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五章
2019-07-23王祥林
王祥林
草原
我的梦被马蹄声惊醒。
沸腾的马群,把草原挤到天边,一长溜马尾巴接龙似的把草原托起。一声长长的嘶鸣声,传遍了草原,连青草都在呼呼跳跃,草原鹰在低低的空中来回盘旋,寻找鼹鼠的眼球把草原翻遍。
滚滚烟尘从草尖上走过,马匹干戈复活了历史,曾经有过的搏斗打击碾过草原,曾经接纳过鲜血、死亡、孤寂、无助的草原年年把春天迎来又送走。
年年相似的生长,织就了草的汪洋,绿只有放在草原上,才陶醉苍穹,感动眼球。
山似乎小了,慢慢地退到视野不及的地方。蒙古包不时撞人眼帘,那么点房舍却把草原占据得满满的,一个蒙古包就是草原的一个自然段,一个如烟的往事堆。那里盛满着太多的话题。
草原抬高了海拔,造就了自然界最强悍的思维,信马人生,翻不过那平坦的草场,跌宕人事,走不尽茫茫草场。
荣枯之事在草原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欣欣向荣之势,没有谁比得过草原;衰草连天之景,没有谁比草原走得更远。
蒙古包
蒙古包聚集着草原风情,拉纤着草原,让草原循着家的方向生长,繁衍。
草原撑开蒙古包,飘出奶香的炊烟,栖居着平安和向往。
蒙古包包住所有的野外,与野外不离不弃,坚守着草原的秘密。
野外之大,无法用脚步丈量,架起蒙古包,把野外一个个连起来,用脚下的草带去慰问,带去收成和美酒。
久居草原,心才能越来越开朗,在酷似苍穹的蒙古包里喝杯奶酒,仿佛喝下了满世界的草原。心,在全副武装交出后,才渐渐归于平静。梦,睡在蒙古包里,才接触到地脉和草脉。
离开草地的床,装载着梦的浮华和缥缈。
蒙古包留住了草原的脾气和野性。
草原的历史怎么走,都走不出蒙古包的高度;怎么跑,都跑不过蒙古包的速度。那种野马嘶叫的历史,那种横扫落叶的气势,是蒙古包装载的。
战马、乌云、粮草、孤独、苍狼都是战争的武器,又有哪一样离开蒙古包的视野呢?又有哪一样没有进入战争的元素呢?
天马群
天马,在跌宕的草原上驾驭云彩,从天外奔腾到天外。那不羁的性格,成熟了草原的一生。看茫茫草原,谁的脚步比得过草尖,只要春天一到,草原被天马驮载到远方。
天马群居着草原思维,流云、烈风、冷酷、孤寂,诞生了草原多媒体疆域。
天马恢弘了草原歌唱,悠扬、辽阔、波澜、磅礴,图腾了草原多边形历史。
人类的血液遇到天马群,就再也不会凝固了,婉转中流淌出马背的圆周,马背驮载着大山,在抹黑时分走进归宿。
蹄子一旦落入草原的旷野,就再也没有后退的脚印了,朝前的奔腾,继续着未来的见证。奔腾到哪里,哪里就是草原。
很难想象没有天马活动的地方,也算草原吗?草丛迎接一轮一轮的奔腾,一轮一轮的奔腾诞生了郁郁葱葱。
不知道明天拂晓从哪里开始,天马群又开始了新的风起云涌。
牦牛
没离开草原的牦牛,把出生与终老交给草原。
牦牛,天生的草原舟,带着记忆翻阅草原的往昔!
家在高寒地带,梦也在高寒地带,牦牛乐此不疲地在草原上唱着回音,一音既出,另一音滚在草尖。
低云弥漫草原而过、阳光低垂草原而来,这些都阻挡不了牦牛的蹄子。牦牛踩碎了低云,打翻了阳光。
牦牛,让人们想起了原生态生存方式,散放在草原的牦牛,饮着草原晨露、啃着刚出土的草叶、时时用摆尾的姿态,向未来告诉这里曾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的事情。
牦牛把草原逼到天涯,牦牛找到了草原的尽头,一幅幅牦牛的剪影,挡住了草原全部的家当,一群群牦牛轰轰烈烈地奔腾,演练起草原的图腾。
方向旋转的草原,四周都是东西南北,在草原上怎么样的纵深,都会在视野深处下载出热情和沸腾。
酥油茶
毡帐里外,弥漫出草原的年轮。
一株草,在镜头的猫眼儿里风吹草动。一碗酥油茶,在粗制的大碗中荡漾出草原。天地在碗面中塑封出剪影,跌宕的距离离开碗口,将道路带走。
酥油茶,草原的响器。
随人烟的方向,泼墨如云似的在酥油茶中倾诉着见面和离别的加冕。纵马甘南草原,那无虑的草原在画展中奔跑,一碗酥油茶在口岸等着归航的履历。
朝拜的脚印,记载着一段尘土对一段尘土的洗礼。一碗碗酥油茶打开了草原生机的大门。
满上一碗碗浓香的酥油茶,袅袅升起一缕缕草原的炊烟,汩汩的炊烟在横竖中过滤着草原的风声。
酥油茶,生在北国,那种强悍的浓度一旦喝起来,就卷起了一场场草原风,把婉约之息吹散,逼到草原外。
流云重叠着天空,马蹄子抬高草原的海拔。酥油茶,以碗为盛器装下了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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