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二题
2019-09-10山立
山立
酒香有毒
厂办的齐吉幽默风趣,嗜酒如命,周围邻里同事厂领导都知道。妻子曾多次规劝,可根本不管用。谁让这年月饮酒和职场关系如此重大。
他的口头禅是:“一喝使人好,二喝大家好,三喝大事办成了。”二斤老白干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凭此“硬件”多次在重要场面为领导“排忧解难”,协助完成了多起“难缠”的任务,深得领导信任。他也渐渐地养成习惯,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喝酒,包括与老婆之间的床笫之事。他还曾抒情地感叹:酒使他体验到了天空、云彩以及整个生命的美。
开春单位组织体检,人到中年的齐吉被查出“三高”,顿时傻了眼,嗫嚅着对医生说:“怎么没有感觉?”医生没好气地说:“有感觉就晚了。”他感觉人生不应该就此“晚”了,于是坚持打针吃药戒酒。
消停一段时间后,生活又变得灰暗起来,尽管妻子看管得紧,但也能偷着抿几口过瘾。
年底妻子回娘家,适逢大学同学聚会,场面十分热闹。开始他还能管住自己,并在肚皮上注射胰岛素,怎奈被同学几个劝过三杯后,齐吉又开始胡诌:“同学聚会喜洋洋,多饮几杯有何妨?今朝有酒今朝醉,无惧身患高血糖。”
同学们齐声叫好,上来几位喝大的又使劲灌,他大声嚷着“痛快”,不大会儿工夫,只听“噗”一口酒喷在一位同学的脸上,接着就趴在餐桌上不省人事,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
在重症监护室他昏睡了两天,被诊断为酒精中毒引发的脑梗塞。幸亏送得及时,总算捡回一条命。
领导念及旧情,专门来看他。并嘱咐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还没开口,妻子抢先说:“这下没了‘战斗力’,应该给他换个工作。”领导爽快地答应。不久,齐吉出院,落下了后遗症,口歪嘴斜,走路颠簸。医生嘱咐他心脑血管药物将陪伴他终生。妻子也警告,再不老实将重新考虑夫妻关系。
一年后,在家人悉心照顾下,齐吉的身体“顺溜”了许多,兴趣己经逐渐转移到“斗地主”上了。
问题是,没有酒助“性”,妻子时常夜里莫名的心烦,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后来找茬吵嘴,由于药物的副作用,他己不能按时给妻子“交公粮”。而妻子借故出门的时间也不觉增多,这让他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心情愈发压抑。
星期天中午,家里只剩齐吉一人在午休,忽然听到敲门声,谁呢?他闻到一股酒香从门缝里飘了过来……
当家人发现时他已经僵硬地躺在地上,只有浓烈的酒精气味还在周身飘荡……
住在楼上的陌生女人
丈夫项华有外遇,是闺蜜告诉我的,问他,他狡辩,再与婆婆逼问,终于承认,但拒不讲对方是谁。一气之下我几次提出与他离婚,他也不恼,每次都被他搪塞过去。而婆婆竟然劝我,说他是领导,给他一个面子。
既然这样,我只好暂时独自租住在一栋旧楼房里。
一天晚上,我刚打开电脑,忽听有人敲门,声音轻而弱。开门一瞧,是一位三十出头、面容姣好的女人。她站在门口非常礼貌地说:“真对不起,我就住在你的楼上,晾干的衣服落在你家的窗台上了。”说着指了一下窗口。我把她让进屋,帮她推开窗户,取下那件浅色的羊毛衫。当她用手接过毛衣时,瞥见她的臂腕珠圆玉润,手指纤细白皙非常精致。
她再次客气地表示感谢后,悄然离去。我站在原地回味她的手臂,同时撸了撸袖子,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臂腕,想起新婚蜜月期丈件曾赞美自己的一句诗:“纤纤玉指春光暗,白藕软臂仙鹤来。”不由苦涩一笑。
从那以后偶有路遇,她都很有分寸地朝我笑笑,优雅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未流露出一丝想交流的意思,那种气场连我这个喜欢热闹的人都变得沉默无语。
近来丈夫托人频频示好,我不胜其烦,失眠加重。不知何时开始,每个周末的夜晚,楼上女人疯狂的呻吟使人无法入眠,也让我无法把她平日温婉的气质与夜晚缺氧状态下的疯狂联系在一起。作为女人,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实在讓人烦恼。
一天,一楼的邢女士神秘地告诉我,女人的相好被“双规”了,还是一位大领导。由于地下工作做得隐蔽,极少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谁检举的呢?”“听说是他女人的功劳,小三没达到逼婚目的,就来这一手,够阴!”邢女士又自言自语:“真是好日子到头了。”
我鄙视地说:“还用问?真是贪心无止境!”
不知谁插了一句:“那女人以前是手模,男的叫项华,还是位副厅长,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
我心里一紧,恶心得想吐。
(责任编辑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