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罗那、新加坡、曼哈顿、旧金山滨海岸线用地结构分析

文／李忠英

在人类与海洋的共生关系中，海岸线是最重要的交互空间，在过去工业化飞速发展的时代，海岸线是城市的重要交通运输区域和滨海工业基地，随着港口和工业的搬迁，海岸线有了完全不同的定义和需求。探索岸线资源的合理利用方式、优化滨水区域与城市空间的整体协调关系、塑造特色滨水空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案例选择和研究方法

滨水地区再开发，保护和塑造城市滨水区域的个性特色是诸多世界级滨海城市的共同追求1,美国的纽约曼哈顿、旧金山、巴塞罗那以及新加坡等国外著名的滨海城市现已成为滨海岸线改造的范例。

本次研究选择的案例有下述特征：

——拥有超过 20 公里以上长度的岸线，承载了滨海都市城市设计的第一界面。

——从 1980年开始对城市的滨海岸线进行系统性改造，代表了大都市国际化文化旗帜的引领性目标。

研究方法如下：

——以下述空间模型为假设：以滨海大道为界限，空间被划分为一线／二线滨海用地，后者控制 1km 左右纵深的研究空间。 此外 20km 沿线的重大节点是岸线改造项目的重点。借此研究各大城市滨海改造的整体格局特征。

——两个带状空间的土地使用模型，与节点性重大项目开发强度与功能配比成为本次工作的另一重要成果。

2、案例分析

2.1 巴塞罗那滨海岸线

巴塞罗那于 1980年开始实施“城市向大海开放”（Open the City to the Sea）的发展构想，1992年奥运会、2004年世界文化论坛两大事件的引擎性作用，推动了滨海岸线利用和城市空间结构的优化（图1），使得滨海地区的城市公共生活日益丰富，成为独具魅力的旅游目的地和城市形象窗口1。

巴塞罗那 11 公里滨海公共休闲带主要以码头岸线（36%）、公共绿地（23%），文化娱乐（14%）为主（图1和图2）。

沿线两个重要节点：一个是以巴塞罗那老城区和奥林匹克港为主的传统滨海区域，紧邻兰布拉大街(La Rambla)，以 1992年奥运会为契机，建设了大型体育场馆和滨海体育公园，并围绕邮轮港建设水上娱乐休闲中心，周边集聚各类著名博物馆、美术馆、剧院、音乐厅及步行街、广场等，该区域成为巴塞罗那世界级旅游目的地的吸引力之一与核心门户。

北侧以 2004年世界文化论坛项目为契机，形成现代城市文化新中心，以居住新区为腹地，一线滨海地带分布了巴塞罗那国际会展中心、自然历史博物馆、滨海游乐场等现代明星建筑以及大量低维护的公共文化体育职能，实现了与已有滨海区的特色联动，后者尤其构成了巴塞罗那全长十数公里的沙滩活力（图1和图2）。

图1：滨海岸线区域主要文化休闲设施布局

图2：巴塞罗那滨海岸线用地及设施布局示意

2.2 新加坡滨海岸线

新加坡南部滨海岸线，是新加坡最具活力的片区，2005年，新加坡决定将旅游业打造成经济支柱产业之一，宣布将滨海湾(Marina Bay)与圣淘沙 (Sentosa) 发展成为两处集主题公园、酒店、餐厅、购物、会展、博物馆、赌场等多功能设施之综合性休闲度假胜地，简称为 IR（Integrated Resort）。

滨海湾项目由此从单一的 CBD 功能向文化休闲中心转换，沿海布局海湾剧场、新达城会展中心、金沙酒店、滨海湾公园、摩天轮、科学博物馆等新加坡著名的文化旅游景点（图3）。圣淘沙 2002年总体规划调整导向以国际旅游为目标的娱乐休闲度假胜地，布局五大主题乐园、差异互补的参与、体验类旅游元素，两侧高档别墅、游艇社区，构成了高品质的休闲度假环境（图4）。 5 平方公里用地，年游客接待量接近 2000 万，基本与新加坡总游客数等同。

图3：新加坡滨海湾主要设施布局

图4：圣淘沙滨海区域主要设施布局

新加坡南部海岸可以说代表了新加坡岛国的国家级战略资源。一线滨海用地以工业/码头（27%）和绿地开敞空间（41%）为主，融合少量商业和游艇社区；二线用地以商务办公（57%）、居住（19%）和绿地（16%）为主（图5）。

虽然港口／工业仍是新加坡滨海地区的核心设施，但借助圣淘沙岛和滨海湾两大节点，构建了新加坡滨海城市的文化旗帜，是新加坡金融服务、旅游业两大核心产业的重要引擎。这也是世界滨海地带开发最为成功的片区案例之一（图5）。

图5：新加坡滨海岸线用地及设施布局示意

2.3 旧金山滨海岸线

旧金山港于 1863年建成，由于天然海港和滨水的优势，该城市快速发展为一座大都市。 1997年，旧金山港进行了 12 公里滨海岸线的改造项目，从历史悠久的海上货运港口过渡到海滨，并开发多种用途，旧金山港高级海滨规划师兼城市设计师 Dan Hodapp 借助渐进性系列小型空间改造，将滨海空间开放给市民2。

旧金山 12 公里滨海岸线以滨海大道（Embarcadero）为载体。 一级岸线以开敞绿地（40%）和文化/商业休闲（17%）为主，融合部分居住、体育功能，此外还有 32%的岸线仍然是水上交通与物流设施； 二级岸线主要以居住（45%）、绿地（21%）和商务功能（15%）为主（图6）。

根据设施布局，旧金山 12km 滨海沿线共形成了一个 CBD 核心，多个小型文化体育休闲节点（图6和图7）。旧金山 CBD 核心，靠近邮轮母港，集聚多个不同主题的博物馆、画廊、艺术中心、俱乐部等文化休闲设施。其余节点规模均较小，是欧美城市典型的渐进式城市更新模式：文化艺术节点集中分布文艺中心、剧院、画廊、美术馆、博物馆、图书馆、展览等设施；渔人码头节点兼具购物、餐饮、街头表演、文化休闲等职能的活力街区（图7、图8）； 滨海公园节点是旧金山主要的体育休闲公园，汇集了攀岩、垒球、体育场等多种体育休闲设施（图7）。

图6：旧金山滨海用地布局及设施布局示意图

图7：旧金山滨海区域主要设施布局

图8：旧金山渔人码头和文化艺术区主要设施布局

2.4 纽约曼哈顿滨海岸线

纽约是个由岛屿和水组成的城市，滨水地区的开发是纽约市及纽约州政府长期以来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研究的重点内容。 90年代至今，纽约市政府已经开始进行滨水片区的逐步改造战略3。 2011年形成《纽约市滨水区综合规划 2020》，该规划总结十多年实践经验，并在新理念、新需求的引导下形成。 该规划分析当前的机遇和挑战及应对方法，形成具体的策略和项目库，其最核心的目标就是建立滨水区和人们日常活动的联系。通过提高公园、码头、堤岸、海滩等滨水地区的公共可达性，为居民和游客提供娱乐、休闲、观光和各种水上活动，并最终落实到 22 个滨水分区控制图则上4。（图9、10）

图9：曼哈顿滨海岸线的实景图

图10：炮台公园社区 37ha，曼哈顿下城重要节点

曼哈顿的滨海岸线主要以商业商务为主，体育休闲设施和文化娱乐设施穿插其中。 11 公里滨海岸线中一级岸线中绿化开敞空间占 42%，主要是多样的体育场地等娱乐休闲场所散布整个岸线，此外还分布有 7%的滨水居住和 5%的商业，其他为直接邻水的滨海大道； 二级滨水岸线以商业商务为主，占 54%，其中商务 29%，商业 25%，其次为居住 32%，文化娱乐 5%，主要是美术馆、画廊、会展、表演场地等文化设施点缀其中（图11、12）。

沿滨海岸线目前形成了两个城市节点：一是曼哈顿中城 CBD，中心距邮轮母港约 1.5km，除商业商务职能外，集聚大量高层级的剧院、音乐厅、博物馆等演艺、文化艺术场馆；二是曼哈顿下城 CBD，世界贸易中心、世界金融中心。片区内，区域级实施 1 个，林肯表演艺术中心；市级演艺设施最多，4 个，音乐厅、剧院等；市级文化艺术设施 3 个，现代艺术博物馆、无畏号海、空及太空博物馆、惠特尼美术馆；会展中心 1 个。

图11：曼哈顿滨海用地布局及设施布局示意图

图12：曼哈顿滨海区域主要设施布局

3、小结

旧金山是美国城市渐进性滨海地区改造的模型，节点规模在 10-40ha 左右，构建了系列文化旅游价值突出的休闲街店； 今天纽约正在走相近的道路，但就目标而言，选择了复合型的商业住区的开发。 巴塞罗那等欧洲滨水城市更新往往选择了 1-3qkm 的中型节点，沿整体海岸空间的完整塑造是其最终目标，这样的宏大计划，以欧洲城市的更大主动性而言，具有更为明显的实现可能性。 亚洲城市新加坡明确地将海岸线作为其战略资源，精细地分配给海洋交通、工业资源（自贸区）、旅游与文化休闲等各种全线上升的产业战线。 并大胆策划出一些极具革新性的新文化旗帜节点。

从新加坡、巴塞罗那、旧金山和纽约曼哈顿滨海岸线的案例研究来看，滨水一级岸线（直接临水）以工业码头岸线和绿地岸线为主，绿地岸线占 23%～40%之间，工业岸线占 27%～40%（新加坡和巴塞罗那均保留有工业），二级岸线（不直接临水）以复合功能为主，居住、商业、商务功能突出，如巴塞罗那、旧金山滨海岸线功能复合度最高；纽约曼哈顿岸线和新加坡以城市服务岸线为主，居住、商务、商业占 80%以上。（图13、14）

图13：新加坡、巴塞罗那滨海岸线功能占比图

图14：旧金山、纽约滨海岸线功能占比图

各城市在滨海岸线再开发过程都很重视城市文化产品建设，致力于构建区域级文化娱乐界点，集聚大量的、高品质的文娱产品。在文化产品布局上高级别文体休闲产品如歌剧院、博物馆、会展中心等高度集中于大型城市节点；众多小型产品如室内外体育场所，博物馆、小剧场、露天舞台等文化设施散布在滨海岸线上，构成滨海岸线的连续活力。

注：本文是基于德国 ISA 意厦国际规划设计（北京）有限公司做的《广州南沙新区南沙湾地区控制性详细规划修编及城市设计项目》 的《南沙湾地区发展战略研究》 专题的基础上完成的。在此感谢德国 ISA 意厦国际设计集团张亚津博士的指导，以及项目组成员刘晓晓、武永强和伞子维提供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