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关凤土录绿之
——荫匝地的古树
2019-07-19郅公林赵登云李培涛
文/郅公林 赵登云 图/李培涛
小关是个具有数千年历史的古老村庄,1958年以前,小关各村——河北岸从软枣树到前后纸坊、黄鹭坡,河南岸从九亩湾到西沟、南沟,各村都有几百年树龄的老树。比较有名的有后纸坊一棵大槐树,中间的空洞能钻进去人;西沟村口井沿上边的皂角树,胸径两个男人手拉手抱不住;大长洼张家老坟的一棵鸡冠树,虽然只有一搂多粗,但是,鸡冠树是稀有树种,假如这棵树能生存到现在,三千元是别想买走的。此外,前门东西6棵大槐树、小关老街东西3棵大槐树,都有二三百年的树龄,只可惜,都已不存。俱往矣,硕果仅存的大槐树,还看后 。
后 这一棵大槐树生长在郅保定、郅笃老宅大门外,胸径2.85米,高7米多,树冠遮荫100多平方米。该村赵文在时(1987年,时年90岁)说,他小时候这棵槐树就有一搂多粗。90岁高龄的王坤荣老人(小关西头张林伟的母亲),也说在她年轻时这棵槐树就这么粗。现在后 八九十岁的老人都说,1958年被伐掉树头时这棵树就是这么粗。如此看来,要说这棵大槐树的树龄到底有多大,除了专家测定,是没有人能说清楚的,本人作一个保守估计,三四百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后 这棵大槐树虽多灾多难,但有顽强的生命力。1958年以前,这棵树枝繁叶茂,每到夏天,绿荫匝地,后 人都很爱护它,连一根树枝都没有弄折过。大槐树也无偿地回报人们的关爱,夏季酷热,大槐树下一片荫凉,人们在劳作之余会聚集在树下纳凉、聊天,听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那份惬意现在想来还回味无穷。
1958年大办钢铁,竹林花泉一带储藏有铁矿石,这样,我们这里就成了炼铁点,小关西头尤其是新中岭上,到处都是土炼铁炉。当时新中煤矿主要生产的是黄煤,大峪沟煤矿才创建还没有投产,也就是说当年小关、新中一带没有炭煤,更没有焦炭。“元帅升帐”,炼铁的指标必须完成。可是炼铁需要高温,没有煤炭、焦炭就用木炭,这样一来木炭的需求量就大了。为了烧木炭,除柿子树等果树外,小关村的各类大树同周边地区一样,大多没能躲过这一劫,后 这一棵大槐树自然也未能幸免。大队已经派人把大槐树的树头给锯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这时候几位老人出来说话了:“老辈子人都说大树上头住的有仙家,现在都破除迷信哩,有没有仙家咱也不说啦,树长这么粗也不容易,头都已经锯掉了,树身就给留住吧,活不活就看它的命吧。”
大队干部都是当地人,伐古树他们也不是多积极,老人们这么一说,他们就来个顺水推舟,于是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就这么留住了。
要说这棵大槐树的生命力也真够顽强的,毕竟是树大根深,因为不是枯死的,它的根系还十分发达,再加上后 村民的自觉保护,仅靠树干的外皮吸收养分,第二年它就发出了新枝,后 的群众都说这真是枯木逢春啊!以后每年它都会发出新的枝条。这棵大槐树新发出来的主干挺拔苍劲、直指苍穹,其余枝干四面散开。原来的主干因为上面是平茬,年深日久,被雨雪侵蚀,中间逐渐腐朽并被撕裂,更显示出沧桑感。劫后重生的这棵大槐树,生长茁壮,郁郁苍苍,片片树叶呈现墨绿色,显示出勃勃生机。
这棵大槐树由于树龄长,故被村民奉为“槐仙”。他们在大槐树下盖了一座一米来高的小庙,供奉槐仙。常有村民在这里烧香、挂红布条,祈求保佑平安。我们剥去迷信的外衣,敬槐仙所折射出的是农民群众朴素的对大自然的敬畏,喜欢绿色,保护绿色,保护古树,讲究人与自然和谐,天人合一。另外,以“槐仙”之名也可以震慑住个别人对老槐树的伤害。
小关村古树
西沟村口井沿上边的皂角树,在1958年前也是小关一景。那时候小关老街往南,通过戏楼过道,除了前 那一片四合院就是菜地、河道,一眼可以看到西沟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棵粗壮茂盛的皂角树。这棵皂角树的胸径两个男人手拉手抱不住。树冠遮荫一亩多大,整个井台全被遮罩着。这棵皂角树常年给西沟、白家洼的居民做出无私的奉献:夏季树冠遮天蔽日,凡是来这里担水的人立马就会感到一丝凉爽。井台边有一个青石水池,你要嫌在河边洗衣服晒得慌,就在井台这里洗,上有皂角树遮荫,身边河道凉风习习,听着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和叽叽啾啾、叽叽喳喳的鸟叫,再不时与路过的邻居搭讪两句,也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另外,皂角树每年都会无私地给人们奉献大量皂角。在古代社会以及物资贫乏的年代,农民根本不知道洗洁精、洗衣粉为何物,有钱人家去污要用米汤,一般人家去污则用白土粉,皂角是最好的去污材料。现在超市卖得比较贵的洗发露、沐浴液,都要标示“皂角”字样。其实当年小关有许多皂角树,西沟村除村口这一棵大皂角树外,李金盈家门口还有两棵一搂粗的皂角树。到了皂角成熟的时候,全村人都来打皂角,一家能有一竹篮,够用一年的。小关有个谜语:“一棵树,八丈高,上面挂着杀人刀。”说的就是皂角树。
时间到了1958年,大办钢铁,烧木炭,两搂多粗的皂角树自然被纳入砍伐目录。于是,前 的社员主动出工把这棵大皂角树给彻底锯掉了。为啥是前 的社员锯树而不是西沟群众干的?这里边有一点公私结合,前 有人认为皂角树正对着他们的庄子,皂角树的皂角像刀子一样挂在树上,大风一吹哗啦啦响,从风水学上讲对他们不利。西沟的群众认为皂角树每年给他们带来了利益,因此不愿砍树。于是前 的社员就越俎代庖把这棵粗大茂盛的皂角树给锯掉了。这棵皂角树被锯掉后,粗大的主干并没有被烧成木炭,后来西沟口生产队安装了一台小钢磨,小钢磨的面柜子就是这棵皂角树解的板,而且面柜子的底和两边的帮是独木板,这棵皂角树有多粗就可想而知了。
几位老人在大槐树下乘凉
说了小关的皂角树,还值得一提的是大长洼张家坟上的鸡冠树。我(郅公林)家在后 ,怎么知道大长洼有鸡冠树呢?因为我叔郅元池住在九亩湾上边,也就是瓦窑村西南边,我小时候经常到我叔家玩,在大长洼看到一棵从来没有见过的树。这棵树有一搂多粗,两三丈高,树冠不是很大,可是上面满是绿叶红花,我很好奇,就问我叔那是什么树,我叔说:“你看,那花像不像公鸡的鸡冠?”我想了想,说:“像。”我叔说:“那棵树就叫鸡冠树。”大办钢铁前这棵树就不见了。前几年我到南方出差,见到鸡冠树,就想起大长洼那棵鸡冠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数百年的大槐树,古老村落的见证,在城镇化快速发展的今天,我们更应该善待它。留住古树,就是留住乡愁,就是保护自然,让我们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