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黑暗、光明、黑暗》叙事分析

余昊明

摘要：杨·史云梅耶是捷克杰出的电影导演与艺术家，他的电影与动画以超现实主义风格为特征，并受到许多其他艺术家的影响。本文通过讨论《黑暗、光明、黑暗》这部动画，来探讨史云梅耶的具体叙事方式。

关键词：杨·史云梅耶;《黑暗、光明、黑暗》;具体叙事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9）17-0106-01

杨·史云梅耶是捷克著名的超现实主义电影大师、实验动画大师，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期，他的影响力都只局限于欧洲，确切地说是东欧的文化艺术范围，但他的艺术就像一袋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的金币，一旦遇到光线，便会闪耀于世。在超现实主义艺术逐渐式微的今天，它的作品重新受到巨大关注，在某种层面上显示出人们对于叙事方式方法与结构的再认识。

如果我们按照整部动画叙述逻辑，影片中所出现的人体器官均被看成独立的个体，有着一定的自我意识，可以自由且自主的进行运动，在影片刚开始之时两只手进入观众视野的动作便可以轻松地向观众传达这一信息。但当两部分结合之后，新形成的组合体立即消灭了个体之间的差异性，更确切的应当是消灭了各个组合部分的自主性与自由，代之以组合体的整一性，即便这样的组合体在观众的视野当中是怪异的存在。放置于影片叙事之中，个体个性的消失预示着整体整一的建立，同时也建构起来整部影片的基础叙事逻辑。所有叙事均是建立在个体的不断消解与组合体以个体的形式不断建构之中。

在22秒到55秒之间的时候，当手点亮这个房间，画面由黑转亮，手在此时下意识的动作即是匍匐爬行，它在向观众叙述两点：

（1）当手在进入这个舞台之前，它的存在状态即是匍匐爬行，这是它在进入房间之前的存在状态。另一只手进入房间依旧是在地上匍匐前行，即便房间的灯是亮的，两种手进入房间的状态向观众极其隐晦的叙述了这样一个现实：双手与其他器官在进入这个房间或是舞台之前均是匍匐与无意识的状态，只有进入房间或是向往进入房间的意识生成自主意识才开始产生，在此之前各个个体仅仅只是下意识的在进行动作，这样的状态在叙事上也为下一步叙事留下伏笔，合乎情理却异于常情。

（2）当手进入人们的视线之时，它的存在状态是在匍匐的摸索，暗示着此前手是不具有视物的功能的，为手与眼珠的结合留下可能。这种手不具有视物功能一方面源于手不具有视物的器官功能，另一方面也在从生物进化论的角度暗示作为独立个体的手在进入房间之前其实不需要拥有视物的器官功能，那么在这样的基础之上这与其后化作飞蛾的耳朵在不停的飞向有着光亮的房间共同叙述着房间的外部环境——漆黑的世界。因为现实观众的经验在告诉观众飞蛾具有趋光性，这样也就潜意识的告诉观众这间房间是整个故事世界当中唯一的光明所在，这种光明充斥着整部影片的叙事当中，当光线的作用却发生了改变，在这之前，光明的到来不断帮助着各个器官之间的组合，帮助着整体对于个体的消灭。但在影片的最后光明成为了作为“人”形象而出现的物体受制于狭小的房间的不满的替代品，“人”将从始至终帮助他的光明消灭了，却独独消灭不了真正限制着自己的房间尺寸。

动画叙述至此，仅仅只用了一只手的出现与其后的动作为整部影片埋下了众多的叙事伏笔，以此杨·史云梅耶希冀引领观众进入到了其自身的叙述线索之中。当房间点亮，手拥有了自主意识之后并且灵活的掌握了对其自身身体的控制权之后，眼珠从另一侧门中滚动进入了房间，眼珠的自我动作向观众叙述并且暗示了其功能有二：其一在于观察，自如快速的滚动在观众的物理学常识中代表着滚动物体的球形状态，其自身的结构特质表露无疑，也正是这种结构方能是影片的叙事合乎道理。球形眼珠的滚动，使它进入这个空间成为可能。另一方面眼珠的滚动停止之时，眼珠轻微的转动在生活经验之上仿佛在轻轻地向观众叙述平时眼珠转动的装态并带给观众眼珠是具有视物功能的暗示，同时这样的滚动也叙述着眼珠的视物功能与自身的机构特征。手立刻上前将眼珠拿至手中，稍作犹豫便将其安在两根手指之上。这种可行性的可能是促使眼珠与手的结合另一前提条件。在其背后是二者的结合，是一个拟人化的结合，手选择主动去接受眼珠。当然，整部片子中，手的主观塑造自身贯穿于片中始终，不仅是对自身个体，同时也对整个组合体的塑造。再结合作者曾经的生活环境与思想语境，不难使人联想到手作为劳动的主要承载工具对于整部片子的推动作用。这种拟人化的结合，也与之前对于手这一主体具有主观性的呼应，略显荒诞却又合情合理。当具有劳动功能的手获得了视物的眼珠，这才为后续的情节推进做好铺垫。且眼珠与手是人最为重要功能的特殊代表，二者的基础性结合才能为其后人的形象树立奠定基础。

史云梅耶用生动的视觉形象和凝练的镜头语言精确地转换了一系列抽象繁复的概念。这种独特的叙事风格与叙述语言加上天才式的大胆想象成就了史云梅耶独特的标签。史云梅耶的作品，就其形式而言，应该属于明显不合时宜的异类，在电脑动画、数字特效攻陷全球视觉领域尤其是全球票房，超现实主义艺术逐渐式微的今天显得尤为突兀，而他的作品重新受到巨大的关注，在某种层面上恰恰显示人们对于独特叙事方式方法、艺术潮流的反思，对过多的电脑特效营造的“虚拟现实”的叙事方式的厌倦，在史云梅耶的作品之中一些人找到了失落已久的“真实的幻觉'，和“来自日常生活的魔法”，这种“真实的幻觉”以奇异物象诱发人们的日常经验即“来自日常生活的魔法”，构建一套依托于此的叙事逻辑结构，通过此来唤醒人們尘封的熟悉的陌生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