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的工匠精神
2019-09-05周江林
周江林
工匠精神的传承
中国古代美学追求恬静清欢,达心物交融统一之境。这种美学观尽管随不同时代多有变化,但本质依然。宋代,器物要求绝对单纯,即圆、方、素色、质感的单纯。明代,这一脉美学呈现出“删繁去奢”风格,更加极简主义。
客观地说,关于雅致和俗实之界定,通常难有一个确切标准。我们要认识到,明中叶以降,资本主义生产因素开始萌芽,中国成为全球海洋贸易的终点,白银促进了经济发展,人们追求奢靡的大环境形成。古物经商品化后成为优雅的装饰,只要有钱即可购得,原先象征身份地位的土地财富,转变成奢侈品的收藏。想一想,这同当下的环境是否如此相似?
建筑、木器、玉石、紫砂、漆器、竹刻、丝绸、刺绣、金属工艺等业欣欣向荣。这样的背景,建构起一个手艺匠人人才崛起的时代,他们在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同时,传承着“宁古无时,宁朴无巧,宁俭无俗”,自然,素雅,低调的中国古典精神,并创造出各类精妙器物。
回顾一下历史,工匠在古代的社会地位不算高,但有很多匠人名垂青史:先秦时期的鲁班有土木建筑与木匠鼻祖之称;李冰为著名水利工程专家;东汉的马钧是机械大师,被誉为“天下之名巧”;宋代的韩公廉成為将工匠传统与天算知识结合的工程师。
朱熹对《论语·学而》中“如琢如磨”做了注解:“治玉石者,既琢之而复磨之;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也。”这是对工匠精神的定义。
匠,是一种完美的追求。匠,是一种人生的修行。中国古代匠人秉承一份执着,择一事而精益求精。
造物之前先做人
公元318年,医药学家、炼丹家葛洪赴岭南做县令,路过罗浮山,弃官不做而隐居山中专心从事炼丹术。中国古代化学从此翻开了第一页。
《晋书》载,葛洪学问丰富,在江南是无人可比,其著作比班固和司马迁的著作还多。其著《抱朴子》分内外两篇,纵论药物功能,炼金炼丹与神仙修炼之事,叙述万物变化之理。
相传,葛洪带三弟子炼丹,成丹后先给狗试吃,狗吃不久就死,接着,葛洪一吃也死了,其一弟子看师父死,也跟着吃,立刻倒地。其二个弟子叹道:炼丹是求长生,吃了就死了,这有什么用呢?二人匆忙下山走了。葛洪缓缓地站起,把真丹放入地上的弟子与狗口中,他们醒来,开始修炼。
炼丹术必须在特殊实验条件下进行:首先是对实验者的选择上,对其人心性、道德层面的要求,远远大于对聪明才智要求。这点与西方主导的现代科学然不同,这也是东西方文化差异的结果;其二,像斋洁、闲解、意合是针对进行实验者身心状态的要求;其三,对深山、洁地、天气、时辰等实验地点的严规;其四,最重要的口诀由师秘密传授,没有其他参照与比对。完全可以说,古代科学实验控制条件远比现代科学的更严苛。
退一步说到其他传统工艺,即使是一般的丝绢染绘、酿酒等行业,都不让闲杂人员看见,杂乱气息一带入,见之即坏。普通人,带着好奇、探索、学技能等都视为杂乱心态的人,根本不能进实验室和生产场地。
公元105年,蔡伦造出了纸。书画名家对纸的要求大大促进了纸业的发展。但要造出好纸除工艺之外,对从业人员有严苛限制的,对纯净的环境、好水要求更高,还要等待时机作业,汲取山风与月光之天地间灵气,一张优雅的白纸才会问世。
还有,制作瓷器,出现次品必须砸掉(现在会降价出售)。烧制过程中,由于窑内温度发生变化导致其表面釉色发生了不确定性自然变化——“窑变”,而“窑变”无外乎二种结果:砸掉的次品与完满的器物。
前面说到炼成丹的成功率极低,只能是天然偶成——一种瞬间到来的即兴的契机。“窑变”之瓷是人与自然相逢的一瞬,如果产生了精品,显然无双。
电影里的警示
1637年是奇特的一年。西方哲学家笛卡尔出版《方法论》,树立起理性主义认识论大旗,西方开始以科学实践为契机的产业技术革命:没考上进士的宋应星撰写出中国古代科技巨著《天工开物》,天工即巧用自然之力,开物即创造出人工之物。强调二者之间的配合与协调,才能驱动器物之裂变。
中国古人这种将德行置前,重视心灵、意念力量的工艺观和方法,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科学发展道路,已经开始影响我们的世界。在尖端物理学量子力学中,意念力成为物质客观的规律——用我们的眼睛或者意念去观察某个物质,物质表面上暂时没有变化,但内部结构已经开始变了。据日本IHM研究所对水结晶研究表明,大脑意念能影响水的能量灵体,所以表现出不同的结晶行为。
中国传统工艺对创造者及从业者的内心、技艺要求甚高,讲究静心调息,长时间的身心、意念锻炼。这样的好处是对工匠精神的培养,形成流水一般的延续。
而现代科学强调的实验重复性,并不考量实验者的心灵状态。这可能潜伏着某些巨大的危险隐患,已经透过一些好莱坞电影情节给予了人类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