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扬州园林“走出去”发展战略的思考

赵御龙 周超 禹文东

扬州是国务院首批公布的国家级二十四座历史文化名城之一，也是我国古典园林的重要分布区域之一。历史上的扬州曾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南北造园、建筑匠师得以交流，因而扬州园林兼南北之长，具有“北雄南秀”的特点，在我国造园历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扬州园林的叠山置石（扬派叠石）为中国三大叠石流派之一，享有“扬州以名园胜，名园以垒石胜”的盛誉，代表了中国古典园林在山石创作上的最高艺术造诣。如今，扬州正加快扬州园林“通俗化、当代化、当地化”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全面实施扬州园林“走出去”的发展战略。本文立足扬州园林地域特征、造园意匠，深入研究其风格特色与当代传承，并探讨在现代环境下，扬州园林如何保持园林文化、地域的延续性，推进园林建设当代化、市场化和国际化。

扬州园林“走出去”的现状

国内方面

扬州园林先后参加济南花博会、西安世园会、重庆园博会、北京园博会、郑州园博会等，建设扬州城市展园，扬州传统园林备受游客的喜爱。2013年第九届中国（北京）国际园林博览会的中国园林博物馆中，设计师以1∶1原样复建了具有“南秀北雄”风格的扬州片石山房（图1），作为中国园林的经典代表向世人展示并永久保存；2017年8月第十一届中国（郑州）国际园林博览会营建的扬州园，其精巧典雅的风格受到游客和专家的一致好评，成为园中打卡盛地，扬州园林文化得到很好传播。园林公司、古建筑企业是扬州园林走出去的重要载体，如意匠轩公司、江都古典园林公司、扬州古建园林公司等承建较大规模的公园、古建筑施工项目等数百处，除了省内各地，省外业务范围涵盖广东、安徽、湖南、河北、青海等地，先后建成中国国家画院、广西桂林益田西街、晋城儿童公园等，项目融合了扬州园林的传统风格，在当地广受赞誉。

1.中国园林博物馆的片石山房

2.德国斯图加特的清音园

3.泰国清迈世园会的中国唐园

国际方面

扬州园林建设项目在海外达二十多处，多数在当地永久保存。如1992年在德国建设的“清音园”（图2）；2006年参展泰国清迈世界园艺博览会（A1类）营建的“中国唐园”（图3），2013年李克强总理访泰期间还专门前往参观。近年来，扬州园林走出去最重要的实践是扬州市和国家林业局共同承担的中美共建“中国园”项目，项目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美国国家树木园内，是中美两国文化交流的重要桥梁。此项目是美国农业部代表考察北京、上海、南京、杭州、苏州、扬州等地的传统园林后，最终确定以扬州园林为主体，结合部分苏州、杭州园林而设计。“中国园”集中国明清园林精华于一体，包括：扬州瘦西湖的五亭桥、白塔，个园的四季假山、抱山楼，何园的片石山房、船厅，苏州拙政园的远香堂，以及杭州西湖的柳浪闻莺、花港观鱼等。“中国园”的设计充分体现了原汁原味的传统园林风貌，又加入无障碍通道、公共活动空间等，突破了扬州传统园林只是私家宅园的设计初衷和功能设置。目前“中国园”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就绪。

扬州园林“走出去”面临的困境

营造的自身局限性

从近些年的实践和理论发展趋势来看，传统园林的局限性使之难以适应现代园林的各项要求。传统园林过去是为盐商、官僚等服务的私家园林，其空间、景观等方面有一定局限性，扬州园林想要“走出去”，必须加强和创新功能性和服务性，才能与现代需求相适应，才能与正在建设中的城市公园体系紧密结合，才能适应新时代风景园林事业发展。在工艺制作、材料运用方面，传统园林做工讲究，技艺复杂，且多采用木结构形式，但是木材易腐，油漆易剥，后期维护成本高、难度大，这也增加了扬州园林走出去的难度。

品牌影响力不够

扬州古典园林在建筑品质、水准、工艺等方面不亚于苏州园林，但由于诸多原因，国内外对扬州园林的了解远远比不上苏州园林。苏州园林是最早走向世界的中国园林，在1997年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后，得到整体的保护和宣传，近几十年出口海外的园林多达60座，成为苏州城市对外宣传的重要窗口，苏州园林的品牌价值和影响力也因之不断拓展。扬州园林整体宣传力度不够，现有园林资源分散，品牌效应不高，在国内外所建园林数量少、规模弱、体量小，分布范围不广，知晓度和吸引力影响不大。

传统园林保护不到位

根据《扬州园林古迹综录》记载，扬州市现留存古典园林60余处，但各方对这些园林的保护措施不足，缺乏统一规划。古城内园林散布，且多数规模较小，在古典园林利用中本身所受限制较多，存在产权归属不明、消防通道狭窄以及搬迁难等问题，难以发挥其综合价值。

古典园林施工力量薄弱

扬州现有的专门从事古典园林施工的企业有一定数量，比如扬州古典园林建设有限公司、扬州意匠轩园林古建筑营造公司、江都古典园林建设有限公司等，但是这些公司整体资质不高，规模较小，市场竞争力弱，企业自身不具备走出国门的实力。

政府扶持力度不够

一方面，国家和省内针对古典园林保护的专项法规和政策还不健全，宣传内容更多针对的是旅游促销，而对传统园林技艺保护尚未建立直接有效的资金和政策保障。另一方面，园林技艺的传承主要依靠匠人间口传身教的师承关系，缺乏正规的体系教育和师承培养的客观能力限制，且现有的掌握叠石、木、砖、瓦、盆景等传统技能的匠师，大多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年轻人极少愿意从事这方面工作，传统园林技艺人才储备极其不足。

4. 南河下历史街区

5. 双东历史街区

扬州园林“走出去”的对策与建议

紧扣扬州基因，推动传统园林通俗化

传承和发展扬州园林园艺的技艺、工艺和手艺，一是解读扬州传统园林文化“基因”作为走出去的基础，组织园林行业大师、扬州传统园林技艺传承人，梳理出扬州园林园艺的传统核心要素，总结扬州园林与苏州园林、北方园林、岭南园林的不同之处，从中提炼出特色鲜明、通俗易懂的扬州传统园林风格，让外国人、外行人了解扬州园林的“基因”，推动扬州园林“通俗化”。二是政府明确牵头部门，进一步整合扬州现有众多传统园林资源，制定科学的古典园林保护利用规划和相关政策法规，提升并完善现有保存完好、知名度较大的园林。如何园要收回被723所占据的局部区域，恢复其完整性，以何园、小盘谷、卢氏盐商住宅为主体进行南河下整体提升改造（图4）；个园对未收回的两路南部住宅调研摸底，启动完善工作，以个园为龙头申报“双东”5A级景区（图5）。对古城区部分保护状况不佳的传统园林如平园、贾氏住宅等，建议整体收购或制定严格的法规加以保护。重新打造古运河两岸的景观，恢复古时两岸的市井繁荣面貌，让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能够清晰地认识扬州园林的历史文化发展。

紧跟时代步伐，推动古典园林当代化

扬州园林“走出去”，就是要树立“求新”“求异”的理念。相对于传统园林的断裂性，应具有未来的开放性，这就意味着在延续传统园林时也不能照搬原样，必须寻求突破。坚持传统园林的问题导向，推动扬州园林“当代化”。一方面注重新材料运用，可以借助现代科技对新材料、新技术的有力支持，使园林形式更多样化、更具弹性、容纳更多功能。另一方面，引入生态理念。加大资本投入，加强园林领域科技创新和引进先进生态技术，加快形成具有扬州园林艺术美感和现代科学技术的核心市场竞争力，形成生态修复、景观打造、旅游服务的一体化产业体系。古典园林的修复和发展可以借鉴园林上市公司园林工程建设中生态修复和环境治理方法，有力地促进资源合理配置，促进园林经济协调发展，实现“投入—效益—再投入”的良性循环。

紧贴市场需求，推动扬州园林当地化

一是材料运用当地化。善于利用所在地材料，结合当地的生态条件、气候条件、文化底蕴，因地制宜、综合考量，这样既避免远程运输带来的人力、财力的耗损，规避海关检验的繁琐流程，又易于被当地人接受。二是功能服务当地化。推动扬州园林“走出去”，既要注重传承创新，又要重视“使用”功效，要结合国外的生活习惯和文化需求融入现代功能，满足当地人民的日常活动需求，实现扬州园林适时、适地、适人的优化。

紧抓对外宣传，推动扬州园林国际化

强化对外宣传力度，进一步拓展扬州园林文化软实力传播的途径和方法。一要在宣传方式上扩展途径。如利用信息时代各种媒体新形式和手段宣传，以现有海外扬州园林为平台开展宣传，全面提升扬州园林的海内外影响力；可以借助扬州与日韩的渊源，邀请中国风景园林学会、日本造园学会、韩国造景学会来扬举办中日韩风景园林学术研讨会等；举办全国性的以“喜迎园博会，创意新时代”为主题的微盆景（景观）设计大赛；聘任“扬州园林走出去”千名海外留学生志愿者，开展“海外留学生看扬州”微视频、微直播、微电影展示等活动。二要在宣传内容上下功夫，出版扬州园林图书或杂志、拍摄扬州园林宣传片等。比如可以由扬州宣传部门与中央电视台合作，邀请电视台最具园林创作拍摄经验的编导和摄像加盟，共同拍摄大型中英文《扬州园林》系列纪录片，在国内外争取各种媒体平台播放宣传。三是世园会借势。扬州市承办2021年世园会是推介扬州园林的重要机遇，在园博会建设中要突出展示扬州园林要素、元素，让世界记住扬州园林。同时可以借助世园会平台举办世界盆景展，带动扬派盆景与其他流派盆景技艺的交流，进一步推动扬派盆景产业化、国际化。

紧盯科学研究，推动扬州园林学术化

一是把园林园艺人才纳入“绿扬金凤计划”和“英才培育计划”，加强院校培养，利用扬州大学、扬州职业大学、工业职业技术学院等扬州本土教育资源，开设木作、瓦作、漆作、石作等专业技术课程或者兴趣班，开展扬州园林非遗传承人进校园活动，现场演示叠石、盆景制作等传统技艺，吸引年轻人加入传统园林行业。二是整合市校各方资源力量，构建“1+8”助推扬州园林园艺走出去体系。即成立一个“扬州园林科学与工程研究院”，下设八个分中心：扬州园林企业“走出去”发展研究中心、扬州园林文化研究中心（扬州园冶文化研究中心）、扬州园林叠石（扬州盆景）研究中心、扬州园林古典建筑研究中心、扬州城市绿化景观设计研究中心、扬州园林植物新品种研究中心、扬州动物研究中心、扬州公园体系建设研究中心。三是建立扬州园冶研究会，每年不定期召开国际园冶研讨会，邀请国际国内园林方面的著名专家，开展扬州传统园林营造技艺研究，总结营造特色和技法，制定行业规范和评判标准，形成扬州园林营造工法，不断巩固扬州园林在中国园林界的学术地位，为扬州园林“走出去”提供技术和理论支撑。

政企紧密合作，推动扬州园林产业化

扬州园林对外输出需要全面做大产业、做强企业。一是全力推动资质升级，资质是展示企业形象和实力的重要方面。例如杭州园林拥有建筑设计、园林设计甲级，环境污染治理工程与专项设计双甲级，市政公用工程施工一级，城市规划设计、文物保护工程设计、工程咨询乙级等相关资质。对标杭州园林，扬州本地企业将主要的施工资质全面升级为一级，园林设计资质升级为甲级。同时加大人才招引力度，重点招引成熟型项目经理和专业性技术人才。二是政府设立扬州园林园艺发展奖励基金和产业引导资金，由相关行业主管部门牵头或引导，由扬州本地园林古建企业成立合作联盟，打造扬州园林走出去的载体和主力军。加强园林企业与现代大型建筑企业、海外中资企业合作，借助大型建设企业在海外承建工程及建设生产基地的机会，实施扬州园林走出去工程。三是积极借力“一带一路”重大项目，依托驻外机构、中资企业、海外华人等友好合作机构等，引导园林古建企业开辟海外市场，每年对承接有影响力工程、在外开拓市场成绩卓越的企业给予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