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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格家的中午

2019-09-10扎西才让

百花园 2019年2期
关键词:德格长椅花园

扎西才让

懒洋洋的午后,德格家的二层木楼,显得温暖而静谧。院中长椅上,大胡子德格陷入了沉思。

让我给亲爱的读者描绘几幅画面吧!

他精瘦的儿子中规中矩地端坐在他身旁。这孩子刚从一所大学毕业,心里充满对新人生的困惑与期待。

而他的大女儿——一个处在婚姻甜蜜期的女人——正和母親聊天。而后者——已经被婚姻折磨得失去激情的女人——昏昏欲睡,根本就不关心女儿谈及的话题——如何给老公购置一件过冬的羽绒服。

他的小女儿依偎在奶奶怀里,也睡着了。这个迟来的宝贝,曾经让他感觉到人生的无常,当然也让他知晓了生活总会给人带来奇迹。

而他的父亲,一位白发老人,叼着羊腿骨做成的通体油亮的黑黄色的烟斗。这个在中年就失去配偶的老人,一直坚持过独身生活,并且在那样的生活中,窥见了作为鳏夫的奥秘——两人世界的烦恼,终究会被一人世界的孤独所代替。

亲爱的读者,正如你们所想到的,我的确多次窥视着他们的生活。作为写作者,你不窥探他们,你就不能知晓也不能理解你身边的世界。

我看到,老人与孩子,强者与弱者,生命之轻和生命之重……

哎呀,这又对立又和谐的画面,恰如老式的吸墨纸,吸收了德格家的午后时光。

当然,亲爱的读者,我还看到了象征着依恋和忠诚的家犬,在花园的一棵樱桃树下安静地睡着了。我也看到一只有着女人特性的虚伪而撩人的猫,在远处的德格家的一楼门口,夸张地伸展了一下它慵懒的腰身。

哎,我更看到即将在二楼发生的一幕:德格的弟弟推开窗户,做出了举目远眺的样子,但他的眼神,却落在了嫂子的身上。花园长椅上,德格的女人心有灵犀,扭头回望,然后,她的嘴角浮起神秘的微笑。

是的,亲爱的读者,正如你们所明白的——她悄然接受了来自对方的暧昧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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