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墨子思想在当代设计中的体现

任佳

摘要：为使中国当代艺术设计摆脱“照搬”西方的枷锁，走出自己的特色道路。依据《墨子》，阐述了墨子兼爱思想与民本主义、“非乐”与“巧拙”、“三法”与“志功”、“节用”与“法仪”的设计理念。比较墨子设计思想与当代设计产品的异同。结墨子思想所蕴涵的设计哲学与当今社会所倡导的发展理念相似。墨子的思想，虽然被当时的统治阶级抛弃，但对我国当代原创设计有重要理论意义。

关键词：墨子思想 艺术设计 非乐 巧拙

中图分类号：JO-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069（2019）08-0062-03

引言

依据《墨子》文献，墨子的设计思想体系可分为兼爱思想与民本主义的核心思想、“非乐”与“巧拙”的评价标准、“三表”与“志功”的评价原则、“节用”与“法仪”的设计方法，整理如表1所示。

孙宇彤等认为，现代园林景观设计中应该引导自然过程发挥作用以达到共生的景观状态。王璞认为，工业设计师必须尊重自然生态发展客观规律。符合墨子的兼爱思想与民本主义的核心思想。吴振东等则从理论上阐述了“非乐”与“巧拙”是看似功能主义，实则体现人文关怀。从“三表”与“志功”的角度出发，墨子还非常重视设计是否带来正面的社会效益。曹阳把墨子节用观与现代设计中的功能主义进行了比较，得出墨子重视客体功能性。吴轶博把墨子思想的法仪观将包豪斯产品结构标准化和乌尔姆教学模式作比较，得出墨子对设计标准化的重视。王若星等研究了苹果系列产品的设计风格。此外作者调研了hellobike单车的改进。发现墨子思想所蕴涵的设计哲学与当今社会所倡导的发展理念相似。希望对我国当代原创设计提供新的理论参考。

一、核心思想：兼爱思想与民本主义

兼爱与民本是墨子所有思想的出发点，“兼相爱，交相利”指的是要爱所有人无差别。当时的人们面临“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的状况。“兼相爱”就应该改善人民的生活，即提供人民的物质需要。因为设计不只是上层人士的专利，设计的目的应该是为整个社会服务。时光流转，当代社会的物质条件已经大大改善，人类不应只考虑自身，也要考虑其他生命。“兼爱”也被时代赋予新的意义。设计者应追求共生互利的自然状态。这一点在环境艺术设计与工业设计中，已经被当代艺术家与设计师们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孙宇彤老师和孟祥彬老师的《墨子思想与中国现代园林景观设计》一文中，提出在进行园林设计时平衡各自然要素的比例、位置、搭配形式，运用自然规律，引导自然过程发挥作用，以达到相互得利、相互促进的自然园林景观状态。《生态环境对产品开发设计的策略研究》一文中，王璞老师认为工业设计师必须尊重自然生态发展客观规律。

二、评价标准：“非乐”与“巧拙”

（一）“非乐”

墨子在《三辩》中提出“其乐愈繁者，其治愈寡，自此观之，乐非所以治天下也”。由此“非乐”作为墨子重要观点，被广泛熟知。所谓“非乐”，反对过度的艺术和审美活动。不仅如此，墨子在《非乐》中提到“利乎人即为，不利人即止”。从“利人”观点出发，社会和谐与艺术活动的兴盛成反比。追求“去装饰化”表面上的功利主义却体现了人文关怀。但是，当代社会与墨子所处时代不同，有了欣赏审美艺术活动的物质基础。审美艺术活动也会给社会带来经济效益。

（二）“巧拙”

巧拙观是墨子评价设计的方法。在《墨子鲁问》中讲述过墨子与公输子的故事。公输盘用竹木做的鹊三天没落下来，自认为很精巧。墨子却认为，轴销的工匠更好，因为他短时间内就能做好一块的轴销，只有三寸却可以承受五十石重量。从设计的功效来看，精巧的木鹊不利于人为拙，简单的轴销有利于人为巧。因此，是否具有实用价值才是设计的巧与拙的评价标准，贯穿了墨子的设计思想。

三、评价原则：“三表”与“志功”

（一）“三表”

墨子提出了“三表”评价，即检验设计对社会效用的方法。在《墨子非命》下篇中解释为“本”为“古者圣之事”、“原”为“察百姓耳目之实”、“用”为“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换句话说，是否符合前人的经验，个人的实践和当前的实际利益是衡量设计的标准。碘伏棉棒的设计就是看似普通，实则惊艳的好设计。图1中，碘伏棉棒作为急救物品，使用卫生便捷十分重要。碘伏液体位于中间的棉棒管中，初看根本找不到。使用时将印有彩环端向上，手沿彩环处折断，利用管内外大气压平衡，内液体流至管身一半即可反转棉棒使用。在突发状况下（现场急救）不需要另带碘伏，碘伏就流下来浸湿了棉棒伤口消毒。

（二）“志功”

墨子認为设计行为必须要有正确的动机，即有利于人民的是有价值的事物。“志”即做事的动机，“功”即做事的效果。在近现代许多设计思潮中，初衷总是为了大众的设计，崇尚简朴自然，然而设计的产品却仍非劳动人民负担得起。比如由英国艺术家设计师威廉·莫里斯为代表的英国工艺美术运动。在当代有许多以本意是后现代主义或人文主义为出发点的建筑或产品，结果却是怪诞猎奇庸俗，浪费社会资源却没有达到相应的效果。图2中，菲利普斯塔克的外星人榨汁机其外形像外太空不速之客，创造了销量传奇。然而实用性很差，据使用者反馈，使用时，果汁流得到处都是，却不流进下面的杯子。“志功合一”原则，无疑是改变这种现实的指导作用。在对设计理念进行评估的同时，还要注意产品对社会的影响。

四、设计方法：“节用”与“法仪”

（一）“节用”

墨子在《节用》一文中，对衣食住行作了要求。衣裳应该冬暖夏凉;食物应该吃饱健康;住房应该防寒防盗;出行应该方便行走，超出是“无用之费”。视觉感受的盲目追求会使人们淡化对功能的感知，从而导致设计形式胜于人本主义。虽然墨子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节俭太过影响身心健康也不利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在《墨子“节用”思想与现代设计中的功能主义》一文中，曹阳老师把墨子设计节用观与现代设计中的功能主义进行了比较研究，揭示了墨子对客体功能性的重视。图3的室外垃圾桶由Art Lebedev工作室设计，减少了所有多余的结构和装饰，并使用皮带来固定袋子，使垃圾袋的颜色可以更加突出，分类清晰易懂。这说明墨子的设计思想不仅适用于时代，而且具有现代意义。

（二）墨子不仅要求操作水平，而且注重技术的通用性和标准化

法仪观的问世和实施表明，中国自古以来就重视设计系统化，设计系统化是生产的前提，而“分工”和“法仪”是其基础。而在现代设计思维中，包豪斯设计体系要求产品的结构以标准化的形式生产，因为标准可极大提高效率。乌尔姆设计学院是继包豪斯之后影响深远的另一所学校。其主要贡献是厘清了艺术与科学的模糊界限，实施了系统模块化的模式教学。在设计方法论的探索中，以数学、逻辑和拓扑学知识为基础，被纳入了科学的范畴，科学技术手段也在不断寻求各种可以用于大规模生产的设计表达式和可能性。这与墨子的法仪观相似。

五、与墨子思想不谋而合的当代设计

（一）以“少即是多”为设计理念的美国苹果公司（Apple inc.）及其系列产品

颜色纯粹化、字体统一规范化、版式布局层次化是我们对其宣传海报的直观感受。其系列产品去除多余装饰，追求功能极致。在视觉上呈现出一种直接而有力的极致美感。图4中，iMac、iPod、iPhone、iPad等产品重新塑造了智能生活的概念，在内涵上体现了非乐、节用、巧拙的设计理念。

1.非乐-体现在外观“极简化”

外观极简化是苹果产品的特征。iphone、ipod、iMac都是极简主义外观的典型。色彩运用黑白灰。造型采用大量的直线和辅助曲线，塑造轻盈科技的触感。除了自身标识，没有多余装饰。体现简明的品牌风格，给人亲密稳定的感觉。

2.节用-体现在界面“扁平化”

界面“扁平化”是苹果产品另一的特征

放弃角度，纹理，梯度等装饰的iOS操作界面直接显示信息和事物的工作模式能减少认知障碍、避免真实化引起的视觉混乱，使用户可以快速获得理解有上效信息。在执行相同任务时，需要的跳轉页数少。直接访问有关其他分支信息时无需返回顶级页面，可节约系统资源，系统内存和运行时间。

3.巧拙-体现在操作“自然化”

iPhone智能手机打破通常的设计，突出视觉主屏幕，省略键盘。灵活智能的手势操作允许用户根据多点触控体验对手势做出反应，方便了一只手臂缺失或无法使用手的人。Siri语音识别技术引领了人机交互热潮。需求通过语言表达，降低学习成本。苹果键盘人性化设计使笔记本电脑保持了对功能要求更高前提下的便携性。按键数量变少功能却更强大，增加多点触控条来取代功能键。

（二）以“科技推动进化”为理念的Hellobike（哈罗单车）

自2015年以来，有着保护环境、使用方便、节约时间、价格低廉等优势的共享自行车作为共享经济的先锋产品，迅速占领市场。但在2017年下半年，共享自行车市场逐渐出现了破产合并的现象。市场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Hellobike作为后起之秀，追求服务体验价值最大化，获取用户的信任与关注。在设计内涵上完美体现了三表、志功、兼爱与民本主义的设计原则。

1.三表-体现在单车的改良化

哈罗单车吸收膜拜单车、ofo小黄车等单车的经验和人们对共享单车的投诉，把单车设计得更人性化。图5的真空一体发泡坐垫可有效减震，提升舒适度;智能语音锁可定制语音人性化服务，定位精确度提高，定位时间减少;双刹车系统运用了前鼓刹+后随动闸的模式，制动距离缩短，安全性提高;免维护发泡实心胎相比于前代实心胎，弹性更好，更轻量，有更好的骑行体验，方便了女性和幼者。

2.志功-体现在驱动城市出行生态进化

通过智能化技术手段，智能运维BOS系统与哈勃大数据平台相互配合，实现运维人员单车的使用信息及停放、维修等状态以及对故障车辆进行寻回修理的有效管理，实现车辆的科学投放与智能化高效管理。实现远程管理维护调度控制，自动绘制大数据管理数百万车辆的骑行轨迹、城市热力图等，为城市规划建设提供参考。

3.兼爱与民本主义-体现在单车种类的多元化

哈啰景区单车结合不同景区的骑行场景，定制提供单人车、情侣车、亲子车、家庭观光车、助力车等多元化产品，如图6。相较传统景区车租赁无需人工服务。游客仅需使用低廉的价格和便捷二维码支付，即可实现全程自助骑游。车辆还附带多重安全保险，最大限度保障了游客骑行安全。在丰富骑游体验的同时，提升景区出行质保服务。

结论

墨子的设计思想对当代艺术设计有重要意义。首先，我们作为设计工作者应该有兼爱思想与民本主义的情怀，提倡为了普通民众而设计，提倡设计的平等性。第二，反对复杂无用的装饰，提倡为了实用的设计，不实用的精巧没有价值。第三，设计应该节约材料，合理利用资源。第四是注重规范和制度，合理划分工作，严格按照设计程序进行。第五，设计应该为时代服务，评估设计应该考虑产品对社会的影响。应该说，墨子思想研究的目的是使设计更好地为人类服务，为社会服务。笔者作此文，除了致敬伟大的墨子以外，希望对我国当代原创设计提供新的理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