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打造高质量发展命运共同体—— 专访中国船级社总裁莫鉴辉

本刊记者 史婧力

今年我们将迎来新中国成立70周年和中国船级社成立63周年，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中国船级社正在奏响国际一流建设的崭新乐章。未来几年，中国船级社将进入全面推进与“海洋强国、交通强国、海运强国、造船强国”地位相适应的国际一流船级社建设的决战时期，如何谋划强化技术引领发展，追求卓越质量，大力提升品牌和服务品质，着力推进国际化进程？5月22日，刚刚结束欧洲系列拜访活动，来不及洗去征尘的中国船级社总裁莫鉴辉接受了本刊记者和《中国航务周刊》记者的联合采访。在长达3个小时的交流中，莫鉴辉总裁侃侃而谈，妙语连珠，精彩观点不断，从船级社的角色定位，到建设国际一流的战略规划，从国际海事规则的新趋势新变化，到行业赢得未来的措施建议，中国船级社国际一流建设的宏伟蓝图在领导者的清晰思路和年轻船级社的自信从容中，徐徐展现在记者眼前。

牢记初心与使命

在国际上，船级社诞生至今已有近260年的历史，它所具有的独特地位和发挥的作用，早已被国际海事界所公认。船级社作为一项独立的事业，最早仅是满足船东、货主与保险商之间保证航运安全的利益需要。而今天，伴随着世界经济及海运业的发展，船级社又将其业务范围由传统的船舶入级、法定检验，延伸到海事其他相关领域，甚至扩展到非海事领域。目前，船级社作为专门具有海事安全技术和环保及其它安全技术的公正、独立第三方，已经成为海事安全链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 船级社的职能定位，核心本质是服务。

● 与其他船级社不同的成长环境，决定了我们“一体文化，两种角色”的属性。也就是说，在国际和国内，我们的职能定位会有所不同。

● 验船师为什么是一个独特的角色，与检查员有什么区别？在英语里的表述为什么是surveyor，而不是inspector？显然，两者的角色不同，验船师是对船舶技术评估的认定。检查员是有一说一的检查，是一项不需要带有任何技术思维的工作。

记者：在国际海事界，船级社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

莫鉴辉：作为船舶技术、信息、规则的集大成者，船级社已有近260年的历史，而且，各航运发达国家及贸易大国大多都有自己的船级社。总体来讲，船级社主要有四大职能。

第一是引领力（leadership），各家船级社通过加入国际船级社协会（IACS）、参与国际海事组织（IMO）公约、标准制定形成安全、技术标准、规范实现对整个行业的引领。第二是知识传递（knowledge），我们描述船级社为“海事技术银行”，就是形象地说明它通过交流总结、博采众家之长，形成技术积累再反馈贡献给行业界，服务生产运营。第三是质量（quality），船级社通过建立质量标准体系，实现了对全球96%商船的质量把控，从而保障了船舶在技术标准上是安全的、适航的。第四是透明度（transparency），我理解这个透明更应该解读为技术开放和成果共享，船级社出版的规范、发布的软件，为行业提供的解决方案，都向政府和行业开放共享。

记者：作为国际船级社协会（IACS）的一员，在这一组织中，中国船级社处于什么地位，扮演怎样的角色，为国际海事业做出了哪些贡献，请举例说明。

莫鉴辉：目前，中国船级社检验船舶达3.4万多艘、1.4亿多总吨，涵盖各类运输和高技术船舶，百余个检验服务网点跨越四个大洲。

CCS通过近63年的发展，某种程度上讲，提升了中国工业界在国际上的地位。不遗余力地加强技术研究，提升影响力，在IACS技术的贡献度排名第四；从船龄上看，平均船龄9年，是IACS成员中最年轻的船队，这也说明了中国船级社是近年来发展最快的船级社之一。从国际化上讲，呈现出船队年轻化、船舶大型化、客户全球化以及国内的国际化四种态势。

自1988年加入IACS以来，CCS一直积极参与IACS各项事务，曾三度出任IACS主席。

1996年7月至1997年6月，CCS首任IACS轮值主席，加强了协会的团结，在解决国际关注的散货船安全问题向国际海事界展示了CCS的能力，为我国海事界争得了荣誉，获得了国际海事界的赞誉。

2006年7月1日，CCS再次出任IACS主席，成功将“和谐发展理念”引入国际海事界，对内实行改革，对外实现融合，主张“四个共同”，得到海事各方的积极响应，全力推动共同结构规范（CSR）、涂层标准、排放控制等技术工作，有效提升了IACS的地位和形象，在IACS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2016年7月1日，CCS第三次担任IACS主席，与IMO签署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共识备忘录，有力提升了IACS对全球造船与航运业的技术贡献和引领作用，加强了与IMO、政府主管机构和工业界合作伙伴的交流与合作，强化了IACS作为立法机构可信任的专业技术组织的地位, 成功组织召开国际海事战略高层研讨会，推动海事网络系统安全和新检验技术应用研究，国际影响力进一步提升。

通过三次出任IACS主席，充分展示了东方大国的智慧和风范，有力提升了CCS的品牌知名度和国际影响力，对加快推进CCS国际化、全面建设国际一流船级社具有重要意义，为维护国家与行业利益做出了积极贡献，同时也极大地促进了IACS组织团结，加强了组织内外技术合作，提升了IACS的整体声誉和在国际海事界的技术领导力。

多年来，CCS积极参与或领导IACS各个层面的技术和质量工作，在散货船与油船共同结构规范的制定、协调与维护、被认可组织规则、IACS成员质量改进、IACS屈曲统一要求，舱口盖统一要求、非PSPC新造船符合PSPC要求、交船日期的统一解释、船首救生筏、制定IACS“共同观点”新类型技术文件、集装箱船安全、舱室密性导则、能效和减排技术、船载复杂系统可靠性及网络系统应用、压载舱涂层标准实施、CSR结构冗余度的目标性标准（GBS）符合性验证、新检验技术运用、智能船舶等重要领域发挥了引领和关键作用，倡议并推动诸多IACS决议的制定与实施，为全力推进海事技术进步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时也维护了我国工业界的利益。

根据IACS秘书处最新统计的三年滚动技术贡献度计算，CCS全系统专家参加IACS项目组20个，在IACS内位居第四，参加工作组22个，在IACS中位居第五，充分体现了CCS的技术实力和贡献。

记者：中国船级社在角色和定位上与其他船级社有什么不同之处？

莫鉴辉：在国际海事界，中国船级社与其他船级社一样，主要作用表现为上述四个职能。在国内，中国船级社作为国家船舶检验的“国家队”和“主力军”，我们要履行好职责使命，服务好国家战略，如“一带一路”“蓝天保卫战”“军民融合”“海洋强国”“交通强国”等。特别是，我们要借助遍布全球的服务网络优势，为相关行业走出去做好支撑。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4月按照党中央决策和交通运输部党组部署接收远洋渔船业务以来，我们发挥技术和网络服务优势，为国家渔业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同时，我们要服务好安全发展。当前，中国船级社国内船舶检验规模约占全国内河船舶总吨位的30%，艘数的15%，国内航行大船、高风险船大部分都由CCS检验，我们要把好安全关，为行业、企业安全发展保驾护航。另外，我们以服务行业为根本出发点，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10年间，CCS保持了服务吨位每年10%以上的增长，同时我们积极推动服务降费，降低造船和航运企业的负担，用实际行动支持行业发展。在行业标准建设方面，我们会据实发声，一是不能太激进，二是涉及国家主权利益的要坚持。在国内应用时，要根据实际情况有的做加法，有的做减法，过高的标准要求是浪费，过低则不符合行业发展方向。上述这些职能是由我们的属性决定的，我们必须不折不扣地落实到位。因此，在国际上，我们要通过服务赢得信赖，赢得市场；在国内，我们要通过服务履行好职责，做好支撑。

谱写国际一流新篇章

2014年，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海运业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要建设国际一流船舶检验机构。2017年1月，《交通运部关于建设国际一流中国船级社的意见》明确要求，到2025年，中国船级社在规模、技术、服务、管理和国际化等五个方面达到国际领先水平。显然，建设国际一流船级社，既是使命任务，也是CCS自身发展的必然要求。

● 中国航运业与造船业均属国际化非常高的行业。从中国船级社的客户群体以及自身的角色和定位上来看，建立国际一流的中国船级社是行业发展的基础要求。

● 中国在走向“制造强国”“航运强国”“交通强国”的过程中，船检作为基础性的支撑体系，必须走在行业前面，不然无法引领行业前行。

记者：建设“制造强国”“航运强国”“交通强国”的战略部署和相关行业发展面临的新形势对中国船级社的发展提出了哪些新要求？

莫鉴辉：国家战略的实施以及行业发展面临的新形势，对CCS未来的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主要表现在：CCS要有行业领先的业务规模和持续良好的业绩表现，具有全球业界普遍认可的品牌影响力，能够提供卓越的服务产品和全球化服务网络，国际化的管理团队和高效的管理水平，保持有可持续的创新能力。为此，CCS需要在三个方面作出调整。一是从助力解决行业发展不充分的角度，加强高新技术船舶、海洋工程装备等标准研发和技术研发，推出满足社会发展和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安全、经济、节能、环保、舒适的新船型、新装备、新设施，形成全面的技术服务和支持保障能力；二是从解决行业发展不平衡的角度，按照国际一流船级社建设要求，进一步发挥国家船检主力军的引领作用和专业技术优势，带动全国地方船检机构和队伍的现代化、专业化建设，为加快推进水上交通运输安全发展提供技术支持和保障；三是不断提高检验服务质量，保障水上人命和财产安全，保护环境，满足人民美好生活 “安全”和“美丽”的需要。

记者：对于建设国际一流船级社的目标，如何规划实施？

莫鉴辉：建设国际一流中国船级社是一项中长期的战略性任务，必须统筹规划，CCS根据《交通运输部关于建设国际一流中国船级社的意见》部署的六个方面22项主要任务，制定了具体工作方案。概括来讲，就是“7+1”战略。

一是规模，2018年CCS国际航行入级船队总吨位首次突破一亿总吨，未来，我们要不断提升服务能力，进一步提高国际市场占有率。同时，在国内，我们以支持航运和造船等相关行业安全发展为己任，提供技术保障，促进行业健康发展。

二是品牌。品牌建设要经历认知、认可、信任、依赖等系列过程，国际市场对CCS品牌的认识也要经历这些阶段。我们将继续推进大客户战略，以大客户带动品牌建设。同时，加强与国际组织的沟通，积极参与到国际组织的工作中，通过参与度的提升以及增加参与的技术含量来提升影响力。在国内，我们要做好政府助手，为行业提供技术支持，传递价值理念，守住品牌建设底线，并不断巩固发展品牌的价值。

三是技术。在技术推进上国内比国际还要复杂，一方面我国岸线和航道资源丰富，地理情况复杂，技术实现难度更为复杂。黄海、渤海、东海、南海，各海域海况不同，珠江、长江、黑龙江，江江情况各异，在技术实施过程中，我一直强调要以技术思维解决科学性问题，要考虑安全标准的科学合理推进，过高的安全性要求也是浪费。因此，如何建立更科学合理的适合中国的技术标准，是一个大课题，也是我们一直努力行进的方向。

四是人才。主要是技术、检验和管理三方面人才队伍的建设。其中，在验船师队伍建设方面，我们不断创新培养机制，发展壮大验船师人才队伍。我本人就曾担任验船师，深知其重要性。以前验船师的培养要一两年，拖沓、低效，现在我们创造性地将培养课程优化到9个月，提升了队伍的积极性。发挥考核和绩效作用，创新机制陆续从境外引进一批高素质人才。

五是服务。验船师不是执法机构的检查员，而是提供检验的服务人员。验船是对船舶技术评估的认定，以合格性评价来反馈政府，以安全性服务来反馈船厂、船东，通过培训会、业务讲解等服务，让更多船厂和航运企业提升安全意识，进而采取安全的行动，建立安全质量共同体，船检才有意义。

六是管理。在国内，我们积极推进公益二类事业单位管理体制机制的改革探索。在国际上，我们布局海外机构的过程中，不断探索核心人才的国际化，用好当地资源，提高效率。这方面还形成了一定的经验：“用当地人做当地事儿，逐步形成服务机制。”

七是国际化。当我们的品牌、人员、管理得到提升的同时，服务项目自然会得到明显提升，国际化也就水到渠成。

八是党的建设。这是中国船级社与其他船级社最为不同的，我们依靠党建优势，将党建与业务有机结合，形成源源不断的内生动力。

记者：建设国际一流船级社，既是CCS的战略目标，又是国家的要求和行业的期待，未来CCS将在哪些领域进一步发力，加快建设国际一流船级社？

莫鉴辉：一是加强对国家交通强国、海洋强国等战略实施的支撑，充分发挥国家船检“主力军”的技术引领作用和专业技术优势，为国家水运安全、环保和造船航运及相关配套业的发展提供关键技术解决方案，引领和带动全国船检机构和队伍的现代化、专业化建设。二是加大在智能船舶/无人船舶、智能检验、新能源及绿色高能效技术、新材料、风险评估、船舶三维设计软件平台的研究和应用，达到和保持国际领先技术水平。加大大型LNG运输船、豪华邮轮、海洋新经济及深海开发装备的技术攻关，达到国际先进水平。三是保持规范标准体系的全面性、先进性、适用性，支撑行业健康发展和引领行业转型升级。积极参与国家/行业标准制定，不断提高贡献度和影响力，进一步提升我社在国际海事业界及国内业界的知名度和品牌。

携手共创美好未来

从世界海事格局来看，各海运和造船强国大都有与其地位基本匹配的船级社，像美国、英国、日本等就是典型的例子。这些国家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在各自走向海运和造船强国的过程中，本国的船级社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它们依托本国政府和工业界的支持，不断汲取和积累各相关领域中的技术和经验，然后反哺给工业界，促其不断发展壮大，保持了在国际海事界的影响力。从世界发展趋势来看，21世纪是海洋世纪，所以世界各海事国家都会利用自己的各种综合优势，在海运、海洋以及与之相关的领域争取更多话语权，而一个强大的船级社，也是这些国家重要的依托力量之一。

●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一个海洋强国需要有自己强大的船级社做技术支撑和航运安全的保障。船级社作为海事技术公共产品的提供者，它成就了海洋强国在世界航运、海工等相关领域的重要地位，两者可谓相辅相成，互相促进。

● 中国船级社的发展，得到了造船工业与航运业的极大支持。同时，中国船级社在船舶工业和航运业发展中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可以说，中国船级社与相关业界形成了命运共同体。

记者：如今，散货船已突破40万吨，集装箱船突破20000TEU，进入超级大船时代。对此，中国船级社有哪些思考？如何创新服务理念、提升服务水平、提高检验质量？

莫鉴辉：随着船舶大型化的发展，船级社有三方面需要思考。一是大型化船舶制造中工艺实现的困难。二是对于大型化船舶认知经验的不足，与普通船舶相比，大型化船舶会带来什么样的不同风险，目前没有经验，需要进一步探索。三是船舶大型化对材料的适用要求。

同时，我们要对船舶大型化抱有耐心和信心。这种信心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源于对技术不断探索的决心以及当前船舶建造中足够的安全系数。胆大心细便是我们对于船舶大型化发展的一种态度。

船级社是与航运业、造船业一衣带水、协同发展的。我们针对近年来行业呈现出的船队年轻化、规模大型化、客户全球化趋势，进行了新的服务策划。包括按照目标客户的工作语言来确定工作语言，比如服务国际船舶，所有的工作沟通和工作资料都是英文版本；为适应船队的年轻化，我们通过建立大型船舶检验手册，最终形成风险分析报告，辅助安全航行；针对专门客户，建立专项服务计划，形成个性化设计。

记者：2018年底，全球首艘智能VLOC研发成功，CCS提供了哪些支持？CCS未来将如何引领和助力智能船舶和智能航运的发展？

莫鉴辉：中国船级社一直关注船舶的智能化发展，2015年底，我们发布了全球首部《智能船 舶 规 范 》。2017年12月5日，全球首艘通过船级社入级检验的智能船舶“大智”号正式交付使用。“大智”号获得CCS智能船舶附加标志i-ship(N,M,E,I)。之后，入级CCS的一系列智能船、智能系统项目陆续落地，我们相继开 展 了40万 吨VLOC、30万吨VLCC、13500TEU集装箱船、20000TEU集装箱船、“雪龙2”号科考船等船舶以及系列智能机舱、智能平台、智能能效、航行辅助驾驶等智能系统的认可和检验服务等。2018年11月，全球首艘40万吨智能超大型矿砂船（VLOC）“明远”号命名交付。作为我国智能船舶1.0研发专项首艘示范船，该船通过构建服务智能系统的网络平台和信息平台，实现了辅助自动驾驶、能效管理、设备运维、船岸一体通信、货物液化监测等五大智能模块功能,获得CCS智能船舶附加标志i-ship（N,M,E,I）。

未来，中国船级社将在以下几方面持续发力，引领和助力智能航运和智能船舶发展：持续深入研究人工智能、物联网、云计算、绿色环保等在船舶、航运领域的应用技术；持续深入研究智能技术在船舶装备领域及航运领域的技术要求及风险识别方法，建立智能船舶的技术规范体系，并为国际公约、国内法规的建立和完善提供支持，推进监管机制的建设；加强建设智能船舶测试验证能力，深入研究智能船舶的验证方法，形成符合技术实现过程与资源配置要求的指标体系，建立智能船舶装备及系统验证的公共服务平台；大力推进港口码头和航运基础设施的信息化智能化水平，推动航运基础设施与智能船舶航行、靠离泊、装卸货的智能化衔接配套建设；持续深入研究防范智能船舶及航运安全风险；加强并促进智能船舶及航运人才培养的力度。

记者：在船舶大型化和智能化发展背景下，近年来国际社会对航运安全和环保的关注度也日益提高，国际海事规则日趋严格，这些变化呈现出哪些新趋势、新特点？

莫鉴辉：加强航运业监管，目的是为国际贸易服务，为世界经济发展服务，IMO在这方面的立场很明确。近年来，国际海事立法呈现出以下特点：一是向目标型立法转型，立法倾向于给出目标和功能性要求，而对实现方案和途径减少具体限定，这有利于技术创新；二是向风险型立法转型，从基于经验和定性判断的立法走向使用风险管理方法和数据分析的立法；三是向新领域主动式立法转型，与以往基于事故的事后补救型立法方法相反，在新业态新领域刚出现时，主动开展立法，以控制和减少未来风险。

同时，立法与技术的双向引领趋势日益明显：立法引领技术进步、产业发展， 如压载水公约，污染物排放控制；新技术、新业态引领立法，如智能船（MASS），极地规则。

记者：航运和造船均是国际化产业，国际标准规则规范的制定至关重要。针对上述情况，您对国内相关行业有什么建议？

莫鉴辉：航运业、造船业应紧跟时代发展要求，主动求新、求变，积极拥抱新技术，降低船舶温室气体排放，降低成本，实现航运更安全、更清洁。

一是加大对国际海事规则制定的投入。深入认识到标准竞争是现代产业竞争的重要和高端领域，标准制定影响全局，引领产业发展，也是投入产出比极大的领域。通过多年来的努力，我国政府、产业包括中国船级社在内在国际海事规则制定中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影响和人才队伍。当前处在从参与、发挥影响到走向引领的重要机遇期，“行百步半九十”“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需要持续增加投入，形成合力，走向国际海事舞台中央。

二是主动应用新技术。当前，新兴科技发展迅猛，尤其是自主航行技术、机器人技术的发展，更是日新月异，航运业、造船业只有积极参与国际海事规则制定、抢占新市场、拥抱新技术、勇于开拓“新航道”，不墨守成规，才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闯出新路。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安全是最大的效益，事故是最大的成本”，智能技术的应用可以有效减少人为事故。日前，中国船级社成立了科创中心，就是希望通过试验验证方法，为智能航运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三是上下游全行业的通力协作。航运、造船紧密相连，休戚相关。海事规则制修订要统筹考虑，协调发展。

多年来，CCS一直大力倡导推动包括航运、造船等行业在内的相关产业积极参与到国际海事标准制定工作中。同时，CCS积极发挥自身技术优势和经验优势，在国际标准竞争中发挥独特作用。今天，我愿意通过媒体再次呼吁，国内相关力量需要进一步整合和协同，形成拳头，形成合力。中国船级社非常愿意搭建桥梁，成为国际海事标准研究、交流的一个纽带，将国际上最新要求，带给国内相关研究机构、企业、行业组织，从而带动引领国家对研究的投入，引领相关行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