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中的远山淡影
2019-08-18宋丹丹
宋丹丹
摘要:日本第二代作家以二战为核心,产生了独具特色的日本战争叙事文学。诺贝尔奖获得者石黑一雄的作品《远山淡影》展现了日本二代作家的典型心态而且体现了石黑一雄对于战争的深刻认知,潜在“记忆”,创伤“主体”和多重“声音”的剖析方式更使对战争本质的内在反思跨入了一个新阶段,而一直被忽略的受害者及少数群体的合理诉求也亟待被正视。
关键词:石黑一雄;《远山淡影》;第二代日本战争叙事
石黑一雄的作品《远山淡影》讲述了英格兰生活的日本寡妇悦子的故事,故事影射了日本长崎的灾难和战后恢复。石黑一雄的《远山淡影》自诞生以来,就受到了许多关注。有学者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阐述女性在作品中个体形象(董慧,2015:12),从族裔文学身份和跨文化的角度来阐述《远山淡影》及其作者的归属与认同(魏文,2015:25)。然而,《远山淡影》的折射出的“创伤记忆”内核是由多重因素共同导致的,作者心中的自卑与无根心理以及对各方受害者的书写更是亟需全面,深刻的分析与书写。
本文以石黑一雄的《远山淡影》为书写对象,该作品情节十分简单:20世纪80年代初,旅居于英国的日裔中年妇女悦子听闻自己的大女儿庆子在公寓上吊自杀。本文正视了各方受害者在二战和二战日本作品中对于地位的诉求,日本不是二战唯一的受害者,相反,他更需要站在反思的角度思考它對战败国和人民所造成的巨大的伤害。本文探求日本寡妇悦子在英格兰对于日本战争与战后的复杂心理。
一、潜在“记忆”叙事
“文学想象始终试图找到某种方式接近基本的真相”(Rosenfeld 14)。石黑一雄作为深受英国思想熏陶“年轻一代作家”的一员,由于英帝国的日渐衰落以及世界文学写作焦点的转移产生了自卑和陷入边缘化文化身份困境的无根心理,除此之外,作者对受害国复杂的心理刻画共同筑成了“基本真相”的共同“记忆”。
主人公悦子是一个多年前从日本长崎移居英国的妇人,也是小说的叙述者,而她想象出的好友佐知子和她的女儿万里子正是主人公悦子和她女儿景子的写照。佐知子与具有传统日本大男子主义思想的伯父一起生活,她深知“我伯父的房子里没有什么可给我的。”她无法容忍伯父和其背后的传统重男轻女的日本思想,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放弃了“循规蹈矩”的日本,到西方寻求自己梦想中的“自由王国”,然而,现实的残酷让她如浮萍般无根飘摇。她选择了并不可靠的酒鬼弗兰克,指望着能随他移民美国同时也让自己未来的女儿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然而不同文化的冲突与碰撞始终无法调和,因此认同感也始终无法获得。
纵观全文,以佐知子和悦子为代表的无数女性日本移民都在以弗兰克和西方认同为代表的异质世界里惨淡收场。西方世界对东方世界的敌意与日本对中国以及广大亚洲国家侵略战争本质上都是一种文明对另一种文明强势地碾压与征服,这种毫无理由地傲慢与轻视或许才是无数日本移民悲剧的根源,这也是作者从未探求出的最终答案。对战争反思的失败,战争的本质的曲解,对于受害者与加害者的思考与升华对于像石黑一雄这样的日裔作家来说显得尤其必要,这是一个自救与他救的双重旅程。
二、创伤“主体”叙事
“第三代艺术家要设法在后现代语境中完成大屠杀记忆的代际传递”(Berger 72),二战及其背后所的大屠杀记忆和隐性创伤,即使在二代移民的身上也展现地淋漓尽致。由于军国主义的洗脑,群众也非一尘不染,更难以从漩涡中逃脱,日本历史错误重担如一把利刃,亲自在自己国民心口上划下了道道血痕,更从侧面验证了创伤的不可避免与历史必然。
美国人弗兰克曾经参加过二战战役,却在退役之后放浪形骸,整日酗酒,沦为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帐,弗兰克第三次答应带佐知子去美国却三次食言,而且还将佐知子的积蓄挥霍一空。这一切正是美国与日本二战历史的循环,日本对美国的主动偷袭外化成美国弗兰克对日本佐治子的残酷报复,加害者与受害者互相置换,痛苦周而复始,创伤更是无法言状。缺失的母爱让尼基过于自我,疯狂的基尼正是战后日本对于世界的态度与独白,冷血自私却也内心矛盾重重,这才是弗兰克和尼基之类无辜“替罪羊”的亲历者创伤最根本的原因。
石黑一雄作为一个文化“混血儿”,虽然无法辨识自己的身份,无根无依,但是他却体会着由战争所带来的创伤。作家应该对人性正义的分析应以无意识且无差别地公平评判,而不是单纯以国籍眼光来衡量的创伤裂痕。无意识的人性正义的闪现亟需对于战争本质的深刻反思,不是作为一个日本人写作,而是应以全知视角般俯瞰的姿态跳脱出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怪圈。只有这种意义与高度的写作才能起到发人心,启人智,治创伤的作用。
三、多重“声音”叙事
《远山淡影》作为石黑一雄二代移民战争叙事的作品,亟需从不同角度用不同的“声音”叙事方式来剖析。
第一层声音是作者自己的独白。最初石黑一雄用日语的叙事方式写英文小说,达到一种故事人物仿佛在说日语的效果。这种叙事方式也是由个人经历造成,对英国和日本的无归属感以及战争的伤痛摧毁着他的心理防线。石黑一雄双重叙事策略起到了解构叙事者自我身份的奇特效果。除此之外,他一直以一种虚构模糊的态度进行故事场景搭建,他一直用回忆和虚构的方法去创造一个自己早已不熟识的现代日本,用创造性的世界去对抗真实的世界。对日本文化的无归属感和英国主流媒体的排斥,让他对自己的战争书写有了夹缝式的重合认知。
第二层声音是作品《群山远景》中主人公的倾诉。与作者一样,他笔下的主人公无一例外地经历了“文化混血”与战争摧残的双重伤痛。分裂式的人物性格也正是绝大多数战后日本普通民众的精准画像。除此之外,主人公们都是在日本和外国两种不同的文化中生存,战争的残酷,即使逃避也无法拒绝。以“个人主义和自我中心”为特征的西方文化和东方“舍己为人”的思想内涵互相冲突,不管选则如何对于伤害和被伤害的双方都是灾难性的。
第三层声音是受害者的哭喊。作为一个日裔英国人,不可避免地会以日本为发散点,发出自己的声音。石黑一雄却忽视了作为真正受害者的声音,将其作为一个隐形地带,轻松跨越,战争的伤痛只有受害者才是经历着切肤之痛。仅仅只强调日本人创伤与伤痛是以自我为中心自私不负责任的错误,而作为二代战争叙事的作家,见证过战争残酷与冷漠的日本人,更有责任站在一个更为客观和公正的角度去叙述书写,为二战受害国及其人民作为人类真正的正义与人性正义之声。
四、总结
总体来说,作为二战战争叙事的日裔作家,石黑一雄在思想和写作上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非比寻常的认知,对日本人的创伤与认同有着强烈的认知与反省,展现了自己深刻的思想内涵和细致的社会观察与想象。然而,在注重母国精神诉求的同时却忽视了广大二战受害国与受害国人民的基本诉求与创伤记忆,这也是战争书写的真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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