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理论视角下浅析《傲慢与偏见》两译本
2019-07-19赵爱仙
赵爱仙
【摘要】文章从语言顺应理论的角度对《傲慢与偏见》的两个中文译本——王科一译本和孙致礼译本中的一些人名、地名、称谓和文化意向做了对比分析,揭示了翻译作为一种语言交际活动以及语言转换及文化传播的重要途径,也是一个连续选择与不断与外部环境顺应的过程。
【关键词】语言顺应论;《傲慢与偏见》;翻译;选择;顺应
【基金项目】本论文系2016年天水师范学院校级中青年项目“翻译美学视阈下《围城》英译本陌生化的再现与流失”,项目编号TAS1628。
一、引言
维索尔伦的语言顺应理论认为,语言使用的过程是一个基于语言内部与外部的原因,在不同意识程度下不断做出语言选择的顺应过程,这一視角是从认知的、社会的、文化的综合角度研究语言及其运用的行为方式[1]。翻译作为一个语言交际活动,也是一个连续选择与不断与外部环境顺应的过程。
首先,从时间顺应的角度出发,一个源语文本便是顺应当时时间背景的产物,其后的阐述者(即译者)在理解过程中,当然要顺应源语文本创作时的时间环境,但在用目的语重述时,又必须顺应译文读者所处时代的时间环境,充分考虑译文读者的审美心理和接受能力,这样才能使交际有效进行。
其次,从动态性与文化语境的密切关系来看,翻译活动要实现预期的目的,就要顺应特定的语境条件,如译文读者的认知心理状态[2]。译者应具有较强的跨文化意识,必须使自己的思维运作及翻译过程顺应源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双方的认知环境,从而有意识地选择翻译策略、翻译技巧,顺应具体的交际环境和交际对象,做出灵活动态的顺应性翻译。
二、两个译本的不同顺应
《傲慢与偏见》是18世纪英国著名小说家简·奥斯汀的代表作[3]。小说浪漫以及优美的语言受到了中国广大读者的欢迎,目前该经典名作已有十多个中文译本,笔者就其中两个从语境角度进行比较研究,一个是上海译文出版社1956年出版,1997年修改的王科一的译本(以下简称王译本)[4],另一个是由译林出版社1990年出版,2000年修改的孔致礼的译本(以下简称孙译本)[5]。
(一)从人名、地名、称谓的角度对比
《傲慢与偏见》原著中涉及许多的人名和地名,王译本和孙译本对此都采用了不同的翻译方法和策略,从表1中可见一斑。
1.人名和地名。
按照常规,人名、地名译成汉语,一般用音译转写。具体操作时译者面临两种选择:第一是尽量使译名顺应中国读者的文化意识;第二是让译名尽量西化,显示出异域特征。这样在语音转写的层面上就会产生不同的顺应,体现不同的翻译目的[6]。从以上译文可看出,王译本中人名极具中国文化色彩,如 “丽翠”“吉英”“曼丽”,其中的 “翠、英、吉”都是典型带有中国传统色彩的女性名字的字眼;而“麦里屯”“卢家庄”也是明显带有中国农村气息的名称。在现在的读者看来,将外国名著中人物名字、地点名词如此移花接木,未免俗气,甚至土气,但在当时译者采取这种完全归化的翻译策略,是为了顺应特定的历史文化背景,因为当时西方的一切在国内的读者看来都是完全陌生的,当时的文学译作主要是为了让读者,即普通的中国老百姓知晓其中的故事,因此为了顺应这种读者所在的时间环境,适合读者的阅读能力和认知心理,译者采取了这样一种处理方式。同样,王科一在翻译整部著作时与他翻译人名时采用的翻译方法一致,多处采用了归化手法,以顺应当时特定的历史文化背景,迎合人们的阅读心理和审美意识。20世纪90年代出现的孙致礼重译本,也同样可以看作是顺应翻译模式的必然结果。因为到了90年代,中西文化交流越来越频繁,中国读者对外来文化的接受程度也越来越高,因此孙译本中人物名字的翻译较王科一译本显得更洋味,地名也更具有异域特色,更加符合新时代读者对西方文化兼容并包的意识和审美心理。
2.人物称谓。语言随时代发展而变化,语言的使用和选择留下了时代的烙印。称谓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鲜明地留下了这一时代的烙印。同一著作,由于译者所处的时代不同,原作中一些称谓在翻译时也会有所不同。以下是王译本和孙译本中称谓的比较。
以上原著中称谓的两种译文明显不同。20世纪五六十年代,新中国刚成立不久,中国依然有大量封建等级思想,在当时,有些称谓依然代表着权力和等级,有着鲜明的封建思想痕迹,比如在以上列表王译本中的“奶奶”“太太”“老爷” 这些称谓就有着明显的封建思想的烙印,符合当时中国的状况和时代背景; 相比之下,20世纪90年代出现在孙译本中的 “女管家”“太太”“小姐”“先生” 则带有异域特色,这些称呼当时在中国已被人们普遍接受,所以此种译法顺应了当时人们的接受能力和审美心理。
不难发现,两位译者在译同一称谓时选择了不同的词语,从而顺应了他们各自所在的不同的时代背景读者的文化意识和审美心理。从微观方面不难发现,他们采用了不同的翻译方法,王译本多用归化法,而孙译本多用异化法。这种差异除了表现在人名、地名以及称谓上的翻译,还表现在其他内容上,如文化词的译法。
(二)从文化意向的角度对比
Eg1:On entering the drawing-room she found the whole party at loo, and was immediately invited to join them...(Jane, 2009:27)
王译本:走进客厅,他发觉大家正在玩牌,大家当时立刻邀她来玩……(王科一,2008:45)
孙译本:她走进客厅,发现大家正在玩卢牌,大家当即请她来玩……(卢牌: 系法国一种赌钱的牌戏,输家要将赌金交入总赌注额里。)(孙致礼,2010)
Eg2: But as for the ball, it is quite a settled thing; and as soon as Nicholls has made white soup enough I shall send round my cards.”( Jane , 2009:42)
王译本: ……舞会已经决定了非开不可,只等到尼科尔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就下请贴。(王科一,2008:68)
孙译本: ……舞会可是说定了非开不可的,只等尼科尔斯准备好足够的白汤,我就下请帖。(白汤: 系由肉汁、蛋黄、碎杏仁和奶油掺和而成的汤液,当时,英国人在舞会上常喝兑酒的白汤,借以热身与提神。)(孙致礼,2010:41)
在例1中,王译本将“the whole party at loo ”简单译为 “大家正在玩牌”,对于 “loo” 这一外国文化概念直接省略;而孙译本中译为“大家正在玩卢牌” ,而后加注释说明。例2中这一段出自宾利先生对妹妹说的话,他们在为舞会做准备,两译本的差异主要在于对“white soup”这一词语的翻译方法,它是英国独有的汤饮方法,在汉语中并没有相对应的词语。因此在王译本中,译者直接省略这一概念,只是简单笼统地译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而在孙译本中,作者用直译法将其译为“白汤”,而后加注释说明,保留了原文中的文化特色。
通过以上分析不难看出,对于一些源语中的文化负载词,两位采取了不同的翻译策略:王科一主要采用直接省略或者意译法,力求保证内容意义的顺畅;而孙致礼用直译加注释说明的方法,既保证了译文的顺畅,又保留了原文中的文化特色,使读者体会不同国家的异域风情,了解异国文化,从更广的意义上说,有利于实现文化多元化。因此我们可以说,王译本顺应了他所在的那个大的历史背景的要求,而孙译本则符合新的时代背景下大的文化氛围和读者审美意识和阅读心理的需要。
三、结语
奈达在其著名的翻译论著Towards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 的題目中就用了translating,而未用 translation,旨在强调翻译的过程性。把翻译看作一个过程,我们所看到的译文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选择及不断顺应的结果。译文是译者不断选择不同的翻译策略、翻译方法,从而不断顺应外部环境的结果。本文选取了两个时间跨度长达四五十年的译本中的几个小层面的译文进行分析,结果不难看出,每个时代都有其特定的风格色彩,作者与其作品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一定的时代烙印,译者及其翻译的作品或多或少也都会有意或无意识地顺应他们所处时代的审美意识以及读者接受心理。
【参考文献】
[1]Verschueren,J.Understanding Pragmatics[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2]Eugene A,Nida.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3]Jane Austen.Pride and Prejudice[M].北京:中国出版集团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9.
[4](英)简·奥斯丁.傲慢与偏见[M].王科一,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5](英)简·奥斯丁.傲慢与偏见[M].孙致礼,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
[6]戈玲玲.顺应论对翻译研究的启示——兼论语用翻译标准[J].外语学刊,2002(03):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