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 缔生新宇启洪荒
2019-07-30吴志菲
吴志菲
湘江北去见初衷,沪上荷花别样红。星火燎原拒腐恶,关山涉水论英雄。残阳一抹真如铁,大业千秋气若虹。心力神州扛鼎笔,咏梅依旧笑东风。
——刘晓七律《毛泽东》
沙滩红楼,新文化运动的策源地。民主、科学的旗帜曾在这里被高高擎起,这红楼里曾走出了像蔡元培、胡适、鲁迅等一位位近代中国响当当的文化人物,也曾先后走出过李大钊、陈独秀与毛泽东这三位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
红楼一层西侧是第二阅览室,迎门而立的是一张斑驳的旧式办公桌,桌上笔架砚台一字摆开。桌边的报架上陈列着《大公报》《民国日报》《国民公报》《华文日报》等许多当年的报纸。温和而安静的阳光从红木窗格中投射进来,让人依稀回到那个年代:阅览室内有踱步思考的教授或讲师,条凳上随处可见认真阅读、各抒己见的青年学生——阅览室入口处的小办公桌前,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年轻人认真而忙碌地办理着借阅手续,闲暇时则如饥似渴地阅读报刊书籍。他就是当年北漂的毛泽东,时任第二阅览室助理员。
毛泽东当年在这里一共只领了3个整月的工资。对于这3个月的经历,毛泽东曾向斯诺自嘲道:“我的职位低微,大家都不理我。我的工作中有一项是登记来图书馆读报的人的姓名,可是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我这个人是不存在的。在那些来阅览的人当中,我认出了一些有名的新文化运动的头面人物的名字,如傅斯年、罗家伦等等,我对他们极有兴趣。我打算去和他们攀谈政治和文化问题,可是他们都是些大忙人,没有时间听一个图书馆助理员说南方土话。”“我对政治的兴趣越来越大,思想也越来越激进。……可是当时我的思想还是混乱的,用你们的话说,我正在寻找出路。”毛泽东这样概括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熏陶和教育。
毛泽东所做的一切在今天看来,是极其普通的“杂事”。他利用更多的时间,渴求着新文化、探索着新思想。毛泽东进北大图书馆任职,自然包括了为解决生计问题在内,但是更重要的在于可以留在北大,得以在校内自由旁听和参加各种学术活动。他曾说:“我参加了哲学会和新闻学会,为的是能够在北大旁听。”毛泽东参与了新闻研究会(后更名为新闻学研究会)第1期的各项活动,听取过邵飘萍和徐宝璜等讲授的“新闻工作的理论与实践”课程,以及李大钊、徐宝璜等人的有关讲演。
新闻研究会的学习与研究活动,使毛泽东增长了新闻学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技能,并与邵飘萍等人建立了友谊,他曾說过邵飘萍“对我帮助很大”。他还参加过北大哲学研究会,学习研究了包括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在内的东西诸家哲学著作,进一步拓宽了知识视野,提高了研究哲学的兴趣。他当年曾千方百计地利用北大的条件,积极参加或旁听各种学术研究活动。在这里,他遇到了陈公博、谭平山等同学。
在红楼,毛泽东成为《新青年》和《每周评论》的忠实读者,接触了李大钊、陈独秀、胡适等许多新文化先驱人物和青年知识精英,受到了新文化精神的感染,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熏陶,积聚了丰厚的理论财富,建构了他日后成为一代革命伟人的文化胚基。
1920年1月,李大钊和陈独秀开始探讨成立共产党的问题,2月陈独秀被迫从北京迁居上海后,他和李大钊分别在南方和北方进行建党的准备工作。3月,李大钊和邓中夏等商定,在北京大学秘密建立了马克思学说研究会。5月,陈独秀等在上海成立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为建党做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准备。在稍后的9月,正在法国勤工俭学的蔡和森给毛泽东写信指出:中国现在就要准备组织共产党,作为“革命运动的发动者、宣传者、先锋队、作战部”。毛泽东回信表示同意,强调建党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作为理论指导,并说:“唯物史观是吾党哲学的根据。”
在毛泽东、何叔衡等人的积极组织活动下,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于1920年初冬在新民学会的先进分子中秘密诞生。毛泽东对这一段建党活动曾回忆说:“我们开始的时候,也是很小的小组。这次大会发给我一张表,其中一项要填何人介绍入党。我说我没有介绍人。我们那时候就是自己搞的,知道的事也并不多,可谓年幼无知,不知世事。”
1921年7月下旬,上海博文女校住进了一个所谓的“北京大学师生暑假旅行团”。他们分别是来自长沙的毛泽东、何叔衡,济南的王尽美、邓恩铭,武汉的陈潭秋、董必武,北京的张国焘、刘仁静等。他们是来建立中国共产党、参加中共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
7月23日夜间8时许,中共一大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今兴业路76号)楼下餐厅开幕。毛泽东和周佛海担任会议记录。24日的第二次会议上,毛泽东作了发言,汇报了长沙共产主义小组的工作情况,包括小组的建立、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工人运动的开展以及经验教训。张国焘把毛泽东描绘为:“一位较活跃的白面书生,穿着一件长衫,也脱不掉湖南人的土气。但他的常识相当的丰富,对于马克思主义的了解并不比王尽美、邓恩铭等高明多少。他健谈好辩……”南湖会议期间,毛泽东向好友萧子升作出预见:“如果我们努力奋斗,共产党在三五十年内就有可能统治中国。”
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最初就是通过读《共产党宣言》等马列著作确立起来的。1936年10月,他与美国记者斯诺谈到自己1920年春天在北京期间“热切地搜寻当时所能找到的极少数共产主义文献的中文本”时,明确说过:“有三本书特别深刻地铭记在我的心中,使我树立起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我接受马克思主义,认为它是对历史的正确解释,以后,我就一直没有动摇过。”他说的这三本书,就是《共产党宣言》《阶级斗争》《社会主义史》。他还说道,自1920年夏天起,“我已经在理论上和在某种程度的行动上,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而且从此我也自认为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了”。
毛泽东与当时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一样,是在长期苦苦探寻救国救民的真理过程中,经过对各种思潮、主义的反复推求比较,最终找到马克思主义这一真理的。毛泽东从此坚定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信仰,坚定追求共产主义事业,他一生在理论的坚定性和道路的坚定性方面,“一直没有动摇过”。
到了晚年,毛泽东依然对《共产党宣言》等著作爱不释手,并不断要求党内加强学习,特别提醒:“党的高级干部,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挤时间,读一些马、列的书,区别真假马列主义。”他还风趣地对身边工作人员说:“我活一天就要学习一天,尽可能多学一点,不然,见马克思的时候怎么办?”
直到去世,在毛泽东卧室床边还摆放着他经常阅读的至少3个版本的《共产党宣言》。这恰恰印证了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与毛泽东一生相伴的事实。他是真学真信真奉行,是一个完全彻底地为人民利益和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