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余生做个“渣男”
2019-07-16国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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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天性豪放洒脱,在那样一个规矩繁多的时代,他的很多行为被认为怪诞,是那个时代的“渣男”。
一生爱捉弄人的苏轼,晚年时被恶趣味的仇家开了一个大玩笑,被贬到海南儋州。儋州市长看他可怜,悄悄违抗老板的命令,给了他一间漏水破屋,但还是被上面知道了,将苏轼赶了出来。
没有房子,他就自己在山上建了一栋草屋,取名“槟榔庵”。父子俩经常热得面面相觑,像两个苦行僧。苏轼呼气吐气呼气,宛如一个柔软的胖子,一边说着“心静自然饱”,一边肚子在咕咕地叫。于是他让儿子苏过去把剩下的苍耳和青菜煮了,然后张开嘴巴朝着阳光的方向,说能解饿。
没有事做,就找事做。他一有空就给朋友们写信,结尾通常是两个字——“呵呵”,据统计“呵呵”出现了四十多次。他给人上课,培养出了海南历史上第一位举人、第一位进士。哪怕面对庄稼汉,他也能侃侃而谈。庄稼汉连连摆手, “你们知识分子的文化太高了,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苏轼就说: “那就随便摆下龙门阵,一人讲一个鬼故事也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路过屋外,对他喊:“翰林大人,你过去当大官,现在想来,是不是春梦一场?”他下次见到她,远远地就喊: “春梦婆,穿得那么漂亮,又去赶场啊?”
苏轼完全变成了佛系老年。苏过说: “老爸要是哪天不跟人聊天,就好像哪里不舒服一样。”
苏轼穷得买不起墨水、看不起病,索性在家挂了一个牌匾“东坡生活方式研究院”。一天,偏院着火了,苏过急匆匆地跑过去一看,苏轼被熏得满脸黑,从松脂黑烟灰中取出粉末,混合到牛皮胶里,得了几条手指头粗细的黑条,响指一打: “墨水解锁+1。”
没有医生,就自己给自己看病。苏轼病了,苏过在旁边哭哭啼啼,他转过身来,嗔道: “小女儿作态。那么多人死在挂号都难的京城名医手上,我才庆幸呢,哪里就轮到我阿弥陀佛了。”没有药,他还研究起药方,发现了荨麻治风湿的办法。得了痔疮,自己琢磨食疗,竟不药而愈。
他还是资深爱狗人士。在密州时,他写《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听起来很豪气吧?其实啥也没猎到。就是牵着黄狗、提着大鸟,去城郊散了一圈步。苏过也说:“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一条黑狗,取名叫乌嘴,每天遛着它到处玩。”
这等环境中,他竟然还不忘文学追求,整理了《東坡志林》、校注了《易经》《论语》 《尚书》,最了不起的是,还作了“和陶诗124首”。
终于,平庸的宋哲宗死了,宋徽宗继位,大赦天下,苏轼可以返回京师了。儿子搀着他,他牵着乌嘴,愉快地渡海还乡。但此时他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