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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枣树

2019-08-30张新文

北京广播电视报 2019年29期
关键词:大件枣子木质

张新文

那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在院子里栽了一棵枣树,父亲冲我说:“你是赶不上了,待你的孩子,我的孙子结婚时,找个上好的木匠用这棵枣树给孙子打个大桌子,保准全村一流的!”瞧他的得意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把儿时我的脸羞得通红,屁颠的跑开了。

在我们农村,待客的堂屋三大件必不可少:贴正对大门的墙边放一个木质家堂,长度以略短于房间宽度为宜;家堂的前面放个大桌子;大桌四周各放两把椅子。在贫困的年代,不是每家都有这三大件的。没有的,家里来了特别重要的客人(比如相亲时,女方到男方来看家),这户人家就会手不离香烟,这家借大桌,那家借椅子。这大桌也有好孬之分,春树桌就不如楝树桌,上好的就数枣树桌洋槐树桌边了,四个桌腿也以洋槐树为佳。因为枣树木质细密、坚硬,做大桌无论风吹日晒不会裂缝,不会变形。

人常说,七月小枣八月梨。而我家院里的这棵枣树,七月是吃不到枣子的。虽然,它现在已长到碗口粗。我们那里称这种枣树为“木枣树”,它生长期长,春天开花,到了阳历的十,月底枣子才可以吃到嘴里。而且吃到嘴里,有一种木木的、酸甜的感觉。但是,结的多。每年深秋叶落归根,一树挂满红红的小灯笼,煞是好看。母亲每次煮米粥,总是忘不了放些木枣在里面。主粮紧缺的时候,木枣也可以用来独挡饥饿的侵袭。

时光荏苒,我的儿子也长大成人,此刻我想起了父亲的那句令我脸红的话,想起了那棵木枣树。

今年春天,老板在厂院里栽了一棵枣树,并嘱咐我抽空勤浇浇水,说树大难活。这树足有菜盘口粗,初次见到总觉得眼熟,每次浇水我就会不停地打量这棵树,心里一个劲地嘀咕:“不可能吧,不可能吧。”因为,安徽江苏那么远,不可能事情那么巧合。天,我搬來椅子,发现枣树的分叉处也有个树眼。这就奇怪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我家院里的那棵枣树长粗后,被害虫日积月累地掏出一个大孔来,恰巧被细心的父亲发现,他从医疗所找来废弃的盐水瓶和输液针管,配上农药,每年春夏,通过这个虫孔总要给枣树各输一次“吊针”。病虫害给治好了,可是这伤疤就遗留了下来。

心存怀疑,我拨通了老家的电话。母亲九十高岭了,耳朵有点“背”,拿起电话就听她老人家喋喋不休地讲述家乡发生的一切,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她说,家里房子都拆了,已经搬进了楼房,家前院后的树都卖了,数那棵枣树值钱,卖了两千多……

听到这,我脑袋嗡了一下,更坚定了我的猜测。后来得知,老板花了五千元从一个安徽树贩子那里买来的这棵树。这棵枣树是我家的那棵木枣树已经毋庸置疑,我抱紧枣树,泪眼模糊。“兄弟,快发芽吧,我们有回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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