主动安排阿去北京地磁台参观……如不能安排他去地磁台参观,则不拟邀其来访。[5]

赵九章于1963年3月13日在报告草稿上批注“阿尔文的工作与原子能所、力学所从事等离子体物理部分有关系,来华对交流学术有利”[6]。

这份报告很快获得批准,中科院决定以时任秘书长杜润生的名义邀请阿尔文在9、10月份讲学一个月,要求其到达时间须安排在1963年9月20日以后,“启程日期不可提前,因我方科学家不在国内而不便接待。旅费由其自理,如有困难时,同意负担莫斯科北京单程或往返机票;在华期间的费用由我负担”[7]。

中科院于1963年3月27日致函中国驻瑞典大使馆(以下简称驻瑞使馆),请其帮助询问阿尔文的学历、经历、报告题目等信息,并提供他认识的中国学者的姓名、工作单位等。阿尔文来华前与中科院的沟通,之后也一直通过驻瑞使馆相互传达。

驻瑞使馆就来华讲学事宜与阿尔文进行了面谈,于5月27日向中科院、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和对外文化委员会(以下简称对外文委)汇报了相关情况。事实上,早在1961年3月,阿尔文就申请于同年9月赴日本京都参加国际宇宙线会议①(International Cosmic Ray Conference)时顺路访华,并被列入中国1961年邀请计划,最终因中方减少当年邀请的专家数量而未能成行[6]。此次受邀,阿尔文自然欣然同意,他十分感谢杜润生的邀请,并希望能携夫人切斯汀同行。就访问时间,阿尔文表示:“尚难最后定。一个月内答复我。因他已应邀今秋访苏,如同时访两国,化时太久,影响工作。他说拟与苏方商谈推迟访问;如不成,希于明春访华。”[8]如能成行,阿尔文委婉提出由中国负担部分旅费。

鉴于以上情况,驻瑞使馆在汇报中建议中科院同意阿尔文携夫人来华,并接受其延后访问[8]。旅费方面,“邀请讲学,费用一般由邀请方面负担”,且阿尔文在瑞典声望较高,因而建议中科院考虑负担阿氏夫妇的旅费[8]。

学术方面,地球物理所在沟通期间根据所内研究需要对阿尔文的报告提出要求。他们获悉阿尔文曾在意大利瓦伦纳恩举办的费米国际物理学校①(International School of Physics “Enrico Fermi”)做过报告“等离子体物理学”(Physics of Plasma),可能对地球物理所正在进行的科研工作有所助益。由于该报告未公开出版,地球物理所希望能够直接通过阿尔文或间接由驻瑞使馆代购获得该报告[9],这样也能为阿尔文在华举行讲座做好准备。

1963年6—8月间,阿尔文的访华时间、费用安排与报告题目逐渐确定下来。

6月26日,中科院以时任秘书长杜润生的名义正式邀请阿尔文访华。确定日程并收到邀请函后,阿尔文迅速将自己的要求、报告及相关材料反馈给中国。旅费问题上,他同意自负二人来华费用,又经对外文委批复,中方同意负担其回程旅费[10]。在华期间,拟作三次报告,分别题为《磁流体力学在物理学及天文学中的重要性》《空间等离子体物理的近代发展》和《磁流体力学与太阳系的起源》[11]。中科院迅速与因公赴瑞的时任科委计量局副局长高戈伍沟通,由其顺道带回相关手稿和论文[11]。几经调整,阿氏夫妇终于确定他们的抵华日期:二人将于9月19日乘飞机离开瑞典斯德哥尔摩,9月20日到达中国北京。

就这样,经过双方主动积极的沟通,阿尔文来华一事终于确定下来。

中科院立即开展迎接阿氏夫妇细致的准备工作,并缜密考虑阿尔文来华可能出现的情况。具体接待事宜上,中科院于1963年9月4日向对外文委提出《瑞典皇家理工学院电子所所长阿尔文教授在华活动初步安排的请示》。请示中介绍,阿尔文是“磁流体波的创始人……对宇宙线、太阳物理、磁暴理论等方面较有研究……他在瑞典科学界地位很高……政治上较开明,对我国友好,欲了解我国近年来的发展情况”[12],其夫人切斯汀“在一学院教有关社会学课程,对我国教育与福利事业方面有兴趣”[12]。根据现实情况,中科院说明了邀请阿尔文访华的目的:学术上,希望听取阿尔文的报告和座谈,了解国际学术动态;政治上,希望争取他对中国政治的好感,加深他对当时倡导的“三面红旗”②的印象。中方猜测阿尔文可能提出由中方选派中国学生赴瑞留学或邀请中国学者前去讲学的要求,并表示若阿尔文提出,可在原则上同意,具体事宜需请示中科院联络局。请示中还提出阿尔文在华活动的初步安排,初步确定阿尔文的在华活动。至于具体的时间安排,则在9月23日,阿氏夫妇抵华后再与他们商量敲定。

瑞典方面也十分重视阿尔文访华一事。阿氏夫妇来华前夕,瑞典电视台通过驻瑞使馆向对外文委及中科院提出口头请求,希望中方“及时供应有关阿尔文访华活动照片或新闻短片,做报道广播用”[13],并得中方答允。

二   行程:在华讲学,了解中国

阿氏夫妇于1963年9月20日到达北京,开始为期一个月的访问,1963年10月19日从北京乘飞机,经停苏联莫斯科,于21日抵达瑞典斯德哥尔摩[14]。此次访华,除阿氏夫妇二人外,还有一些瑞典科技人员随同①,如瑞典气象学家伯特·布林②(Bert Bolin),他是1957年的国际数值天气会议的主要组织者,当时中方也派遣顾震潮③等人赴瑞典斯德哥尔摩参与会议,与他有过交往。在华期间,阿氏夫妇访问了北京、上海、杭州及南京四地。在华期间,夫妇二人的活动有以下几个方面:

1. 参观科研机构 进行学术交流

阿尔文的学术活动安排充实、与专业契合。中科院此次邀请阿尔文访华的目的是请他讲学,因而参观大学、科研机构,进行报告与座谈是其在华期间最主要活动。他参观了隶属于中国科学院的地球物理研究所、电子学研究所,北京地磁台、上海地磁台和南京紫金山天文台,还曾去往北京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图2),在各处见到了老科学家、研究人员和学生,其中重点参观了地球物理所等离子体实验室。

讲学方面,阿尔文以《磁流体力学在物理学及天文学中的重要性》《空间等离子体物理的近代发展》和《磁流体力学与太阳系的起源》三个题目,分别在北京大學、地球物理所、复旦大学[16]、南京大学和南京紫金山天文台[17]各做一次报告,并进行座谈。《赵九章》中有一段阿尔文9月25日在地球物理所报告的描写:

地球物理研究所三楼礼堂里已经坐满了前来听这位世界著名科学家的报告的人。除地球物理所各个研究室的有关研究人员外,中国科技大学地球物理系的学生也来了不少。阿尔文做报告,赵九章亲自做翻译。当客人向听众提问,是否有人能不用翻译听懂他的报告时,只有极少数人举手。赵九章指着前排的几位老科学家说:“中国人比较谦虚,坐在前面的几位科学家都没有举手。”报告会上,阿尔文教授亲自将他刚出版的《宇宙电动力学》专著送给赵九章。在专著第一页上他亲笔写上“赵九章教授、中科院地球物理研究所、北京一九六三年九月”几个中国字。虽然一看便知是一位不熟悉中文的外国人写的,但能写出这样的字也是下了一番工夫的。[18]

阿尔文的在京行程最为紧张充实,即使游览风景名胜,也会安排科学家或科技管理人员陪同。9月22日在顾震潮、周桂棣夫妇的陪同下游览十三陵;9月24日由朱岗昆陪同参观中国历史博物馆与中国革命博物馆;9月27日则由赵九章、卫一清和张从周①三人陪同,参观黄土岗中匈友好人民公社。尽管这些行程并非学术活动,但在各处参观时,阿尔文时时向他们了解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情况,增进了双方的沟通,游览参观过程中也会更轻松随意地表达感受、提出意见。例如,他曾与朱岗昆谈到中国退出参加地球物理年的问题。阿尔文表示,他本人力量渺小,无法控制局面,了解中国在继续相关的观测工作后,他又询问是否能够给他一些资料,以便日后加强相关领域的中瑞合作,他愿意在回国后给中国一份瑞典皇家理工学院①的教学大纲,希望中方也能提供北京大学的介绍材料[19]。

阿尔文还十分关心中国科学发展情况及科研人员培养情况。在北京大学参观学生宿舍时,他与夫人仔细询问了学生的住宿与生活待遇;28日到中科院电子研究所参观时,他询问了该所工作人员数量及其中科学家的比例。

2. 会见中国科技管理人员

阿尔文虽不是瑞典社会民主党②党员,但在此次访华时拥护该政党,在隶属于政府的瑞典研究委员会(Swedish Research Council)以及政府设立的原子委员会(Atomic Commission)任职,并通过隶属于后者的原子研究委员会(Atomic Research Commission)获得大笔研究经费[20]。因此,他与瑞典当局关系密切,并借来华访问期间与科技管理人员沟通的机会,传递了瑞典政府和瑞典科技界与中国开展科技交流的愿望。

1963年9月21日,吴有训在“仿膳”③举行便宴欢迎阿尔文的到来。此次宴会上,阿尔文就表明自己的访问身份:“不仅以个人名义感谢中国科学院的邀请,而且代表瑞典科学院感谢邀请。”[21]并向时任中科院副院长吴有训赠送瑞典皇家科学院给中科院的礼物——一部关于中国陶瓷的著作。

阿尔文希望通过中瑞两国科学院加强两国的科技交往,具体有三点提议:

1.交换科学出版物和了解中国关于科学的政策;

2.两国科学家的互相访问;

3.在两国的大使馆增设科学专员(科技参赞)一职。[21]

尽管中科院方面已经预想到阿尔文会谈到中瑞科技合作问题,但对其具体意见尚无准备,因而未立即回应。阿氏夫妇对宴会安排十分满意,这次便宴也拉近了阿氏夫妇与中国科学家的距离。

通过这次欢迎宴会,中科院了解到阿尔文的来华目的与要求,并据此及时调整后续活动安排。就中瑞互换书刊问题,安排阿尔文与中国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所长聂春荣会面并交换意见。又在9月28日晚,请时任中科院院长郭沫若及其夫人于立群设宴招待阿氏夫妇。席间,阿尔文代瑞典汉学家高本汉①送给郭沫若一封私人信件。瑞典两大报纸《每日新闻》(Dagens Nyheter)和《瑞典日报》(Svenska Dagbladet)次日就为这次宴会发布短消息,称“阿尔文作为嘉宾参与了北京举行的盛大宴会”[22, 23]。

3. 其它活动

阿氏夫妇此行除了是阿尔文应邀讲学,也是一次难得的中国之旅。在行程集中的北京,他们游览了颐和园、景山公园、长城和十三陵,尽管在杭州和南京停留的时间都十分短暂,但还是安排了西湖、栖霞山的行程。

初次来到中国,阿氏夫妇对“新中国”与“旧中国”十分好奇,例如,在游览故宫时,阿尔文问道:“你们国家是否是专制的国家,专制是否是独裁的意思?”[24]途遇北京民族文化宫时,阿氏夫妇问道:“中国有多少民族,西藏情况如何?”[24]在十三陵游览时,他们见到作业的工人,又问:“十三陵劳动是否规定必须参加,劳动时间怎样规定的?”[21]

他们时时与陪同人员交流,问题涉及中国社会情况的方方面面,具体有以下几方面:

1.中国科学家与教育情况。例如:郭沫若、杜润生、赵九章等人是否入党;大学体制、清华大学及北京大学学生的教学、生活与就业情况;留学生归国情况。

2.中国政治情况。例如:政体如何;党员数量与活动;中国民主党派,及其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

3.人民生活情况。例如:不同职业的劳动情况;工人、农民生活与收入如何;物价怎样;土地分配情况;自然灾害对生活的影响;针对妇女儿童的相关政策。

4.中国矿产资源情况。

5.中国文化。例如:中国宗教与科学的关系。

阿氏夫妇访问时适逢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14周年国庆,因此他们还参加了国庆期间的宴会、观礼及焰火晚会等庆祝活动,并于10月1日,受到了时任国家总理周恩来和北京市市长彭真的集体接见。这次接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72年再次来华时,阿尔文多次要求与周恩来会面。

中科院特地在阿尔文进行学术交流活动时安排切斯汀去往人民生活场所参观。虽然安排国外来访科学家的随行夫人参观医院、学校和福利机构是当时中国的招待惯例,但是作为社会学研究者的切斯汀来华前就提出过相关要求。这次访华时,切斯汀的“单独行程”主要集中在北京。她参观了前门饭店及附近的菜市场、百货商店等,见到中国普通市民的生活场景,也去过北京小學、儿童医院和国棉二厂,亲眼看到中国人的工作、学习与福利情况。切斯汀关注中国的妇女儿童政策。听到随行人员介绍说中国孩子都进入托儿所,生育不会十分影响妇女的工作时,她表示这种集体的做法值得学习。此外,她还在参观不同场所时多次询问妇女孕期照顾、参与选举及劳动报酬等方面的政策情况,认为中国在男女平等方面比较先进,曾表示:“你们国家成立那么短,工作做得了不起,相信以后工作会做得越来越好。”[24]

三   影响:缓和对华偏见,促进中瑞科技交流

阿尔文访华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以中瑞两国友好的政治关系为基础的科技交流。他与瑞典政府有着密切关系,尽管是受邀来华讲学,但自身带有一定政治意图。阿尔文1963年访华时已是瑞典国内著名物理学家,其时尚未获得诺贝尔奖,但已是苏联科学院(Academy of Sciences of USSR,1958)和美国艺术与科学学院(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1962)外籍院士,更是“冷战”时期为数不多同时为苏联与美国承认的科学家。在华期间,中方亦曾不断判断其来华目的,希冀对其做思想工作,争取支持。而他个人在此次访华后曾书文撰写来华感想,也力图促进中瑞交流、延续与中国科学家的友谊。

1. 缓和对华偏见

阿氏夫妇此次访华,除阿尔文来华讲学、代表瑞典科技界访问以外,也是一睹中国“真容”的旅行。夫妇二人都对宗教、文化和政治颇有兴趣,20世纪60年代他们曾几次提到中国,留下的笔墨也成为瑞典人了解中国的一个窗口。

阿尔文回国不久就接受了瑞典媒体采访,介绍自己的访华见闻,并向大众透露科技交流的下一步计划:

这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旅程。……到目前为止,瑞典皇家科学院、瑞典皇家工程学院与中科院方面还没有具体的合作计划。阿尔文教授认为最终很可能是瑞典方面向中国发出一个类似的访问邀请。[14]

阿尔文访华时本有意与中国初步达成科技合作计划,但并未实现。他在中国时应得到了北京大学课程信息等专业资料,但并未形成明确交换协议,只以个人与组织,或个人与个人间的赠予形式一次性完成,可阿尔文个人仍对进一步开展中瑞科技交流充满希望。

其后,阿氏夫妇在自己的文章中也几次提到中国。1964年2月,瑞典《每日新闻》刊登了阿尔文的文章《亚洲是新邻居》(瑞典语:Asien- Var nya granne),他将中国、日本和印度称作“亚洲文化中心国”,强调在全球化的视角下重新审视瑞典与亚洲的文化关系:

在这个技术(指交通技术)将中国,日本和印度带入一日航行我们能够触及的距离。我们未来的命运和这些国家势必会联系起来。为了在今后世界中定位自己,我们需要学习一些它们的知识。中国辉煌的汉、宋、明和印度伟大的莫卧儿帝国是值得我们了解的。……最近推行了一项计划,派遣瑞典学生去日本学习那里的技艺与艺术。这样的政策应该得到鼓励,研究日本、中国和印度(以及其他许多国家)文化的学者也应该有机会亲身体会。这样才会扩大我们的文化定位,更客观地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15]

文中还附上了阿尔文访问中国期间拍摄的照片(图2)。阿尔文作为科学家同时与美国、苏联交好,比较了解双方的科研进展,对于政治本身没有偏见,通过科学活动去过许多国家,他对瑞典与亚洲关系的审视颇具洞察,对文化与历史的考量则体现出身为科学家的人文情怀,他也以自己之口,向外界传达所见所闻。

1969年,阿氏夫妇合写的M-70在瑞典出版①,并在1972年出版英译本《在第三颗星球上生活》(Living on the Third Planet)[25]。这本书探讨了现实与未来世界之间的联系,被称为有关未来世界的著作。阿氏夫妇把中国作为阐释世界人口问题中的一个例证。他们认为中国在1960年前后因自然灾害发生过严重饥荒,但随着自然灾害的减少,中国饥饿人口大幅度减少,从而直接减少了世界饥饿人口率。因而,不能刻板地将某些国家,尤其是人口庞大的国家直接划为欠发达国家,也不能一味认为某些国家和地区在拖世界的后腿。尽管这样的段落只占全书一隅,但是可以看出阿氏夫妇在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世界上因文化偏见和意识形态差异造成的对中国的刻板印象。这些情况是在他们访华后才会了解的,中国之行令他们直观地了解到中国,能够以友善的态度相对客观地看待当时中国和世界上其他国家面临的问题。

从阿氏夫妇留下的有关中国的公开文章看,他们对于中国的态度是友善而温和的。阿尔文似乎在第一次访华后开始学习中文。他平生所会语言甚多,能流利使用瑞典语、英语、德语、法语和俄语,还会一些西班牙语,对中文也只是了解,不能称得精通。但年近花甲,开始学习一门难度较大的新语言,亦足以见得他对中国的兴趣。

2. 促进中瑞科技交流

阿尔文此行是受邀来华讲学,亦承载了瑞典皇家科学院与皇家工程科学院与中国开展科技交流的美好愿望。尽管自官方层面,这种愿望的达成十分有限,但在阿尔文回国后,他继续着与中国科技工作者的交流,以个人为媒介,促进了中瑞双方的科技交流。

2.1 帮助中国获得实验材料

在华期间,阿尔文曾与赵九章等地球物理所工作的科学家提到等离子枪实验,中国科学家对此很有兴趣,希望能进一步获得相关的材料。

甫一回国,阿尔文就着手搜集相关材料,1963年11月4日就把等离子体枪实验的论文单行本邮寄出来,并附上致赵九章和顾震潮夫妇的感谢信[26]。顾震潮曾留学瑞典,在瑞典生活过数年,阿尔文细心地用英语致信赵九章,用瑞典语致信顾震潮夫妇。

给赵九章的信中,阿尔文写道:

亲爱的赵教授:

附上我们关于等离子体枪实验的所有出版物。如果你想详细了解相关实验,请你告诉我。我和我的妻子非常感谢你和你的同事给予我们的友好接待。

希望很快就能再次见到你!

此致

汉尼斯·阿尔文[27]

凭信件可以看出,阿尔文对增进中瑞科技交流是十分积极的,他个人也不吝分享瑞典方面的科研成果。

赵九章1963年11月22日复信阿尔文,希望他能够寄来等离子体枪和克尔盒[27]。信件中,赵九章询问的克尔盒是高速摄影机的重要部件。由于核爆炸试验的需要,中国于1962年提出研制高速摄影机的任务,龚祖同等人在1964年3月完成,在第一次核爆的测试任务中起到了关键作用[28]。赵九章在原子弹任务的空间物理方面承担了大量工作,虽与承担光学工作的龚祖同等人分工不同,但或可互相了解大致进展。

阿尔文立即着手联系瑞典仪器制造公司“奥特罗迪克斯”(Oltronix)给中国寄来了克尔盒等实验仪器的说明书。经由阿尔文作为中间人,该仪器公司的负责人于1964年1月27日致信赵九章,开始与地球物理所直接沟通。另一方面,阿尔文本人也于1964年1月31日再次致信赵九章,写道:

亲爱的赵九章教授:

感谢您1963年12月16日的来信。附上L. Linberg教授的实验安排说明。其中还包括了我们这里使用的克尔元件的照片和说明。

如果您还有任何其他问题,我也都乐于回答。祝您在科学工作上取得成功。

我和我的妻子都很高兴见到您,期望不久后还会再见!

祝福

此致

阿尔文[29]

这封信件的结尾,阿尔文还使用中文签名。

中科院地球物理所通过瑞典奥特罗迪克斯公司了解了仪器情况。但是,到1964年10月,因中科院方面内部改组,设置“新技术局”,仪器购置要间接通过这一单位,实际上并未从该公司购置仪器,从前面的叙述也可知晓,或许中方只想参考不同国家、公司的仪器样品,从而研制并完善自己的器件。

至此,阿尔文与地球物理所有关购置克尔盒等实验仪器的联系告一段落。但在其信件中他也已经几次暗示邀请赵九章赴瑞访问的意图。

2.2 邀请赵九章回访瑞典

在华期间,阿尔文与一些中国科学家缔结了友谊,其中自然包括提議邀他访华的赵九章。1965年,赵九章也接受阿尔文的邀请回访瑞典。

阿尔文在1965年2月正式邀请赵九章访问瑞典,3月就收到确切回复。1965年,赵九章受邀同时访问法国、瑞典两国,其在法行程在此不表。赵九章于5月14日在助手周炜的陪同下抵达瑞典斯德哥尔摩,开始在瑞行程[30]。

赵九章在瑞典时主要由阿尔文及瑞典皇家理工学院接待,期间很多活动与阿尔文领导的等离子实验室相关。抵达瑞典当天,一行人就参观了瑞典皇家科学院,《瑞典日报》5月15日发布了一篇关于赵九章访华的文章,这篇文章名为《中国人错过了北极光·难以预测的地震》(Kineser missade norrsken Svårt förutse jordbävning),随文刊登了赵九章在花园中拾起一枚蒲公英的照片(图3)。文中称赵九章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了解天气预报,而他个人的研究兴趣在当时转向了等离子体物理。谈到对于瑞典的印象,赵九章说道:“持久的和平,大量的研究成果。”[31]曾四度赴瑞典的赵九章,这次错过了北极光的观测时间,这也是文章名称的由来[31]。

5月26日,赵九章与周炜参加瑞典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会议。“这种会议正式而隆重,几十位院士一律穿院士袍、戴着院士帽,每个院士都是端坐在欧式高大靠背椅上。赵九章在贵宾席就座。”([18],页97)驻瑞使馆也应邀派代表参与会议。另外,会议还有在瑞访问的苏联物理学家谢尔盖·卡皮查①和一位波兰科学家参与。会上主要进行了辐射防护基金奖(瑞典语:Arets stralskyddsguld)的评议[32]。赵九章在会上发表演讲,介绍了中科院总体科研进展与地球物理所的研究工作,表达了加强中瑞两国科技交流的愿望。

此外,赵九章一行人在斯德哥尔摩参观了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瑞典皇家理工学院和瑞典气象局等地,去往乌普萨拉参观了乌普萨拉大学的气象学系和地震台,拜访了托尔·贝吉隆②,还到靠近北极的基律纳(Kiruna),参观极地研究所,以及那里的铁矿、钢厂等。此次访问为期一个月,一行人的足迹遍及瑞典主要研究中心与重要城市。

在斯德哥尔摩期间,阿尔文对赵九章照顾有加。这位极具个性和国际声誉的科学家总是亲自驾车带赵九章去各处参观,还常常邀请他去家中吃饭。赵九章的瑞典之行令他和阿尔文的友谊更进一步,之后一些国际会议上,他也会想到邀请这位中国朋友。但令人遗憾的是,在赵九章赴瑞访问两年之后,中国“文化大革命”的爆发切断了他们的联系,可能有一些友好表示没能传达到赵九章这里。1968年,赵九章就自杀离世,阿尔文也在4年中不曾得知这个消息。

四   余音:20世纪60年代的其他瑞典来客

20世纪60年代,中国正在面临外交政策的调整,这一时期,中国对苏关系遇冷,而与美国的关系没有改善,因而,注重发展与新独立的亚、非、拉国家的关系。尽管瑞典是奉行资本主义制度的西方国家,但素来有中立的传统,一直支持中国的合法地位,看好在华贸易潜力,中国也愿意维护瑞典的中立立场,因此,在此阶段,两国关系也有发展。此前就已经发展起来的贸易、文化往来仍然紧密,并以此为基础,在20世纪60年代以科学家互访形式,开始了以两国科学院、工程科学院为主要媒介的科技交流。

在阿尔文1963年访华以前,中华医学会代表团1962年应瑞典内政部邀请访问,在瑞典进行了医学交流[33]。中华医学会与中华药学会在1964年邀请瑞典药学家桑德贝格(Finn Sandberg)访问中国。中国与瑞典的医学交流较于其它学科的交流始终相对独立,而两国科技交流的形式确然要自阿尔文访华后才逐渐确立。

自1963年阿尔文访华后,中国科学院与瑞典皇家科学院及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开始通过互派科学家访问的形式有了联系。1963—1967年间,除阿尔文和桑德贝格外,《人民日报》报道过4位瑞典科技界人士的访华活动。随着他们的访华,中瑞两国科学院友谊日渐加深。

1966年3月,瑞典生物化学家阿尔内·蒂塞利乌斯(Arne Tiselius,1902—1971)携夫人,与热化学家松内一道访华。蒂塞利乌斯其时已经名满天下:他因采用两种新的生物化学方法——电泳法和吸附分析法对蛋白质和其他大分子进行研究取得成果获得了1948年诺贝尔化学奖。此次来华访问时,蒂塞利乌斯正担任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化学组主席,因此有人猜测他这次中国之行也是为物色诺贝尔奖候选人。蒂塞利乌斯高度评价了中国胰岛素全序列人工合成工作,甚至在被问到对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看法时,表示:“你们能从书上学到原子弹的知识,但学不到人工合成胰岛素。”[34]在华期间,一行人受到时任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的接见[35]。

与蒂塞利乌斯一行人同期来华访问的还有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副院长马姆斯特罗姆。他应中国计量技术与仪器制造学会筹备委员会的邀请访华,同时参与由其担任董事长的瑞典勒克贝公司在北京举办的生物化学仪器展览会。

最后一位是瑞典生理学家、药理学家乌尔夫·冯·奥伊勒(Ulf von Euler,1905—1983)他于1966年中国国庆节前来到中国,并作为瑞典代表参与了当年的国庆庆祝活动[36]。奥伊勒是受到中国医学科学院邀请来华访问的。与阿尔文1963年来华访问时类似,他已在瑞典国内颇具名望,但其时尚未获得诺贝尔奖,后来因研究肾上腺能神经递质的功能,与阿克塞尔罗德(Julius Axelrod,1912—2004)、卡茨(Sir Bernard Katz,1911—2003)分享了1970年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在华交流期间,他也受到了郭沫若的宴请。

除以两国科学院为基础建立的科学家往来外,20世纪60年代还开始了以贸易为主要目的的工业展览。1965年,瑞典阿特拉斯公司在北京举行工业展览。此次展览系瑞典公司首次在中国独立办展。这家公司在华颇具知名度,自20世纪50年代起,中国专业刊物上就时有介绍其产品的文章,对其生产摩托钻眼机、全液压自行起重机、螺压缩机等设备的工艺与操作均有涉及。次年,瑞典勒克贝公司也在北京举行了生物化学仪器展览会[37]。

诚如阿爾文在1970年再次申请访华时寄给中国科学院的信中所言:

十年前,中国科学院跟瑞典科学院开始了有意义的交流,因此我同爱人在1963年来华访问了一个月,1965年①赵九章教授来瑞典访问了一个月。蒂塞利乌斯(Tiselius)教授跟奥伊勒(Euler)教授也接着访问了中国,中国几位科学家也回访了瑞典。②

在20世纪60年代中瑞科技交流开启之时,来到中国访问的科技工作者都是其国内各自学科领域首屈一指的人物,体现了瑞典对中国的重视与帮助。此时奠定的以科学家互访为主的交流形式,也一直延续到20世纪70年代的中瑞科技交流中。

致谢  本文写作过程中,得到中国科学院档案馆、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的支持;在瑞典皇家图书馆(National Library of Sweden)及其工作人员渡边幸奈(Watanabe Yukina)女士给予的亲切帮助下,才能得到瑞典的新闻报刊;中国科学院大学刘晓教授、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姚大志副研究员、张志会副研究员帮助查阅了相关资料。谨致谢忱!

参考文献

[1] Press Release. The Nobel Prize in Physics 1970[Z]. 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physics/1970/summary/.

[2]张烁, 尹晓冬. 瑞典物理学家汉尼斯·阿尔文1972年访华考论[J]. 自然科学史研究, 2018, (4): 499—516.

[3] 第二次日地关系学术讨论会(致开幕词)[R]. 1962年1月1日. 北京: 中科院档案馆, A004-208-003.

[4]张九辰, 王作跃. 首次国际地球物理年与一个中国的原则[J]. 科学文化评论, 2009, (6): 70, 76—78.

[5]拟邀请瑞典皇家工业大学阿尔芬教授访华的请示报告[R]. 1963年2月6日.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 110-01578-04.

[6]拟邀请瑞典皇家工业大学阿尔芬教授访华的请示报告[R]. 1963年2月6日. 北京: 中科院档案馆, Z376-183-001.

[7]请转致阿尔芬教授邀请函事[R]. 1963年3月27日. 北京: 中科院档案馆, Z376-183-002.

[8] 邀阿尔文芬教授访问讲学事[R]. 1963年5月27日.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 110-01578-04.

[9]请示瑞典科学家阿尔芬索取讲学报告问题[R]. 1963年4月20日. 北京: 中科院档案馆, Z376-183-003.

[10]可否负担瑞典阿尔芬夫妇由莫斯科至斯德哥尔摩旅费的请示[R]. 1963年7月15日. 北京: 中国科学院档案馆, Z374-183-004.

[11]阿尔芬拟作的学术报告内容[R]. 1963年8月31日.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 110-01578-04.

[12]瑞典皇家工业大学电子所所长阿尔芬教授在华活动初步安排的请示[R]. 1963年9月4日.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 110-01578-04.

[13]阿尔芬20日来我国访问[R]. 1963年9月14日.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 110-01578-04.

[14] Hannes Alfvén. âter frân Kina[N]. Svenska Dagbladet, 1963-10-22: A/Uppl.**Stockholmsupplaga 15.

[15] Hannes Alfvén. Asien-Var nya granne[N]. Dagens Nyheter, 1964-02-06: A, 4.

[16]瑞典一位教授离沪[N]. 文汇报, 1963-10-12: 2.

[17]阿尔芬教授离宁[N]. 新华日报, 1963-10-16: 3.

[18]罗福山, 潘厚任等. 赵九章[A]. 吴阶平, 朱光亚等. 当代著名科学家丛书[C]. 贵阳: 贵州人民出版社, 2005. 95—96.

[19]国庆期间外宾活动简报(第四期)[R]. 1963年9月26日.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 110-01578-04.

[20] Pease, S., Lindqvist, S.. Hannes Olof Gösta Alfvén[J]. Biographical Memoirs of Fellows of the Royal Society. 1998, 44: 13.

[21]国庆期间外宾活动简报(第一期)[R]. 1963年9月24日.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 110-01578-04.

[22] Professor Hannes Alfvén[N]. Dagens Nyheter, 1963-09-29: A, 8.

[23] Professor Hannes Alfvén[N]. Svenska Dagbladet, 1963-09-29: A/ Uppl. **Stockholmsupplaga, 23.

[24]国庆期间外宾活动简报(第五期)[R]. 1963年9月26日.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档案馆, 110-01578-04.

[25] Alfvén, H., Alfvén, K., Johnson, E.. Living on the third planet[M]. San Francisco: W. H. Freeman and Company, 1972.

[26]赵九章所长给瑞典阿尔芬教授复信的请示[R]. 1963年12月8日. 北京: 中国科学院档案馆, Z376-183-011.

[27]同意赵所长复阿尔芬教授的信[R]. 1963年11月4日. 北京: 中国科学院档案馆, Z376- 183-012.

[28]白秀英. 龚祖同在中国军用光学工业方面的开创性贡献[J]. 大学物理, 2016, (4): 41.

[29]赵所长给瑞典阿尔芬寄信索取快速摄影设备[R]. 1964年3月19日. 北京: 中国科学院档案馆, Z376- 183-014.

[30] Lärda från Peking till Sverige Fartyg kan drivas med simfötter För dyrt oskadliggöra atomavfall Försök bota buller med tegel Kosmonautattrapp på väg störta[N]. Dagens Nyheter, 1965-05-14: A, 15.

[31] Heng. Kineser missade norrsken Svårt förutse jordbävning[N]. Svenska Dagbladet, 1965-05-15: A/Uppl.**Stockholmsupplaga, 4.

[32] Arets stralskyddsguld till prof. Mayneord[N]. Svenska Dagbladet, 1965-05-28: A/Uppl. ** Sto- ckholmsupplaga, 16.

[33]新华社. 为中华医学会代表团的访问 瑞典内政部举行晚宴[N]. 人民日报, 1962-11-17: 3.

[34]邹承魯. 对人工合成结晶牛胰岛素的回忆[N]. 光明日报, 1998-01-30: 3.

[35]新华社. 郭沫若副委员长接见瑞典客人[N]. 人民日报, 1966-03-28: 3.

[36]新华社. 我们的朋友遍于全世界[N]. 人民日报, 1966-10-01: 3.

[37]新华社. 瑞典勒克贝公司生物化学仪器展览会开幕[N]. 人民日报, 1966-03-22: 4.

猜你喜欢

中国科学院中国
中国科学院1977年工作会议与全国科技工作的拨乱反正
新媒体视域下科学传播体系的演变与分析
我国警卫反恐怖斗争对策研究
浅析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代价问题
肯尼·格雷特,爵士的“中国”调子
透过天光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