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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丧

2019-08-16邓同学

海外文摘·文学版 2019年8期
关键词:收礼婶子骨灰

邓同学

周六晚,同鹏哥说,他婶子的骨灰从东北“请”回来了,定于周日安葬。一个“请”字,道出了对逝者的尊重。同鹏哥安排我说,这次回去,是帮个人场,不收任何人礼金。

8点半,我们在公园门前集合,直到9点,一帮老同学还没有到齐,不等了,有几个算几个,就出发了。刚出发几分钟,昌伟打電话,刚到公园门前,我说我们已经出发。昌伟说,他就不回去了。

从县城出发,半个小时就回到前邓楼,麦子已经收割得差不多了。农谚说,“五黄六月争回楼”。“三夏”大忙,不仅要收,还要种,还要管理。城里人安逸惯了,不懂乡下人的辛苦。周六,我回家看娘。麦子已收完,也种上了。没有什么农活儿,下午,娘让我走,我还要哄可爱的孙子。我搭车回水寨,就接到同鹏哥打来的电话。

我们回到村里,邓局长和村里每一人打招呼。遇到不太熟悉的,要努力地回忆半天,甚至喊出对方的乳名,并没有半点不尊重,反而显示着浓浓的一种乡情。到同鹏哥家老屋,同鹏哥的哥哥同良、同鹏哥的叔叔运奎、堂哥同山出来迎接,每个人胸前都戴有一朵小红花。

一口棺材在堂屋摆放着,门上贴上了红对联。红布为毡——喜丧。乡下的规矩,九十多岁的人老了,没有疾病,没有痛苦,也是老人的幸福,家人当喜事办。同鹏哥告诉我,婶子已去世十多年,叔叔有一个心愿,就是要把婶子的骨灰埋到老家,当喜事办。

骨灰撒在棺材里,才有殡葬的样子。只有这里,才是安放灵魂的地方。

按照乡下的规矩,我们到亡人的棺材前祭礼。

鸣炮。默哀。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主祭人叩谢,礼成。

说话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同鹏哥的事。在村里,同鹏哥家可以说是一个显赫的家族。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同鹏哥的叔叔运奎就是东北某县的县委副书记,同鹏哥的哥哥在部队就达到正团级。同鹏哥的叔叔运奎,已91岁高龄,看上去只有80岁的样子。听同鹏哥说,叔叔运奎还是一个书法家。一个家庭,出几个干事的,的确不得了。生产队时,同鹏哥的父亲总是晚上拿着香烟,让我父亲给写信。父亲让我躺被窝里,不要说话。同鹏哥的父亲说,我父亲写。写完还要念一遍,看有没有要补充的。那时,我就想,长大后我也要去当兵。到部队能提干,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多年后,我当兵的愿望也没有实现,真是遗憾。

不设礼桌子,果真不收礼。办事不收礼,在我老家也成为一种时尚。前几年,在商丘工作的邓同德给母亲立碑,也是只待客不收礼。邓同德也是一个文化人,出版过几部书。那次,邓同德待十几桌。这比着有些只收礼不待客的不知要好多少倍。其实,谁怎么着乡下人心里都清楚。

11点多钟,我们去项城娄堤的老八饭店吃饭。先上一桌子凉菜,还有酒。同良、运奎、同山等特意到我们的桌前,说今天当喜事办的。既然是喜事,喜酒放量喝。

一瓶子酒倒了6杯。一桌子坐9个人。邓局长不喝,还有2个不能喝,我们几个下午不上班的,就喝一点。同良、同山等到我们的桌敬了酒,村支部书记邓先明也来给大家敬酒。邓先明当过老师,还教过我,几个人都不知道他这段经历。我和几个人抬杠,弄得面红耳赤,为此我给邓先明也敬了酒。

12点半,饭毕。回来的路上,邓局长与邓先明回忆小时候的趣事。那时,我还小,只能玩偷生产队的黄瓜或玉米之类的把戏,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下午1点多钟,出殡。没有唢呐,没有哀乐,也没有哭声。一行人跟在灵车后,很快就到了墓地。

地上很快鼓起来一个土包,这就是一个人一生的终结。

责任编辑:黄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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