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说叙事策略下的《水死》解读
2019-07-25窦艳娟
窦艳娟
摘要:《水死》是大江健三郎晚年时期“写作风格重写”的一部最新长篇小说,《水死》历经上世纪70年代着手,时隔40年后最终完成,是在主题思想,创作技法等方面都有突破性作品,也是大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部小说。文章将用元小说叙事策略对《水死》进行创新性解读。
关键词:大江健三郎;元小说;叙事策略
大江健三郎的长篇小说《水死》自2009年出版以来,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热议,笔者通过仔细品读小说《水死》和中国知网已有的研究文献来看,其成果大多是从小说内容意义入手,研读其文化隐喻、政治伦理观等。关于《水死》小说在叙事策略层面上的研究尚处于待开发领域。笔者尝试由元小说叙事角度切入,从多层次嵌入结构、模糊叙事框架、跨体裁拼贴三方面解读《水死》中蕴含的元小说叙事特征。
一、多层次嵌入结构
英国小说评论家兼批评家戴维·洛奇把元小说简洁地定义为“关于小说的小说,关注小说的虚构身份及其创作过程的小说。”[1]《水死》小说可以看作三层“回环”套用结构。首先第一层,题目以《水死》命名。在小说开头便交代了小说的由来:作者于上世纪70年代左右开始创作“水死小说”,却因母亲不让看“红皮箱”中关于小说的素材而导致创作中断。由此,《水死》以创作“水死小说”为线索,构成全文的核心脉络。第二层则讲述“水死小说”的重新创作的具体历程。按照母亲的遗嘱,在母亲逝世十年后由妹妹亚纱把“红皮箱”转交给了古义人,期间历经“穴居人的到来”,大黄解密父亲水死的真正原因,促使古义人又继续创作“水死小说”。第三个层面是“水死小说”中的小说。古义人从“红皮箱”中了解到父亲最终“水死”的原因之一是他戏仿弗雷泽的小说《金枝》第三卷中关于“杀王”的故事;穴居人髻发子戏仿古義人早年的作品《铭助妈妈出征》排成戏剧,而髻发子实际是铭助妈妈的“现实替代者”。
《水死》中故事有故事,这些故事多重内外,一个套一个,形成了独特的“故事中的故事”结构,打破了传统式直线的、一元的叙事模式。
二、模糊叙事框架
美国批评家帕特里夏·沃在她的书中指出“元小说”指的是那些有自我意识地,系统地关注小说文本的人为性与虚构性,反思和质疑小说和现实之间的关系的创作。[3]《水死》不仅叙述文本故事的原委,同时也使得作品虚构与现实间的模糊存在成为可能。一方面,小说叙述中不断插入的神话故事表明了小说的虚构性。从作品整体来看,小说舞台仍然设在四国森林的峡谷村庄,古义人一直认为有两个“自己”、“故乡森林中一直有个传说:死去人的灵魂会登上森林,停留在特定属于自己灵魂的那棵根树下,守护森林。”[2]另一个具有神秘色彩的是“附体”概念的引入。髻发子为“铭助妈妈转世”、大黄则继承了作为恩师的父亲的水死方式。另外小说真实性的一面又有迹可寻。文中穴居人改编的戏剧大量来自《亲自为我拭去泪水之日》等大江作品,通过对以往作品进行“回访”,与《水死》形成了互文性关系。
《水死》暗含了现实与虚构间的相互渗透,这也是元小说关注的焦点之一。作者在现实中撰写《水死》的同时,他也生活在虚构的小说中。主人公时而跟随“水死小说”写作推进出现,时而与古义人融为一体,任由小说中的故事主导自己的意识完成“水死小说”写作,或明或暗地模糊了虚构与现实的界限。
三、跨体裁拼贴
作为元小说的叙事策略之一,拼贴是指把一些看似无关的人物事件拼凑在一起,一改传统文本的整体性、连续性和统一性,使得小说展现出来的是叙事的零散性,片段性和碎片化。[3]
《水死》作品中文体的异质性随处可见。如古义人母亲在故乡石碑上刻的诗歌、穴居人编排的戏剧《铭助妈妈出征》剧本中唱的“述怀”;《心》、《金枝》等作品片段的剪切等。其次在讲述“古义的传记与附体”中,穴居人以访谈的形式记录下“古义人”的“存在”,但这段访谈如文字堆砌般戛然而止,继而直接转入戏剧编排的记叙。另外体裁多样性的拼贴还体现在不同的语言运用上。如解密“红皮箱”中,古义人随合唱团唱歌时出现的德语歌词;英文版《金枝》以及散落于文中的零星外文句子等。
《水死》中这些不同体裁的拼凑看似违和,但整体却不零散。跨体裁拼贴手法丰富了小说的表达形式,也使得大江晚年作品风格焕然一新。
四、结语
《水死》作为大江文学新世纪再出发的又一扛鼎之作,不仅是关于死亡的故事,而且还是一部再生故事。作品除了暗含作者一贯主张的民主主义思想外,形式上创新性地借鉴了元小说思维,这也成为了解读《水死》的一个全新视角。
参考文献:
[1]戴鸿斌,杨仁敬.斯帕克元小说叙事策略解读[J].当代外国文学,2011.
[2]大江健三郎.水死[M].许金龙,译.北京:金城出版社,2013.
[3]万晓艳.元小说理论研究[D].山东师范大学,2010.
[4]韩静.大江健三郎《水死》的虚构与真实[J].日语学习与研究,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