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洁自持的循吏
2019-07-10石志刚
石志刚
以身作则
桓宽在《盐铁论》中说:“欲影正者端其表,欲下廉者先己身。”古代循吏在仕途生涯中,敏锐地判断到只要自己在高位以身作则的话,就能刷新吏治,整顿作风,形成风清气正的局面。被孔子称为“忠”的楚国令尹斗子文位居要职,作风却十分简朴,无论饮食和穿着,都对自己要求极严。当时,楚国财力贫乏,为了充足国库,斗子文以强烈的家国情怀感,带头毁家纾难,把自己家中财产捐出来给国家。楚国由此从大夫到平民都向他学习,国库不仅充盈了,而且培养出楚人强烈的国家责任感和使命感。
古代循吏自幼读圣贤书,立志守节、清廉自守成为他们做人为官的座右铭。他们走上仕途,立志要实现自己治吏治国的抱负。康熙时期的名臣汤斌出生于明朝末年,虽遭逢乱世,但其家仍不废耕读传家之习。汤斌在追随其父辗转各地的过程中,目睹百姓艰辛,坚定了他读书做官为民的决心。公元1652年,汤斌进士及第,被顺治裁定为“品行清端,才猷瞻裕”。汤斌走上仕途的第一站是陕西潼关道副使,从仕途第一站,他就扣好了人生第一粒扣子,谨守廉洁之则。汤斌骑着骡子,带着破被褥、竹书箱,在赴任潼关路上,甚至被潼关守关把总瞧不起:“把你放到锅里煮也煮不出个官味来。”就是这样的汤斌,此后一直以身作则,以廉洁自守要求自己。1684年,康熙亲自点名汤斌出任江苏巡抚,临行前,对汤斌说:“做官应以正风俗为先。江苏习俗崇尚奢侈,应该努力教化引导,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事,一定要慢慢地进行,使他们改变原来的观念。”汤斌铭记康熙教诲。上任后,汤斌告诫臣僚:“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不准要知府的钱,知府不准要州县的钱,州县不准要百姓的钱。”在廉洁自守这一点上,他真正做到了以身作则。因其每餐只有一块豆腐,百姓亲切地称其为“豆腐汤巡抚”。
独出淤泥
古代循吏即使身处不良风气之中,仍能出淤泥而不染,真正做到廉洁守身,这点实属难得。“有局量,立行清苦”的柳俭在由前朝入仕隋朝过程中,能够独扛风气。隋政权是依靠武官撑起执政基础的,而柳俭是以文官身份成为地方大员的,在他主政一方之时,能够对不尊法度、祸害地方的武官行为进行纠正和严惩。他担任广汉太守时,严惩贪赃枉法之徒,净化了当地政治生态;担任蓬州刺史时,为官清廉,不敛钱物,营造了风清气正的政治气候。因品行端正、不善逢迎,柳俭得罪了蜀王杨秀而被免官。柳俭还乡时,“乘敞车羸马,妻子衣食不赡”,清正之风从中可见一斑。隋炀帝即位后,政风逐渐恶劣,柳俭仍然能够做到洁身自好。他在出任弘化太守后,将所受俸禄尽数散发给属吏,又严办仗势欺人之豪强。当时,他的清名天下传颂。
古代循吏在宦海生涯中,由于敢于清廉自守,留清名在外,亦遭到了朝野舆论的攻击或好心的“劝导”。然而,他们仍然能够摒弃流俗,敢于坚持己见,真正做到不被流俗所染。唐朝名臣陆贽在出任宰相后,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一概拒绝地方藩镇的重金拉拢。他的行为得罪了一些奸邪小人,“沽名钓誉”之说随之加在他的头上。唐德宗了解这件事后,下密旨责备陆贽“清慎太过”,并劝导他:“如不接受贵重财物,细小物品受亦无妨。”善于为文的陆贽没有顾忌皇权权威,在回复唐德宗的疏中告诫皇帝,不能从细节小处放松警惕:“利于小者必害于大,贿道一开,辗转滋甚,鞭靴不已,必及衣裘,衣裘不已,必及金璧。”陆贽深刻地剖析了“贿道一开”的危害:“伤风害礼,莫甚于私;暴物残人,莫大于赂。”陆贽没有奉皇帝之诏,这股清流为当时政治注入了清廉之风和生机活力。
金刚不坏
古代循吏在追逐自己梦想的时候,能够做到不染一尘,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戴震在为一代廉臣王敏撰写的传记中,称赞他身上具有“廉洁自持”的品格。王敏曾遭逢灾年,每两天才吃一顿饭。他的弟弟给他带来了丰裕的钱财,让他用来买食物,遭到他拒絕:“奈何干人败家风?”他命令其弟把钱财拿走。他的朋友了解到他的贫困境遇后“欲有赠”。其友袖子中带着银子,来到王敏家中待了一天,回去的时候银子又被带回去了,因为王敏不受。时人有感于他的清廉自持,称其为“王廉士”。从王敏身上可以看出“富以苟,不如贫以誉”对他的深刻影响。廉洁自持使他获得了众多赞誉。
古代循吏在仕途生涯中,虽能干且清廉,但也会遭遇官场潜规则,然而,他们能够打破官场潜规则,身正影正,树立起清官这面旗帜,赢得了良好官声。康熙时期名臣张伯行在1706年被提升为江苏按察使,是当时巡抚的属下。当时官场流行送礼之风,新任官员要给巡抚、总督等上司送礼,期其能提携。张伯行廉洁自持、秉性耿直,对此腐败习气深恶痛绝:“我为官,誓不取民一钱,安能办此!”他拒绝收礼送礼,打破当地官场潜规则,得罪了总督和巡抚,受到他们的排挤。1707年,康熙亲巡江苏,在当地总督和巡抚举荐名单中,没有看到具备良好官声的张伯行,就质疑总督、巡抚举荐不公。康熙当场破格提拔张伯行为福建巡抚。1709年,张伯行调任江苏出任巡抚,上任后,颁布檄文《禁止馈送檄》,严禁下属馈送钱财物:“一黍一铢,尽民脂膏。宽一分,民即受一分之赐;要一文,身即受一文之污。”写这段檄文既有感于他自己的所见所感,也是对时下风气的感遇和对臣僚的提醒。他也由此成为名重一时的清官循吏。
(摘自《学习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