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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开花的声音

2019-07-17海飞

中国周刊 2019年6期
关键词:哈娜东华焰火

海飞

“开花的声音有了,诗人们唤他们为成长。”

“春笋破土的声音有了,作家们写他们为成长。”

童年成长,少年成长,是儿童文学、少年文学永恒的主题。于是,有人戏称儿童文学、少年文学是“开花”的文学,“破土”的文学,进而也有人称儿童文学、少年文学是“护花”的文学,“育人”的文学。成长,是件不易的事,是件天大的事。

李东华的 《焰火》,让我们听到了开花的声音,让我们听到了破土的声音。《焰火》 的成长之声,是与众不同的成长之声,是彰显本能的成长之声,是充满力量的成长之声。

《焰火》 是少年成长的文学写真,是少年成长的心灵史诗。

在那个家家都挂挂历的年代,在那个离青岛一个小时火车车程的夷安小城,名字叫做艾米的主人公“我”,是14岁的“一个不漂亮的极为平常的女生”,因为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在持有“比的是学习,不是穿戴”“漂亮女生和早恋总会相关”的教育理念的班主任、40多岁的中年女教师毛培芬的呵护下,担任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学校生活如鱼得水。忽然有一天,一个叫哈娜的“从天而降的天鹅一般的女孩儿”从蓬莱转学到这个班。于是,一个关于成长的《焰火》的故事就开始了。

《焰火》 调动了近乎所有的文学元素,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言行、思维、心理,着眼少年儿童的心智成长、心灵成长,多角度、全方位地描述了这位有着美丽的“瀑布”般的亚麻色头发的哈娜,给“我”带来的成长冲击。美丽与“平常”,多才与“笨拙”,富有与“贫穷”,友情与“孤独”……“一石激起千层浪”,艾米的内心世界展现得淋漓尽致:“现在哈娜来了,像一颗石子砸向我的如镜子一样平滑的生活。我能听见玻璃的裂痕向四周蜿蜒的细微的声音,裂纹像蛇一样没有方向地无声地前行。”“哈娜站在了我们面前,就如同一道堤坝横腰拦断河水。”“她不需要真实的阳光勾勒,无论天气如何,她身处哪里,都像是站在阳光下。”“哈娜像是从挂历上掉下来的。”真像海涅说的“失宠和嫉妒曾经使天神堕落。”以至于艾米认为哈娜成了自己的“拦路虎”“她不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她不该。”

人,难以自己选择出身,也难以自己选择命运。《焰火》 的故事既有生活的投影,又有文学的残酷。从“没心没肺”的同桌胖女生杜小美、剃着光头手臂刺青的男生沈振宇,到弹得一手好钢琴的哈娜;从文娱节目演出、慰问养老院的老人,到收养流浪狗;从艾米家遇不幸到哈娜给艾米筹款;从哈娜患病到悲情生日聚会;从哈娜身世的传说到哈娜一头亚麻色美丽的头发是假发、哈娜病逝、生离死别……《焰火》 以流畅而又曲折的故事情节,给了人们极大的文学震撼和心灵感动。毋庸置疑,环境对人生成长有着巨大的影响。有的人天生优越,有的人先天不足,有的人一帆风顺,有的人充满坎坷,但人生之路,总是要靠自己去走。成长,没有捷径;成长,需要内在的力量。

李东华是活跃在我国儿童文学一线的著名作家,同时也是著名的儿童文学评论家。从求学北京大学中文系,到就业中国作家协会,再到任职 《人民文学》 副主编、鲁迅文学院副院长,她一直行走在中国儿童文学、中国文学的高端,具有极高的文学品味和审美情趣。李东华天资聪颖、好学上进、勤奋创作、勇于探索,这些年在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双线突破,硕果累累,创作过大量优秀的儿童文学、少年文学作品,校园文学、少女小说名盛文坛。同时,也在多家主流媒体开设过文学评论专栏。李东华的儿童文学、少年文学作品,温婉,优雅,丰盈,大气,如 《少年的荣耀》,被誉为是一部具有穿透力的战争儿童文学的经典力作,几乎囊括了国内所有文学大奖。李东华的文学评论,睿智,犀利,专业,权威,风格鲜明,自成一体。

李东华的 《焰火》,以锐意进取的勇气,推陈出新,探索成长小说新的创意和风格,不追风,不落俗,不刻意经营苦难成长、灾难成长的文学悲情,以圆熟饱满的创作形态,入木三分的心理剖析,细腻生动的文学语言,呈现了一部阳光向上、个性鲜明、内心强大的成长小说。《焰火》 独树一帜,是少年成长别样的花开之声,是少年成长本真的破土之声。

2019年3月6日于北京

精彩试读

第一章 亚麻色头发的女孩

先尽情呼一口气,然后舌尖轻轻一点上腭:哈——娜。

在九月刚入学的那些日子里,在我们学校,很多的同学和老师都在做这个说话动作。“哈娜”这个名字,就如同校园里摇曳着的粉白淡蓝的八仙花,在许多人的唇边,次第开放,又迅速凋零——她像徐志摩笔下那片云,只是偶尔投影于我们的波心,转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某一天她像沙漠里的水一样,突然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她是暗河,在地下不被察觉地静静流淌,在某个意外的瞬间,她会流出地表。“不思量,自难忘”,说的就是我对她的这种状态吧。人生的事就是这么怪,与你朝夕相处的人,在你心中或许面目模糊,而惊鸿一瞥如她,却在我的脑海里烙下如同树上年轮一般清晰的印记。

假如有一天,我希望也是一个被雨淋湿的日子。

夏日。

傍晚。

忧郁而静谧的风,从合欢树的羽齿状叶子间掠过,一粒雨珠从它的绯红的花朵上落到我的眼睫。在似有若无的一瞥间,在经意不经意的回首间,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擦肩而过。我断定那就是哈娜。她御风而来,一如她神秘地离去,是风行水上,不留痕迹。如果我喊住她,第一句话将对她说什么呢?

“你一定不记得我了,而且你永遠也想不到,在我们相处的半年多时间里,我一直对你心怀敌意。”我想我一定会这么对她说。

其实当时我们很少接触——我们座位遥远,属于不同星系,她在银河系,我在仙女座,隔着250万光年的距离。

当然,你也可以说哈娜这个人完全出自我的虚构。

拙劣的虚构。

因为我马上就要写到她的美貌。无论怎么看,她都像一部庸俗小说里的女主角。但是,在二十多年前那个阴雨绵绵的午后,当她跟在班主任的身后走进我们的教室,首先点亮我们的双眼,并进而让昏暗的教室一下子明亮起来的,的确是她的容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我们去审视一个人或者物的时候,不得不遵循这样的物理逻辑:先经眼睛看,然后才能用心体会。

人生是如此漫长,时光如沙粒,从我们的指尖迅速滑走。在沙粒与沙粒之间的罅隙里,多少日子如同陌生人一样从我们身边悄然溜走,它们面貌各异,却又如出一辙,一经走过立刻被岁月的尘埃湮没。只有极少数会幸运地留在时间的过滤器里,在一堆大同小异、平庸单调的日子里,它们鹤立鸡群,不同凡响。它们是别在记忆胸前的一枚徽章。是视线的焦点。

“她叫哈娜,从蓬莱转学到我们班。”班主任毛培芬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对漂亮女生总有点微微的敌意。也许在她的心目中,漂亮女生总是和一个班的早恋风气有着直接的关系。因此,她对哈娜的介绍短之又短。并故意对底下发出的一片惊叹声漠然置之。

哈娜站在了我们面前。

就如同一道堤坝横腰拦断河水。醒目而突兀。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对我来说,这一天从其他的日子里剥离出来,兀立在那里。这一天,一个叫哈娜的女孩来了。此前我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女孩。此前哈娜对我而言是不存在的。此前我的生命光滑如镜,波澜不惊。现在哈娜来了,像一粒石子砸向我的如镜子一样平滑的生活。我能听见玻璃的裂痕向四周蜿蜒的细微的声音,裂痕像蛇一样没有方向地无声地前行。

当然在见到她的瞬间我没有想这么多,她,以及她出现的这一刻在我生命历程中的意义,在当时我是不可能知道的。一个人在你生命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是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飞走,还是如同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坠在你的心上,在当时是没办法称量的。

此前班主任从未说过有人要转学到我们班,就连我这个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也没有听到一丝风声。班主任是教语文的。我是她的得意弟子,心腹。成绩从未滑下班级前三名的好学生。频繁地进出班主任的办公室,使我常常可以早于其他同学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甚至是班主任的家庭秘密。我常常代替班主任发布一些通知,比如明天要进行单元测验,后天有外校老师来听公开课,如此等等。能够先于其他同学知道这些信息,是我获得心理优越感的一个重要来源。当我站在讲台上,故意以克制的低沉的声音说出“明天上午第一节课语文第三单元测验”的时候,我听到下面一片乱哄哄。

“要死呀!根本没有复习。”

“今天晚上又不用睡觉了。”

“考考考!难道我们是红薯吗?天天把我们放在架子上烤!”

我已经早于他们十分钟知道了这个出其不意的消息,我的心情早已经从意外的惊讶进入了风平浪静。而他们的一惊一乍在我的眼里是多么幼稚的表现。我比他们要沉稳、镇定得多,这都因为我比他们早十分钟知道。

而对于哈娜的到来,我却和其他同学一样,没有早哪怕一秒钟知道。我承认在她进来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凝固了一下。也许你能体会到我当时的感觉,就是你见到某些人的时候,你的身体在瞬间会凝固一两秒钟,似乎一只神奇的手在那一刻把你变成了雕塑。

窗外的雨还在悄无声息地落着。雨不大,但是落得时间久了,在八仙花的花心里,也一定蓄满了,风吹过的时候,便像眼泪一样飞速地落下来。那些“吧嗒”“吧嗒”比雨点落地要大得多的声音,想来就是八仙花花心里的雨水摔在地上的声音吧。

不错。哈娜来的时候校园里八仙花正开始凋落。从4月到8月,就算暑假两个月学校里没什么人,在漫長而寂寞的花期里,八仙花也一直尽职尽责地明媚着。那一天,我望着它的花瓣露出的颓败的底子,被雨水浸泡过,像揉皱的手纸一样。脏污,憔悴。我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它——怒气冲冲,指责的,厌恶的。

据说,每年掉落到地球上的陨石有20多吨,大约有2万多块。可是从来没听说有哪块陨石掉落在谁的头上。

哈娜就是一块天外飞来的陨石。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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