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茶之“趣”
2019-07-08筱陈
筱陈
一日,数友品茗,品之甚欢,尽享茶之乐、茶之趣。想起了酒,想起了酒趣与茶趣。
酒有酒趣、茶有茶趣,酒之趣不同茶之趣。何趣不同?酒有酒文化,茶有茶文化,文化之差异也。
酒与茶,生活中皆不可或缺,也是待客不可或缺之食物。曾宿农家,品了茶,饮了酒。茶是农家从自家山地采摘的明前野茶,经过漫漫长冬涵养,吸山间之灵气、吮大地之精华、受阳光雨露之浸润,春时发出的头茬绿芽,山涧源头活水;中泡,茶未入口却已闻清气飘逸。酒乃自家水田生产的糯米酿造,冬时,农家炊烟缭绕、蒸笼中谷香盈室,经过红曲的发酵和岁月的尘封,酿出好酒。春至,家家摆起春酒,呼朋唤客,不知不觉中,晕晕沉沉,众宾醉也。
满桌佳肴,可这宴还是酒宴,这席还是酒席,宴席没了酒,便不成宴席。酒,喜饮之、悲饮之、乐饮之,愁饮之,喜乐时饮酒,喝的是喜酒,用酒贺喜,喝到尽兴时,手舞足蹈、百态尽显;悲愁时喝酒,喝的是闷酒,用酒洗愁,以泪洗面,然往往是举杯消愁愁更愁。李白有诗句:“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吟来,让人感到何等惆怅!还有曹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又是何等感慨!
酒无雅俗之分,人却有素质高低之分,故有“酒肉朋友”一说,酒肉朋友,无心灵之契合,图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畅快。酒可表意,一次酒宴,可以表达友好、释放善意,也可能存在恶意,存在权谋。老友相聚,把酒言欢;新朋相聚,相见恨晚,皆叹“酒逢知已干怀少”。酒有玄机,汉时“鸿门宴”、宋时“杯酒释兵权”,这酒,变得不那么单纯了。一句“话在酒中”,又有谁知道这酒中浓缩着多少语言,可以是满满的言不尽的感激,可以是诉不尽的哀愁埋怨,真是无言胜有言。
君子之交淡如水,茶,便属于淡如水一类。茶,劳力者喜之,劳心者也喜之,劳力者以茶解渴,用茶提神;劳心者于品茶间凝思,让思路敏捷。新朋来时,以茶待客,老友相聚,围炉品茗,交谈甚欢。尽管甚欢,也只是清茶一杯。饮茶间,观窗外之景物,吟詩作画,思如泉涌,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佳旬在品茗中萌生。
茶有茶礼,在武夷山,品武夷岩茶,观茶礼,让人观了陶醉其间,此时,品茶次之,更陶醉在这茶礼中,闻其茶气,观其汤色,可感茶之韵,其韵,有时是用言语难以述描,只是在品中慢慢体会、慢慢感知。
酒生气、茶也生气。酒生豪气、酒生躁气、酒生浮气;茶养静气、茶生静气、茶生和气。壮行时,以酒相送,饮的是酒,壮的是胆,期盼的是凯旋日再相聚,举杯痛饮。酒会让人处在非醉非醒的“忘我”状态,这种状态,让人直抒胸意,酒兴助了才兴。诗界有诗圣李白,酒后诗意勃发,吟出了多少传世之诗, “张颠”酒后“狂草”;兰序雅集,酒酣之时,王羲之书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次日再书,却寻不到那种状态。茶让人保持一种清醒,然茶醉人,只是醉的是心。
倘若用阳与阴来区别酒与茶,那酒应归于阳,茶则属于阴:酒归于动,茶则属于静;酒归于刚,茶属于柔;酒归于荤、茶归于素。茶禅一味,茶味即禅味,何谓禅味?禅,静思也!佛教中,酒当戒,茶可饮,酒易让人躁,茶则可洗心。茶之趣、趣在静、柔,雅、素。
酒与茶,皆可养生。酒有补酒,于酒中浸泡些许中草药或是其它食品,每日饮少许,可活血化瘀,活络筋骨,达养生之功效。茶可祛病,“三年茶、七年药”,风寒感冒、头痛脑热,泡一杯陈年老茶饮之,捂被而眠,睡来又是神清气爽。
酒与茶,皆可成为助兴的方式,酒有酒令,茶有茶令,皆是饮酒品茗时的一种闲趣。酒宴时,可闻猜拳声,声高吭激昂,输者端酒饮尽,胜者乐也,此酒令之一种形式也,击鼓传花也是酒令之一种,宾客围坐,击鼓者蒙眼击鼓,鼓声响起,花在宾客手中传递,鼓声停时,花在谁手中谁饮酒;而对诗或对对联、猜字或猜谜也是酒令之一形式。
品茗时,二三人聚集一起,煮水烹茶,对斗品论长道短,决出品次,尤其是文人更为嗜好。宋时女词人李清照在“酒阑更喜团茶苦”的生活中,独创了一种妙趣横生的茶令。
酒之趣,茶之趣,皆在于趣,趣在于乐。然,茶之趣不同酒之趣,茶之乐不同酒之乐。有人喜酒之趣,有人爱茶之趣,皆为生活之趣乐也,喜之则好,无须分雅俗。
酒可饮、茶可品,须把握度也,过之,伤身伤神。