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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挝人阿宽

2019-09-05易生

参花(上) 2019年8期
关键词:内胎水准测量饭盒

有段时间,每天上下班,都是骑着摩托车往返于四工区驻地和旺科二号隧道斜井。上班去工地的路上,会看到老挝人已经开始在田间地头劳作;下班回驻地时,会看到村中男男女女在河边洗漱,还有一群小孩儿在湍急的河流中嬉戏玩耍。而我在摩托车上,看着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景象,心中不禁想到几年之后,等这里通了火车,人们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免为当初毕业后选择来老挝参与建设中老铁路感到欣慰。

那天,和往常一样,我骑着摩托车去斜井上班,不料在途中前轮爆胎,想要打电话回去请求援助,无奈手机没有信号(在老挝不要讲路上,就连很多村子里信号都很差)。往往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就会感到极度沮丧,会想到每天上下班还要在满是尘土的颠簸的路上“吃灰”,想到之前在路上修链条的情景,会有满肚子的委屈想要诉说。

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推着摩托车往村子的修理店走,在路上没走几分钟,刚好碰见骑摩托车回村的阿宽(老挝人)和他的两个同伴,我开心极了,知道阿宽肯定会为我修理摩托车。他停下车,看了一下摩托车的情况,我示意给他钱,让他去村子买个内胎来帮我装上,他笑嘻嘻地说“OK”,他让两个同伴在这里帮我卸下坏掉的内胎,他去村子买完内胎就回来。他们从自己摩托车的箱子里拿出几把简易的工具,没几下就卸下了坏掉的内胎,又装上了新买的内胎,打气后,摩托车又可以正常行驶了。

当我打算把旧胎扔掉时,阿宽说给他,回去后补一补,说不定还能用。他从我手上接过旧内胎,放进了他的包里。我看着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忆马上定格在刚和阿宽认识的那会儿。

和阿宽相识,要从去年下半年水准测量开始,由于工区人员紧张,只能由一名技术员测量,然后带着两名老挝人立水准尺,所以要选择会点中文的老挝人才能沟通。刚好阿宽在旺科村二号隧道斜井做杂工,由于会一点点中文,还被安排做了老挝杂工头,所以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就这样,我带着他和另外一名老挝人开始了本区段的水准测量,我们每天早上带着仪器出去开始一天的工作,累了就休息会,坐下来聊会儿天,他教我老挝语,我教他中文,有时候他还会想要看下水准仪,想明白我们的这项工作是在做什么,有什么用。是啊,阿宽是个特别爱学习的人,包括会一点中文也是他买书自学的。他喜欢戴个鸭舌帽,穿着那件红色外套,双脚穿的永远都是一双拖鞋。阿宽三十多岁了,有三个孩子,脸上却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一点看不出成熟男人的样子。

到了午饭的时间,工区食堂会为我们三个打包盒饭,派车送过来。我们在路边的树荫下席地而坐,吃起了午饭。我吃完饭后,顺手丢掉一次性饭盒和筷子,正在吃饭的阿宽看到了,马上放下手中的饭盒,捡起我扔掉的一次性饭盒和筷子看了一下,又扔掉了饭盒,带着一次性筷子跑去河边清洗干净。他回来时告诉我,饭盒不能再用,筷子还能用,说着便把筷子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顿时我心里一阵发酸,像阿宽这样的老挝人绝不在少数,为了节省家里的开支,可以收集那么几双一次性筷子带回家中,为了多挣点工资,努力工作的间隙还学习中文。对比我每日的衣食住行实在是太浪费了,而且安于现状,对生活没有更多的追求,和阿宽比起来,我羞愧难当。

就是这一幕令我印象深刻,在往后的几天水准测量中,他都会收集我们三人的筷子,洗干净放进包中。后来,我也被调到斜井工作,经常会和阿宽碰面,我们变成了很好的朋友,交谈多了起来。我才知道阿宽在斜井工作有一年左右,看得出来他想一直在这儿工作,手里头有了钱,他对往后的日子也開始有了想法跟打算——家里头的房子可以翻修了,还想让他的三个孩子去更大的城市读书,甚至去中国读书。

我和阿宽告别时,他说:明天泼水节,这几天不去上班。他还邀请我明天去他家做客,我爽快地答应后,骑着摩托车望着这原始丛林的景色,脑子里想着:这条磨万铁路啊!将让这里的孩子们,不再光着脚丫跑去河边,把游泳当作唯一的游戏;将让这里的青年们,不再把目光停留在丛林里,去放眼更广阔的天空;将让这里的老人们,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对未来有着美丽的憧憬!

作者简介:易生,95后青年,爱好文学,毕业于湖南理工学院,现供职于中铁广州局三公司。曾在《散文选刊》《参花》等刊物发表过散文数篇,有诗歌5首入选《星星诗刊》主编的《中国诗人档案2018年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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