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述蒋勋《孤独六讲》中的孤独美学踱步

李宜霖

摘要：蒋勋以理性与感性兼具的特色活跃于当代中国文坛，他用通俗的方式解读美学，特别是对孤独美学的研究，在当今社会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和启发意义，无论是《因为孤独的缘故》中的呼喊，还是《岛屿独白》中人与岛屿的对白，亦或《孤独六讲》中的对孤独的铺排，都在以美学研究的视角感知世界，体会人生。《孤独六讲》是对蒋勋演讲内容的整理。他在书中表示：寂寞是空虚的，但孤独是圆满的，是智慧的沉淀，是人类精神多样性的表现，是美的一种体现。于是他以“孤独”为切口，为读者展示了一个多变的世界，揭示了孤独由暴力、空白转向美学本质，展现了肉体、灵魂与孤独在生活中相互交融、缠绕的存在状态。

关键词：孤独;美学;生命;意义;本质

在当下社会发达的科学技术下，人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可以不断缩短，但是人们之间的心理距离越来越远，精神上的空虚侵袭着每个人的心，于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空虚与人类的生命、精神和生理发生相互作用，衍生出“孤独”。

一、从审美学的角度阐述孤独美学的意义

（一）孤独是生命圆满的开始

孤独不是远离尘世喧嚣的体验，而是贯穿生命始终的感受。人类是群体动物，大部分人们都在社交生活中努力消解着自己的孤独，填补孤独带来的空洞，但在中国历史上并不乏参透并接受孤独的人，他们畅意地享受着豁然贯通的人生，追逐理想，不断追求，不随波逐流，始终保持着从一而终高尚品格。现代人来品味古人的这种孤独，往往不会替他们感到凄凉或悲哀，反倒会羡慕他们可以这样选择。

“庄子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是确定生命与宇宙间的对话，已经到了最完美的状态，”“独往独来，是谓独有，独有之人，是谓至贵”，其精神境界便是乘物以游心，享受孤独，生而在世而莫余知，死而灵魂与日月同光，这是不屈的传世精神得以千古流芳;“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独坐山间的李白，以对话自我，获得了人之初的精神洒脱。这些超脱的孤独状态，都使他们的生命在有生之年得以丰伦圆满，并把孤独境界当以一种令人崇尚羡慕的状态体现出来。当代人们奔走着欲动表达自我的同时，更多是在多层面寻找自我，接受认同，这是现代人内心孤独的裸露的表现想在别处获得认同感。人一旦开始接受了孤独，就必须学会独自相处静思，与天地与个人对话。我们需要在孤独中扩展生命体验，得到受启示的机会，这在娱乐与物质至死的时代更显必要。当我们在孤独中完成了对人世、对生命的追问和人生的思考后，精神也就从而自然的充盈了起来。

（二）孤独是一种智慧的持续沉淀

享受孤独是灵魂的一场修行。纪伯伦曾说过：“孤独是忧愁的伴侣，也是精神活动的密友”。他认为孤独可以使人类的沉思得到显现，人需要去发现自己，一个没有勇气面对社会的人固然孤独，但是一个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人会更加孤独。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孤独者的宣言，在强烈的意志力中，纪伯伦的孤独沉淀成智慧，点燃了理论，照亮了世人;享受孤独是精神层面的自我认识，鲁迅在呐喊与彷徨的孤独中过着“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生活，在孤独中接受洗礼的伟人知道自己在承受什么，正因如此，他的思想才能像野草一样迸发出无限蓬勃的生机。孤独使人能够与自己的灵魂坦诚相见，使精神能够清澈透明，得到自由的表达。

（三）孤独是一种特质美的本体呈现

世界著名的哲学家莱布尼茨不曾一次指出：世界上不存在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正因如此，生活中的人们才更容易产生孤寂、孤独和压抑感，正因为人的个性使然多样化、交织化，作为人的一生时刻都充斥着浑沦的孤独，伴随着生活的推移，时间流逝和事物始末，令人难以释然和摆脱。正是因为这种孤寂孤独的现实存在，才有了我们发现的美。

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他们的一生并未完成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浩然正气的事业，但是他们均是遗世独立，孑然一身，他们桀骜不逊的气度成为魏晋时代美学派说以致后世的杰出代表。个性不拘一格的嵇康以“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傲视群雄，以有损世俗的罪名被执行死刑时，他的一曲《广陵散》，充分展示了反抗绝望制裁的洒脱。因此，无论是哪种历史人物，当我们重新审视他们的价值时，就会发现被那个时代社会群体所诟病的孤独，恰巧是他们精神千百年不衰的原因，那种孤独之美是特立独行的，也是历久弥新的。当如今那些已经成为被后人称赞的风骨，成为了美的代表，我们就不得不承认：美学的特有本质或许就是它自身深处的那种孤独。

二、由孤独美学递进层面的不同的推想

在《孤独六讲》中，按照蒋勋先生通过叙述六个层面来架构孤独美学的组织，从多个层次剖析了孤独学的要义与美感，同时他提出了“其实美学的本质或许是孤独。”这个论断，为我们研究作者本人在学术上独立学说，提供了借鉴。

（一）情欲孤独。蒋勋认为，这种孤独是由个人尤其是青少年时期的生理欲求及求知欲求产生的，这是每个人不可避免的成长环节，在它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就出现特定环境下的孤独意境。

（二）语言孤独。随着历史变迁和社会的发展，语言更多的运用在社交中，丧失了它原本的艺术性和温和性。在当今人居群体社会的生活中，语言只是沟通思想表达的途径，交流障碍的出现导致了孤独无处不在。

（三）变革孤独。蒋勋将推动变革者定位为“某一种为实现现实世界的失败者”，而这个失败者每次经历的失败，都是为下一个梦想成功做铺垫。一个难以在现实生活中实现自己梦想的人，这个梦想往往就陷入了现有体制和专权的束缚，现实的世界成功了進步了，消失了，印记不再，而失败的变革者保留下了梦想的孤独，给后人带来的美的感受、美的感悟是永存的。

（四）思想孤独。思想即思维，是经过每个独立的个体的大脑进行逻辑排列运行思考、分析判断、有序推理最终完成的独立思辨的过程。思想是私人化的、个体化的、无序化的，人类对思想没有统一的概念，更缺少衡量的标准法则，因此无人驾驭他人的思想。因此，蒋勋在谈到思想孤独时，定义为思想的孤独是隐性而深谕的，处于不能思、不能议的状态，应该看作为最广度的孤独和美感。

（五）道德孤独。“这是迄今为止社会中最难跨越的一环，也是最不被察觉的”。道德是人类群体文化的一种守则，维系着群体生活中正常的秩序，当群体承受压制时，人性的一面就不会彰显;当个体不能与群体抗衡时，个体生命呈现出的价值多元化就在群体中被牺牲掉。纵观历史2000年，儒家文化无时不再渗透着中国社会的角落，触角至各个方面，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单元，从降临出生就被限制于美化的纲常道德绑架之中。在道德孤独之中，我们不能表现出这种孤独感，也不能违背群体文化的法则规范，我们能做的是只能选择：理解、尊重、宽容道德的无理纠缠、矛盾纠结，这时候，我们的孤独来的更快，更苍白，展现出没法改变这种现状的无助。

三、由孤独美学的灵感领悟到的要义

蒋勋，在孤独美学中，贯穿了中国儒家思想、国学文化以及文学作品中精髓，其实他是将自己沉浸在孤独的呈现出的状态，做到了有机融洽结合，从中发掘递进阐述了孤独的美学意义。从他的《因为孤独的缘故》中的孤独引发出的生命的迷惘、思索、憧憬，到《岛屿独白》中孤独蕴藏的文化意义与生命唯一性，对现实社会的大义阐述，再到现在解读的《孤独六讲》中对孤独与美学、哲学、文学、生命本体、道德论的思考剖析，他的“孤独美学”思想愈来愈清晰，意境越来越深，意义越来越远，“孤独”不但在他的书中完成了向美学本质的转移，在对孤独学术的创建上引领了话语。

空虚相对实为饱满，孤独美学的产生，延续使人类社会拥有了精神上的多样性、多元化。在蒋勋先生的心中，孤独美学绝对不是哗众取宠表现，不再是华而不实课题，而是个生命最本质的底层碰撞，感情交织。在孤独的碰撞交织之中，美就由此产生了，因而美的本质或许就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