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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山庄》与《包法利夫人》中女主人公的婚姻悲剧根源之比较

2019-09-08周利晶

北方文学 2019年24期
关键词:包法利夫人呼啸山庄

周利晶

摘要:《呼啸山庄》与《包法利夫人》均描写了19世纪西方男权社会中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以及对爱情的执着追求,这就使凯瑟琳与艾玛的婚姻悲剧有了可比性。通过对两位女主人公各自的爱情观以及她们的父亲和丈夫对其产生的影响两个方面进行分析可以看出,身为男权社会中的女性,凯瑟琳与艾玛都是爱情与婚姻的不幸牺牲者。她们的共同之处在于都身处理智与情感、物质与爱情不断扩大的漩涡之中,并且也都没能被身边最重要的两位男性角色——父亲与丈夫——从这深渊中拯救出来。

关键词:呼啸山庄;包法利夫人;婚姻悲剧

纵观中外文学小说,女性的婚姻悲剧往往在文中被作家们用各种笔触加以渲染、刻画,例如在艾米莉·勃朗特所著的《呼啸山庄》中,女主人公凯瑟琳陷入了一段错误的婚姻,最后抑郁致死。类似地,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中,女主人公艾玛也因缠绕在婚姻与爱情的纠葛之中不得喘息,从而走上了服毒自尽之路。不言而喻,处在男权社会背景下的两位女性,她们的婚姻都极富悲剧性,这两种悲剧性具有相同的必然性,也有各自不同的特殊性、复杂性。本文就凯瑟琳和艾玛的个人爱情观与其父亲、丈夫所产生的影响这两个方面进行分析,试图探究这两位女主人公婚姻悲剧根源的异同之处。

一、物质与爱情抉择的悲曲

凯瑟琳与艾玛在童年时期所享有的家庭条件不大相同。凯瑟琳一家住在与世隔绝的乡间,父亲是一座名为“呼啸山庄”的庄园主,虽然衣食不缺,但作为女儿的她并没有受过很多教育;而家境富足的艾玛从小就被送去修道院进行学习。在这些背景下,凯瑟琳与艾玛从小就被培养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对于爱情自然也有不同的抉择。然而,她们的婚姻乃至个人的生死最终也殊途同归,共同谱写了一曲物质与爱情的悲情乐章。

(一)凯瑟琳:爱情中的理智权衡

自小成长在呼啸山庄的凯瑟琳·恩肖骨子里充满了野性,喜爱在山风呼啸的旷野荒野上玩耍,“是个又野又坏的小姑娘。”[1]某天,恩肖老先生从利物浦带回了一个吉卜赛弃儿,给他取名叫希斯克利夫。由于恩肖先生对他过于宠爱,凯瑟琳的哥哥辛德雷十分厌恶这个“乡下儿”。希斯克利夫实际上是“给这家庭带来了不愉快。”[1]然而,凯瑟琳在他身上却如同遇见了野性的另一个自己。因此,在老恩肖先生逝世之后,她会在辛德雷欺辱希斯克利夫时给他帮助,还经常与他一起去往旷野。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那如此相似的灵魂促使他们联合了起来,共同对抗辛德雷的压迫,也因此萌生了两人之间的爱情。凯瑟琳曾告诉女管家奈莉:“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多么爱他;那不是因为他漂亮……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不论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成的,他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样的……”

然而,这本该持续下去的爱情却在她误入画眉山庄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当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夜探”画眉山庄时,他们从百叶窗里看到的是大厅里富丽耀眼的装潢;当凯瑟琳因被斗牛犬咬伤而被带进庄园时,受到的是林顿一家人的热情款待。可以说,从这一刻起,凯瑟琳“被资产阶级的文明和上流社会的生活深深吸引住了:高贵的身份、丰厚的财产、舒适的物质生活、体面的外表、优雅的生活方式等等。”[2]在画眉山庄住了五个星期才回家的凯瑟琳开始觉得希斯克利夫有些脏乱而显得古怪了,并且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会有意识地在林顿一家人面前表现出温文尔雅的举止,逐渐赢得了埃德加·林顿的爱慕。当埃德加向凯瑟琳求婚时,她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但连她自己都不肯定这一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一方面,她的内心依然深爱着与真实的自己极其相似的希斯克利夫,不愿放弃这历经磨难而诞生的爱情,另一方面,她觉得埃德加年轻、英俊、富有,如果嫁给他,她就能成为“这一带最了不起的女人。”[2]凯瑟琳终究被金钱与地位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经过这一“理智”的择选,她嫁给了埃德加,嫁给了“物质生活”,从而背离了自己真正的爱情,也背离了自己的本性。这一择选也让希斯克利夫彻底崩溃了,他离开了凯瑟琳,离开了呼啸山庄,凯瑟琳也因希斯克利夫的离开而让自己的婚姻从此踏入悲剧之中。

显而易见,凯瑟琳真正爱的应该是希斯克利夫。幼年的凯瑟琳并不具有所谓的“理智”,她有的只是自己的“情感”。在辛德雷的压迫下,她与希斯克利夫相互搀扶,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正是他们两人的“爱情”。可以说,在凯瑟琳进入画眉山庄之前,她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这种许多人为之奉献一生的“情感”。然而,在当时“金钱至上”的社会条件下,特别是当她从代表着“物质”的林顿家回来之后,凯瑟琳开始对自己最初情感上的选择产生了犹豫,“如果希斯克利夫和我结婚了,我们就得沦为乞丐吗?”[3]从文明社会诞生出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嫁给希斯克利夫就会降低我的身份。”[3]同时,这种“理智”也告诉她应该选择嫁给埃德加。最终,她没能摆脱这“物质”的诱惑,选择了听从“理智”的指引。“在凯瑟琳的爱情中,是她背叛了自己的灵魂和爱情,为财富地位放弃了希斯克里夫,导致爱情悲剧的发生。”[3]由此可见,凯瑟琳的婚姻悲剧是她在爱情中进行了“理智”权衡的后果。

(二)艾玛:物质中的情感追求

作为家境殷实的小农场主的女儿,艾玛在幼年时就被送进城里的修道院学习、受教育,能歌善舞,擅长绘画、绣花、弹钢琴。在夏尔·包法利向艾玛的父亲——卢奥老爹提亲后,艾玛没什么意见地答应了这门婚事,嫁给了夏尔,成为了包法利夫人。结婚初期,艾玛对自己以后的婚姻生活充满了热烈的期待:她精心布置房屋的摆设、认真处理家务,“将所有的浪漫手段都使了出来,吟诗作画,弹琴唱歌,盼着夫唱妇随。”[4]但是,夏尔却从来不能理解艾玛所表现出来的所有浪漫行为,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而毫无反应,显得呆板木讷。渐渐地,艾玛开始感到自己婚后的生活乏味、无趣。在偶然参加了一次侯爵家的宴会,并和“子爵”跳過舞后,艾玛心中一直被压抑着的情感似乎被划开了一个小口,有了迸发的迹象,然而,这依然一成不变、毫无新鲜感的生活不能让艾玛很好地抒发自己,因此,她的性格开始变得乖张,越来越不近人情。

在重重的压抑之下,艾玛病倒了,夏尔在诊断之后认为病因是“水土不服”,于是他们搬迁到了荣镇。在这里,艾玛遇见了同样爱好音乐、旅行和读书的实习生莱昂·杜普伊。此后,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天,“就这样他们之间联系日益加强,不断地通过读书和唱歌传递着思想感受。”[4]渐渐地,艾玛爱上了莱昂,莱昂也陷入了这“不光彩”的爱情之中。为了摆脱这种“求不得”的苦闷,莱昂去往了巴黎,但艾玛却一直为了这与莱昂间的回忆而愁绪满怀。不久,“风月老手”罗多夫的出现再次点燃了艾玛体内压抑着的情感。她满心欢喜地自愿坠入了罗多夫所编织好的情网之中,成为了他的情人,以为这就是自己一直期盼的神圣而又浪漫无比的爱情。而面对自己的丈夫夏尔,她偶尔会感到愧疚,但最终也没改变什么,反而还是“后悔曾经为这个男人付出的一切,包括为了他一直在遵守的妇道。”[5]然而,在艾玛的这场爱情游戏中,罗多夫一直是清醒的。在艾玛提出要和他一起出逃后,罗多夫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这一事实让艾玛大病了一场,差点疯掉。为了给艾玛排遣忧虑,夏尔带着她前往卢昂剧场看戏,在那里,他们再次遇见了莱昂。于是,多年来埋在两人心中的爱情种子开始萌发,并愈演愈烈。艾玛再一次把全部热情倾注在莱昂身上,沉溺在恣情的享乐之中。然而,无论多么热烈的爱情总逃不过归于平淡的结局,莱昂终于对无时无刻不追求着浪漫的艾玛感到厌烦了。欠下了巨款又多次失去了期望中的爱情的艾玛最终吞下了砒霜,将自己的这一场爱情与婚姻悲剧也一并带走了。

总体而论,无论在艾玛的童年时期还是在最初的婚姻生活中,“物质”并不是艾玛所缺少的东西。她的父亲卢奥老爹是“财大气粗的一位农户”[5],住在贝尔特农庄,并且,“这个田庄给人一种富足的感觉。”[5]十三岁的时候,艾玛进了城里修道院附设的寄宿女校念书,受着贵族式的教育与浪漫主义的熏陶。在嫁给夏尔之后,虽然没有十分富裕的家境,但依靠着身为医生的夏尔的酬薪,两人也不愁温饱,并且还有些余钱让艾玛置办各式家具以及衣饰。然而,艾玛终究是一個深受浪漫主义与爱情幻想所影响的女子,她对于一成不变的“物质”生活毫不知足,反而去追求自己蓬勃生长的“情感”。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艾玛也追求奢华的富贵生活,但正如书中描述的那般:“她爱音乐是为了音乐中浪漫的歌词,她爱文学也是为了文学中感情上的震动。”[5]换句话说,艾玛所求的从来就不是精美的华服,而是伴随着华服而来的浪漫舞会所带给她的浪漫气息;她痴迷于精致的物件、昂贵的礼物,但实际上是因为这些东西能赋予她一种爱情的鲜活气息。在婚姻生活日渐平淡之时,她渴望新的爱情所带来的新的生活;当一段婚外情发展过久,这种“爱情”对她来说就不再新鲜了,于是,她只能不择手段地其将这段爱情进行保鲜。就这样,艾玛脱离了现实,沉溺在自己的浪漫主义幻想之中,用自己内心永远热烈的情感来面对一段段终归平淡的爱情,其结果注定是不遂人意的。过于激昂的爱情之火最后烧掉了艾玛的理智,烧掉了她的婚姻,也烧掉了她的生命。可以说,艾玛的婚姻悲剧正是她在物质中不断追求情感而导致的后果。

二、父爱与夫爱迷失的挽歌

凯瑟琳与艾玛的婚姻悲剧除了主要由自身的不同追求因素导致以外,与她们身边人对其造成的影响也息息相关。在那些女性需要依靠男性来生存的男权社会中,本可以给凯瑟琳和艾玛给予支持、帮助的两个男性角色——父亲与丈夫——却未能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尽管这两位父亲以及两位丈夫性格各异,但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间接造成了两位女主人公的婚姻悲剧。可以说,在凯瑟琳和艾玛各自婚姻的悲情乐曲中,她们的父亲和丈夫随之唱响的则是一首又一首挽歌。

(一)凯瑟琳:父亲的严苛、丈夫的无为

凯瑟琳的父亲是呼啸山庄的老主人,收养了利物浦的弃儿希斯克利夫。而从恩肖夫人即使不太赞同也无法反对这一事可以看出,老恩肖先生是家庭的绝对权威。他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善良与怜悯之心,因此在看见希斯克利夫流落街头时,就“决定既然发现了他就不能不管。”[1]然而,对于自己的儿女,恩肖先生却拿不出像对待希斯克利夫那样的宠爱与耐心,当他们在一起时,他总会露出严峻而庄严的神情。当凯瑟琳知道父亲因顾着照顾希斯克利夫而丢失了带给她的马鞭后,直率又野性的她随即就龇牙咧嘴地冲这个小陌生人啐了一口,一见到这样的情形,老恩肖所做的不是认真教育自己的女儿,反而是立马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以说,老恩肖眼中的凯瑟琳并不能算是一个“好姑娘”,她粗野又过分淘气,经常故意与他对着干来气他。而凯瑟琳眼中的父亲也是不够格的,他性格暴躁,对自己过于苛刻,在任何时候只会用责骂、责打来进行惩罚。正因为老恩肖这样的严苛教育,凯瑟琳养成了顽劣、处处与人作对的性格与逆反心理,因此得以与希斯克利夫有了情感上的共鸣,又奢望得到令人称羡的物质生活,从而发展出了一段充满悲剧的婚姻。

除了恩肖先生的严苛对凯瑟琳的影响,凯瑟琳的丈夫,埃德加·林顿,他的不作为也给这悲剧添上了浓厚重彩的一笔。总体来说,埃德加是一个十分软弱的人,在与自己的妹妹争抢小狗后就站在火炉边开始哭泣。从女管家奈莉的描述中我们也可以得知,他“动不动就哭着喊妈妈……下一场大雨就整天坐在家里。”[1]当埃德加挨了凯瑟琳一巴掌后,他并没有果断地离开呼啸山庄,甚至“在她的眼泪和柔情下,他居然求婚了。他已经完全被凯瑟琳的表象给打动了,事实刚才还摆在那儿,转眼就忘了。”[6]在他们之后的婚姻生活中,埃德加依然因自己柔弱的个性而在情感上处于一个相对被动的地位——他害怕惹凯瑟琳发怒,并且掩饰着这种惧怕不让她知道。当希斯克利夫再度归来时,凯瑟琳“兴奋得不知该如何表露她的欢喜”[1],对于凯瑟琳的这种过于喜悦的情绪,埃德加在最初虽然也有些气恼,后来却也显示出逐渐接受的情形。而在后来凯瑟琳因希斯克利夫与伊莎贝拉之间的一些事情而陷入极度痛苦时,埃德加所做的竟然只是躲在书房,对自己妻子的绝食不管不问。

就这样,生性软弱的埃德加在遇见凯瑟琳并与她成婚之后,并没有担起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他对凯瑟琳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放任她不时的野蛮不讲理行为,放任她心中对希斯克利夫的感情愈演愈烈,放任她一个人不断陷入痛苦的漩涡中。甚至在凯瑟琳离世之后,他所采取的唯一手段只是躲起来去逃避需要面对的问题。正是由于埃德加如此这般的不作为,凯瑟琳的婚姻注定成为一场悲剧。

综上所述,恩肖先生过于严苛,用了错误的方法来培养自己的女儿,而埃德加则过于软弱,没有能力发现凯瑟琳本身存在的问题,并且就算在发现之后也未能有什么作为。总之,凯瑟琳身边本应该给予她坚定支持与尽心帮助的父亲与丈夫两人,反而都对她的整个人生经历起到了消极的作用。

(二)艾玛:父亲的纵容、丈夫的无知

艾玛的父亲卢奥老爹是贝尔特庄园的庄园主,家境还算殷实,但因为他比较讲究生活,所以偶尔会有入不敷出的境况,但总体来说并不愁吃穿。他对女儿艾玛的态度更多是显而易见的宠溺:送她去修道院接受贵族化教育,允许她穿绸罩衫去教堂,就连结婚这件在男权社会中本应听从父母的大事,卢奥老爹也想过要尊重艾玛个人的意愿,需要询问一下她自己的想法。在夏尔与艾玛的婚礼過程中,艾玛的父亲赞同她去卢昂定做服装,另外的很多细节也随着她自己的意愿来进行,只要不是太过离谱,因此还引起了几个亲戚的不满,“责怪卢奥老爹讲臭规矩。”[5]可以说,在艾玛远嫁之前,卢奥老爹一直是在用一种世间少有的包容与溺爱来满足自己的女儿的所有要求。

然而,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作为父亲的卢奥老爹并不真正理解女儿心中的想法,并不知道艾玛心中与众不同的情感需求。他只是一味给他提供外部的物质条件,如果女儿日后在家庭事务管理方面表现优异,那么就已经达到了他对女儿的要求。他想不到的是,艾玛早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培养发展出了自己的个性与需求,正是他给予艾玛的纵容,充分助长了艾玛内心充沛情感的滋生。因此,在后来卢奥老爹到托特去看望女儿的时候,他只顾自己抽烟讲话,依旧没能发现她的思想所发生的变化,甚至“他刚出门,艾玛就把门一关,竟然感到轻松。”[5]从此,卢奥老爹彻底失掉了自己身为父亲所承担的责任,再也不能对女儿日后的行为起到任何指导、帮助以及教育的作用。

相对于卢奥老爹对女儿的纵容而言,身为艾玛丈夫的夏尔对妻子的宠爱同样不少,并且,这种宠爱已经近乎是迷恋。然而,他们的婚姻却并不能因为夏尔对艾玛一味的爱恋而顺利进行下去,主要原因还是由于夏尔无法理解艾玛内心的情感,不能与艾玛产生心灵上的情感共鸣。平凡而又呆板的夏尔无法回应情感充沛的艾玛所吟咏的诗歌,不能与她一起探讨音乐的高雅、舞会的华丽以及旅行的浪漫,不能给予艾玛期望的婚姻的甜蜜,只会因这些不理解而导致艾玛对他日益增加的厌倦。

甚至在艾玛因遭受了感情的背叛而几次病倒时,夏尔也不能理解她真正的病因。他给她做诊断,带她去见他的老师询问病情,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水土不服”、需要“换换空气”以及“癌症的先兆”。显然,夏尔是爱着妻子的,但在这些诊断过程中,他仅仅尽到了自己身为一个医生的职责:他拼命找寻各种方法来给艾玛调理身体,为了换得妻子身体的好转不惜耗费大量财产搬离熟悉的城镇,从别处请各种医生来给她看病……尽管如此,夏尔却把最重要的身为一个丈夫的职责给忘了。他所进行的都只是外部病因的诊断,偏偏忽视了心理上的真正病因。这种忽视是夏尔无法避免的,因为他不了解妻子,也无法触及艾玛的内心。“他只会痛苦于她又病了。”[6]

如果说,卢奥老爹将艾玛送去修道院接受的浪漫主义教育是她情感形成的导火索,那么艾玛父亲所给予的纵容则化作了她心中爱情追求的助燃剂——婚前的艾玛实则已是一个时刻准备迸发情感的“定时炸弹”。卢奥老爹将这个包装华丽的“定时炸弹”交给了根本不能理解其“内含物”的丈夫夏尔,也由他亲手点燃了这个饱含着艾玛情感的炸弹,最后,绽放的是她永远无法满足的爱情追求,灼伤的是她为人妻、为人母的理智,消逝的是她在痛苦中挣扎着的鲜活生命。

三、结语

身为男权社会中的两位女主人公,凯瑟琳与艾玛都是爱情与婚姻的不幸牺牲者。凯瑟琳为了物质抛弃了爱情,最终没能忍受过内心的煎熬而死;艾玛为了爱情放弃了物质,最终没能满足内心的情感追求,也花光了家产,以致自尽而亡。她们的共同之处在于都身处理智与情感、物质与爱情不断扩大的漩涡之中,并且也都没能被身边最重要的两位男性角色——父亲与丈夫——从这深渊中拯救出来。虽然她们婚姻悲剧的具体原因各异,甚至还有截然相反的地方,但在两人的悲情婚姻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相通点却绝不能被轻易忽略,需要我们进行更深层次的探寻与思考。

参考文献:

[1]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M].周绍丰译.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

[2]刘卫华.一个在“自然”与“文明”之间迷失自我的灵魂——《呼啸山庄》中凯瑟琳的情感历程透析[J].名作欣赏,2010(12):63-65.

[3]马郁文.爱而不守,守而不爱——《呼啸山庄》中男权社会的女性爱情悲剧[J].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14,34(04):12-13.

[4]孙睿超,何江胜.包法利夫人的爱情与悲剧原因解析[J].译林,2008(02):204-206.

[5]福楼拜.包法利夫人[M].朱文军译.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4.

[6]万研梅.“半驯化”女性形象分析——以包法利夫人和呼啸山庄的女主人公为例[D].南昌大学,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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